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剛剛過完自己四十歲生日的禦前大臣、東方特使,比效忠于沙皇彼德一世的尼布楚總督戈洛此時正憤怒的着手一封公。公是從莫斯科發過來,發函人是代沙皇行政國家權利的攝政索菲娅公主殿下。
“……尊敬的禦前大臣閣下,你到達東方後,俄羅斯帝國的領土被異族占領,沙皇陛下的子民被東方土著野蠻慘殺,而你身爲我國在東方的最高全權指揮者,卻坐視不管,有鑒于此,身爲代替年幼沙皇陛下行使國政的攝政,我是否可以認爲你沒有盡到一個臣子的本份呢?”
索菲娅的語氣十分和善,甚至難得的用了“尊敬”來稱呼戈洛,這是以往戈洛從來沒有享受到的詞語,但她在字裏行間所流露出來的不滿與諷刺卻讓戈洛十分憤怒。他知道,這個一向視自己爲眼釘的女人要對付自己了。
“這個女人眼除了權力還是權力,她從來不會認真思考,她隻會聽那些歌功頌德的馬屁,而不去設身處地去爲大臣們着想!”
總督大人的心腹,忠誠的哥薩克軍官德魯夫對于總督大人的憤怒非常理解,也感同身受,但是他不能不盡一名忠心部下的職責那就是必須提醒總督大人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是什麽。
“總督大人,索菲娅公主一向對你不滿,以我,我們還是早點發兵将那些清國土著關甯軍消滅掉,否則,公主殿下要是等不及将你撤回莫斯科,那時候總督大人勢必難以洗清加在身的罪名。”
戈洛猶自不平的将那封公扔到案,對德魯夫搖了搖頭:“不,那些清國土著鬧騰得再兇,也不過是一幫土著,他們根本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
“總督大人的意思是?”德魯夫糊塗了,現在那些自稱爲關甯軍的清國土著差不差占領了他們東方領土的一半,也正是這些土著的所作所爲讓遠在莫斯科的索菲娅公主感到不滿,這才下了如此一封毫不留情的公,但現在總督大人卻說那些土著不是帝國真正的敵人,那除了他們,真正的敵人又是誰呢
戈洛沒有馬回答德魯夫的疑問,而是徑直将視線投到桌的地圖,緊緊的盯着用紅圈畫出的雅克薩。在德魯夫困惑的眼光,他淡淡的開口說道:“托爾布津派人送回來了有爲數衆多的清軍在黑龍江下遊集結的情報,如果我沒有猜錯,清朝的皇帝已經等不及要向我們宣戰了。”
“大人是說北京的清朝皇帝派出大軍來攻打我們嗎?”這個消息讓德魯夫張大了嘴,有些難以相信,因爲俄人來到東方已經有四十幾年了,在這幾十年,還從沒有過清隊大舉用兵東方的事情。
“不錯,托爾布津所面對的正是清國皇帝派往東方的大軍。”戈洛斬釘截鐵的回轉過身子,一臉正色對德魯夫道:“所以我們真正的敵人已經來了,隻有打敗這些清國皇帝的禁軍,我們才可以在東方安忱憂。至于那些由土著組成的關甯軍,不過就像是螞蟻咬了我們一口,它咬得再兇,也不會傷到我們的皮毛。而清國皇帝的禁軍卻是一隻猛虎,隻是我們稍不留心,它就能狼狼的咬下我們一大塊肉下來!”
一直站在那裏沉默不語的安德烈在聽到總督大人的分析後,突然向這邊走過來,然後有些擔憂的說道:“總督閣下,如果出現在托爾布津面前的真是清國皇帝的禁軍,那他們必定是清國皇帝能夠派往東方最精銳的軍隊,而托爾布津隻有幾百人的火槍隊,一旦清隊成功拔掉雅克薩遊和下遊我們那些小據點,然後再重兵圍攻雅克薩,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前去增援,而以托爾布津的力量是絕對守不住雅克薩的。一旦雅克薩失守,清隊就會乘勢向尼布楚進攻,那個時候,我們就再也沒有可以阻擋清隊的堡壘了。”
安德烈的話讓德魯夫也吓了一跳,是啊,如果托爾布津完蛋了,清國人隻要不是傻子,下一個動手的目标肯定是尼布楚,一旦清隊抵達尼布楚,我們能否成功守住這座帝國在東方最大的城池呢。如果守不住的話,後果又将是如何的可怕。想到索菲娅公主殿下剛剛給總督大人發來的那封充滿威脅的公,德魯夫不禁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不,不,不!”誰知戈洛一點也不擔心安德烈所算的情形,而是胸有成竹的對他們笑了起來:“清國人不會這麽順利拿下雅克薩的,我相信托爾布津,他一定會成功的拖住清國人的!”
“萬一托爾布津擋不住清隊呢?”安德烈沒有總督大人這麽樂觀,托爾布津這個強盜雖然真的很能打仗,但這次他面對的可不是赤手空拳或是烏合之衆的土著人馬,而是一支來自于古老東方帝國最精銳的軍隊。在這樣一支軍隊的攻擊下,托爾布津拿什麽去守住雅克薩?
“如果雅克薩真的失守,也須害怕,因爲我們還有一個強大的盟正在虎視耽耽的盯着清國人呢。”戈洛的臉依然保持着他特有的迷人的貴族氣質的笑容,據說他的這張笑臉在年輕的時候不知迷倒了多少莫斯科的年輕少女,噢,對,即使現在不再年輕,依然有不少貴婦被總督大人的迷人笑容吸引。難道不是嗎,不然那些經常出入總督大人在莫斯科家的貴婦們是來幹什麽的呢,德魯夫的臉露出會意的笑容。
“強大的盟?”安德烈不知道總督大人這強大的盟是指何方,他們又憑什麽讓總督大人如此充滿自信。
“這裏!”戈洛的右手食指指向地圖,示意安德烈自己。後者疑惑的探頭去,發出驚訝的叫聲:“準葛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