“肖老弟身手不減當年啊!”
潘常清待吳氏兄弟解決掉餘下的人之後,見肖正華還留着一個,不由一愣,疑惑不解的望着肖正華。
肖正華将陳昭到潘常清面前:“這人說他對關外地形了如指掌,我們若是要跑,便用得着他,暫且留他一命。”
潘常清聞言心一動,陳昭的底細他如何不知,一個跟着老爹到關外服刑的纨绔子弟而已,何時對關外地形摸得熟了?心疑惑,朝陳昭了一眼,卻是沒有吱聲,隻是點頭道:“若是真如此,倒是大善。”
立哥家的院子實在是太偏僻,以緻于周圍巡夜的兵丁根本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周圍有鄰居聽到的,以爲是立哥在教訓自家的奴才,也沒放在心跑過來查問什麽。肖正華小心的在院子門口朝外張望了小半柱香時間,确認沒有人被驚動,這才松了一口氣走回屋内。
見屍體東一具西一具的倒在屋内,肖正華便對吳大說道:“多謝吳家兄弟出手相助,這會還請吳大哥同幾位兄弟将他們的屍體堆到一塊去,這東一具西一具的叫人着怪碜的。”說完指了指陳昭,喝道:“你也去幫忙,手腳利索點,不然讓你和他們一樣!”
“是,是,小的這就去!”
陳昭吓得身子一抖,疾步就跑到一個同伴的屍體旁,使出吃奶的力氣費力将他往另一個角落搬。那邊吳大等人也跟着搬起了地的屍體。将那些屍體堆到一塊後,吳大與潘常清走到肖正華身邊叫了一聲:“肖兄弟。”
肖正華忙應了一聲:“潘師爺,吳大哥!”
潘常清指着堆在一起的十一二具屍體道:“肖兄弟可知老朽爲何要讓你将他們都殺了?”
“還請潘師爺告知。”
肖正華直到現在也不知道潘常清爲什麽要讓自己殺人滅口,又爲何要幫自己,正想問他,見他自己提到此事,自是求之不得。
潘常清道:“這些人大多是犯官子弟,餘者也多是家有錢,作奸犯科後,家人買通了官府,改死刑爲流放,發配到這關外來的。平日裏這些人就不待見我們這些王爺舊屬,因爲若是碰靼子皇帝大赦天下,他們的大多數人就能回到關内,而我們卻是永生永世不能入關内一步,所以那些旗人官員便利用這些犯官子弟監視我們。現在他們目睹了你殺立哥的全過程,也知道我們堵住大門不讓他們進去幫立哥,如果不殺他們,我們前腳剛跑,他們後腳就會報官,所以必須殺了他們。”說到這裏潘常清頓了一下,接着說道:“說來也真是巧,我們月剛從甯古塔被移到阿楚喀勒,沒想卻叫這個立哥給帶到尚陽堡來。起先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聽你和立哥所說,這才知道原來是立哥拿了一個女人與都善換我們。”
一旁的吳大也道:“我們這些人反正在哪都是當奴隸,都善既然将我們換給立哥,我們也法拒絕,便跟着立哥到了尚陽堡,哪知一進來就到你揪着立哥老婆…”下面的話吳大沒有再說,也沒必要再說什麽。
潘常清朝地的那些屍體了一眼,然後斜眼瞄了一眼站在那不敢亂動的陳昭,對肖正華道:“這小子和地這些人都是佐領阿思哈派來跟立哥催要賭債的,半路撞立哥,立哥便讓他們跟着回府,原是想要取銀子給他們,嘿,結果一個個倒去見了閻王。肖兄弟,真沒出來,你這性子經這兩年磨難,還是沒改過來啊。”
肖正華聽潘常清這樣說,以爲他在怪自己,忙道:“我也是心之失,誰知會這麽巧,這立哥竟然就這樣死了呢,要是我知道他這麽不經,就是打死我也不會殺了他。”
“哎!”
潘常清朝肖正華一搖手:“肖兄弟莫要誤會,老夫不是怪你殺立哥,這人該殺,死了就死了,沒什麽大不了。不過死了旗人,這事情便鬧大了,我們這些人和你一樣都是王爺舊部,且都在現場,肯定會被官府一塊治罪,因此我才勸兄弟你先下手爲強,把這些人都殺了,不然我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跑到哪裏去?”
肖正華問了句,他現在也沒了主意,殺了這麽多人,立哥家肯定是不能再呆了,但是往哪裏逃,又如何逃卻是個大問題。他知道潘常清當年做過軍幕僚,主意多,因此下意識的便想聽他的法。
“嗯…”
潘常清來回走了幾步,停下步子爲難的搖搖頭:“一時半會老夫也不知道往哪逃,大家想想。”
吳三過來說道:“不如我們一把火把立哥家燒了,然後重新回到阿楚喀勒去,就說立哥醉酒失火燒死了自己,我們處可去,隻有重新回到阿楚喀勒,你們這樣行?”
“這個怕不行…”
肖正華不同意吳三這個辦法,因爲顯得太過兒戲,而且破綻重重,明眼人一就知道其定有内情。隻要都善派人到尚陽堡來查下,事情馬就會敗露。不過他一時也想不出該怎麽辦,見陳昭在一邊盯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什麽?怎麽?你想說去阿楚喀勒就能留你一命了是?告訴你,老子就算去阿楚喀勒,去之前也一定先殺你滅口!”
“不不不,小的可沒這個膽!”
陳昭吓得跟個什麽似的,不住的作輯道:“小的是想說你們千萬不能再回阿楚喀勒,還有這幾位好漢”一指潘常清和吳大等人:“小的來之前,曾聽佐領阿思哈說過,甯古塔的将軍要從阿楚喀勒和尚陽堡的吳逆…”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忙改口道:“甯古塔将軍要從平西王爺舊屬抽出身強力壯的,讓他們去找海東青!”
“什麽!”
吳大和幾個兄弟聽了勃然變色,齊聲罵道:“這不是擺明要讓我們的人去送死嗎!”
“你說得是真的?!”
潘常清更是一把抓住陳昭,因爲激動,聲音都有些打結了。
“當然是真的,我哪有膽子騙你們啊!”陳昭被潘常清抓得有些疼,又不敢開他,隻好帶着哭腔道:“此事的确是阿思哈親口所說,今天我和幾個人在他家後院砍柴時意聽到的。”
海東青是一種極其兇猛的鷹類,被滿人視爲自己的民族之鳥,傳說十萬隻神鷹才出一隻海東青。金元時期曾有過規定,凡觸犯刑律而被放逐到遼東的罪犯,誰能捕捉到海東青呈獻來,即可贖罪,傳驿而釋,由此可見海東青的稀少和珍貴。不過海東青的捕捉和馴服很不容易,民間有九死一生,難得一名鷹說法,并且捕捉之人要攀懸崖陡峭,所冒的風險與将腦袋拴在褲腰沒什麽兩樣,往往百人出發捕鷹,最後活着回來的隻有數人。現在甯古塔将軍要松山堡的吳軍青壯在這個時候去捕海東青,疑是借捕捉海東青的名義讓他們去送死。
“如果此事是真的,那潘師爺要趕緊想辦法阻止才行。”
見潘常清他們都呆在那裏,肖正華心也慌了,忍不住道:“說到底,我們總歸是王爺舊部,清廷雖然将我們發配在這苦寒之地,讓我們法再回關内,但卻時不提防着我們,以我,這甯古塔将軍就是想将我們這些王爺舊部青壯全部除掉,隻留老弱婦孺,好一勞永逸的解決我們這些清廷眼的亂黨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