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鼓角齊鳴,各師團将士整隊從軍營開至城外開辟好的校場之,軍容肅然,鴉雀聲。所有人都靜靜的着城門口,等待着大帥的到來。
今天,将是關甯軍正式南下征清的誓師之日,也将是祭旗之時!
辰時三刻,趙強全身披甲,攜一衆部将自圖古爾思克南門而出,衛隊于前旌旗高舉,三百名全身盔甲,身披紅色披風的騎兵緊随其後。
三聲炮響掠空而過,号手将長長的号角高高仰起,“嗚嗚”一陣鳴叫,空寂的峰巒回音袅袅。耀眼的陽光下,一面明黃龍旗,在凜冽的寒風瑟瑟舞動,面繡着“驅逐鞑虜、複我華夏”八個大字。之所以用這明黃龍旗,倒不是趙強想自立爲帝,而是此番南下征清所用名義除了“驅逐鞑虜、複我華夏”外,還要替“先帝”複仇。
劉德與奉命趕來的陳昂等人不同意趙強在南下檄用替吳三桂複仇的字言,因爲吳三桂的名聲已經在漢人心不值一提,若關甯軍仍然奉吳三桂的大周爲正統,恐不會被關内漢人士紳百姓接受。對此,趙強也很奈,帳下衆将之,一多半是吳軍舊部出身,在他們的心目,吳三桂可不是什麽“三姓家奴”,而是帶着他們從北打到南,又從南打到北的平西王、昭武皇帝!而且此番南征最大的兵源補充便是甯古塔和尚陽堡的六萬吳軍舊部和三萬多忠于吳三桂的滇民,若是不打出吳三桂的大周旗号,一不能讓衆将心服,二不能收吳軍舊部與滇民之心,如此,則法迅速擴充兵力。
六萬多吳軍舊部一旦重新煥發生機與鬥志,可是随時都能投入戰場的龐大力量。如果爲了一時名号而不能盡收這些吳軍舊部,對于關甯軍而言,疑是最大的損失。
成者王,敗者寇!奉誰的名号,打誰的旗幟有何值得斤斤計較的!
趙強果斷拒絕劉德和陳昂等人的規勸,令他們連夜起草讨清檄,以示四方!
跟随大旗來到校場之後,趙強擡手示意三軍,突然勒馬揚鞭,手發三矢,皆目标,三軍将士頓時爲之歡呼雷動。演習完射箭,再演練各種武器。校場正面兩側擺列着大劍、畫戟、雕戈等長短格鬥兵器。趙強每馳馬一回,即馳至武器處,由侍衛飛遞一兵器,他在馬穩穩接住,然後策馬疾馳,揮動兵器,如搏戰進擊,運用自如,風馳雨驟,英武絕人!
“大帥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三軍将士的歡呼聲,趙強登将台,緩緩掃視三軍,臉滿是毅然與自信。稍後即命将周培公綁在旗下,向行刑手點頭示意。
昨日與周培公談到深夜,仍不能規勸其爲自己效力,讓他練兵不陣也不同意,且口口直指自己爲叛逆、國賊,這讓趙強怒不可遏,心再不存憐才之意,決定次日出師之時便将其拉出來祭旗,以顯自己征清之決心,又可讓吳軍舊部出身的衆将心安,親眼到這個雙手沾滿吳軍将士心血的漢奸是如何個斷頭法!
周培公知自己難逃一死,也不掙紮,也不求饒,更不害怕,昂着頭絲毫不畏的走到旗下,任由行刑手按住自己。初不跪,強按之,仍不跪,行刑手奈,以刀背擊其後腿關節處。重擊疼痛之下,方雙膝落地,頭仍高擡,盡顯蔑視之色。見他這樣,趙強痛恨之下又極是不舍,暗道此人果然爲豪傑,雖爲滿清走狗,卻不失英雄本色。然現在已騎虎難下,總不能将周培公再拉走。當下,示意行刑。他不擔心周培公這會能開口怒罵自己,因爲此人的舌頭已經被割去。
葛飛虎神色莊重地大踏步升階登台,對行刑的劊子手大聲道:“開刀祭旗!”
接着又是三聲巨響,周培公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滾落在潮濕的草地,虎目圓睜,猶顯不甘。葛飛虎又高喊一聲:“諸位将士,肅立靜聽大帥的讨清檄!”
頓時,趙強以下,各師團将士全部跪立于地,俯首靜聽讨清檄。
“蓋聞唐虞揖讓,固稱古之聖人。而湯武征誅,亦系天之景運。漢鼎已遷于新莽,劉。亦複興。徽欽既虜于金人,宋康王依然反國。是故日一旋坤轉,乃曆代之常情。革故鼎新,本累朝之故事。惟我大明之太祖,曾開國之南京。傳至季世懷宗,遂亡身于北厥。奈天心已去,闖王大亂于華,痛帝位之難留,皇之逃奔于吳越。呈卿失計,當爲驅虎逐狼。攝政不良,恰似長蛇封豕。縱然成功者退以身,殉國何難。有德者居以位,讓賢何恨。獨是外夷僭竊華夏,腥風燥羯稱尊,夜郎自大,曠野之珠玉皆空,縱貪吏以害民。闾裏之脂膏已盡。鈔糧重斂,荼毒生靈。
茲彼夷君道,奸邪高張;道義之儒,悉處下僚,鬥筲之輩,鹹居顯職。君昏臣暗,吏酷官貪,水慘山悲,婦号子泣,以至彗星流隕,天怨于;山崩土震,地怨于下;官賣爵,仕怨于朝;苟政橫征,民怨于鄉;關稅重征,商怨于塗;徭役頻興,工怨于肆。
先帝大周昭武,仰觀俯察,伐暴救民,順天應人之日也。率武臣工,共襄義舉,甲寅年正月元旦寅刻,奉三太子,郊天祭地,恭登大寶,建元周啓,檄示布聞,告廟興師,調集水陸官兵三百六十萬員,直搗燕山。長驅潞水,出銅駝于荊棘,奠玉灼于金湯,然先帝出師未捷身先死,緻使神洲陸沉,重複蠻夷之手。今我等奉先帝遺命,再舉大旗,誓雪天人之憤。振我神武,剪彼氛,宏啓興之略;踴躍風雷,建劃萬全之策,嘯歌雨露;倘能洞悉時宜,望風歸順,則草木不損,雞犬驚;敢有背順從逆,戀目前之私恩,忘原之故主,據險扼隘,抗我關甯,即督鐵騎,親征蹈巢覆穴,老稚不留,男女皆誅;若有生儒,精谙兵法,奮拔谷,不妨獻策軍前,以佐股肱,自當星材優擢,靳高爵厚封,其各省官員,果有潔己愛民、清廉素著者,仍單仕;所催征糧谷,封貯倉庫,印信冊籍,赉解軍前。其有未盡事,宜另頒條約,各宜凜遵告誡,毋緻血染刀頭,本帥幸甚,天下幸甚!”
檄讀完,趙強又轉過身來,向點将台正供奉的“大周昭武皇帝”吳三桂的牌位,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禮。端起一杯酒來,朝天一擎,輕酹地,這才又回身向衆将發布軍令:
“關甯軍總制府五軍大都督、元帥趙,謹告三軍将士:清廷北征大軍雲集黑龍江,今我等共讨之,望我三軍将士,奮勇殺敵,一舉蕩平清廷大軍,揮師入關,光複漢室江山!”
三軍将士聞言齊聲高呼:“關甯軍萬歲,大帥千歲”
這震天動地的山呼聲,使得趙強的心情十分激動。多年來,他想的、盼的就是這一天!今天,終于可以率領自己一力打造的關甯大軍南下征清,若能一舉全殲康熙的北征大軍,關外可定,原可定!到那時,漢室江山恢複有望,百年恥辱将永成回憶!也不枉自己來到這個時代!
“衆軍聽令!即刻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