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站在下方的嚴錢不知道該怎麽向大帥禀報,因爲有些話實在是不好開口。
見他這樣子,趙強輕笑一聲“你照實說就是,吞吞吐吐的做什麽,莫不成本帥還分不出好壞來?”
“是,大帥。”
嚴錢忙道:“這些個海盜說咱王爺是引清軍入關的罪人,大明第一漢奸…其後舉事乃是爲一己之利,絕非真心複我華夏所以咱們吳軍和他們不是一條道的,而且王爺當年不立大明朱室後人,而自立爲帝,是…是狼子野心,如此德性更不配讓他們投效,何況我們已不複當年風光,隻是一群殘兵而已,在他們來,我們關甯軍必不能成事…屬下和他們接觸半月,見了幾個大頭領,但都沒有收效,隻一些喽羅在銀子的份這才随我北。”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是有些慚愧的,因爲他這趟南下隻帶了幾十個海盜小喽羅回來,重量級的人物和海船一條也沒有拉到,這跟大帥對他的期望相差懸殊,可以說這趟南下他是沒辦成事的。
趙強倒沒有怪罪嚴錢的意思,隻是“呵呵”一笑道:“有意思,沒想到這幫海盜現在還在奉着南明永曆正統,啧啧,倒是一幫大明孤民,真是盜亦有道啊。”
明朝最大的海盜當屬汪直,其後則要屬鄭成功的父親鄭芝龍了,但鄭芝龍之後,這南海海面混迹的海盜都是什麽人,趙強就知之寥寥了。他知道南海指的是環北部灣地區處于國與越南的邊境交界地區,這片地區海境複雜,盛産珍珠、海産,爲越蛋家、漁民謀生的重要海區。曆代官府統治力量比較薄弱,鞭長莫及,海盜經常出沒。明朝葉以後,倭寇、海盜從浙閩海域南移到粵海,廣東西路海域便成了海盜活躍的心。
清兵攻陷北京、崇祯帝吊死煤山後,明朝宗室大臣擁衆往東南敗退,其後在南京、浙江、福建、兩廣等地建立南明弘光、魯王、隆武、永曆和紹武政權;南明勢力在東南沿海與清朝展開30餘年的争戰,台灣與粵西北部灣海域便是南明維系聯絡的海橋梁和抗清據點。
嚴家世代海商,這海商實際就是商人與海盜的結合體,能商則商,不能商則爲盜。嚴錢的父親在吳三桂起兵反清後,将寶押在了吳三桂身,結果吳軍兵敗,家族敗亡,獨子嚴錢也被發配到關外爲奴。但百年海盜世家的經驗告訴嚴父“狡兔三窟”的道理,所以在吳軍敗象顯現的時候,嚴父便将家族内另兩個分支遣到了南海之,或在南洋各國,或直接駐于某島,與縱橫南洋的各大海盜繼續合作,一方面是保存家族血脈,另一方面則是觀望。
嚴錢與鄧肯等人出海經日本轉船到了澳門後,便四下聯系嚴家舊人,幾經周轉,終于聯系堂哥嚴光,并在嚴光的引見下見到了南海四大盜王之瀚、王之鑒、鄧耀、楊二。
四人當,王之瀚與王之鑒是親兄弟,他們有大小海船三百多條,海盜水手一萬六千多人,占據西海地區瓊州西南與越南之間的水域,兄弟二人早年都是李定國手下部将,李定國死後,他們流散到南海海域堅持抗清,聯絡舊部并整合當地海盜,經十數年發展終成南海之最大的海盜,隐然便是南海一霸。順治十年的時候,他們更是擊敗了清軍總兵栗養志的船隊,從此之後,王氏兄弟便成了南海群盜的首領,也成了地方官員最爲頭疼的大盜。清廷廣東官員及尚可喜都曾派人招安過他們,但均被兄弟二人所拒。本來嚴錢以爲這兄弟二人既然是抗清的義師在他眼裏,這些人可不是海盜,但不想剛說完來意,就被趕了出來。弟弟王之鑒扔給嚴錢一句話“想要我們幫你們什麽狗屁關甯軍,你就讓先帝複生!”
嚴錢不知道王之鑒說得“先帝”是哪個,問了堂哥嚴光後才知道,原來王之鑒說的先帝指的是被吳三桂勒死的南明的“永曆”皇帝。嚴光又告訴嚴錢王氏兄弟多年以來一直在島用永曆年号,所以想讓他們和吳軍舊部組成的關甯軍合作來是不可能的了。
不得已之下嚴錢隻好打消拉攏王氏兄弟的心思,因爲吳三桂當年可是活生生的勒死過永曆,這帳沒法算。嚴光見兄弟失望,口口聲聲說不能有負什麽大帥所托,便又帶他去找鄧耀與楊二。但結果與王氏兄弟一樣,不是吃了閉門羹就是被冷言冷語給攆了出來。嚴光倒是想助兄弟一臂之力,但在家族裏另幾個長輩的勸阻下,隻好婉據嚴錢相邀北的請求。
嚴錢知道堂兄是爲嚴家下考慮,現在散落在各地的嚴家後人本就不多,如果冒險随自己北參加什麽關甯水師,一旦關甯軍再次戰敗,那嚴家可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了。
最後嚴錢帶着被重金吸引的數十個小喽羅失望的回到澳門,恰好鄧肯他們已經辦妥趙強交待的事情,便一起乘了一艘西班牙商船去了日本,然後在那裏雇了當地漁民的船隻偷渡到了庫頁島,再然後便聯系駐據在當地的關甯軍前衛師團,在他們的幫助下回到雅斯克。
“屬下能,請大帥降罪!”
說完經曆的所有事後,嚴錢突然跪了下來向趙強請罪。
“你何罪之有?”趙強忙起身扶起嚴錢,他對這個年輕人還是很喜歡,并且準備重用他的,如何會怪罪他。他已經盡了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若是世人聽了幾句話便肯追随我們關甯軍,那咱們何必拼死拼活的呢,找幾個能說會道的人到關内跑一趟,這天下不就變色了嘛。”
趙強笑着安慰有些不好意思的嚴錢:“回來這麽多天,本帥一直忙于其他的事情,一直沒有召你過來,倒是有些冷落你了。”
嚴錢心下溫暖,忙道:“屬下心從沒有過什麽怨言。”
“我這次找你來,除了問問你此行收獲情況,另外便是要交給你一件大事,事關我關甯軍南進戰略的大事!”趙強突然正色着嚴錢。
嚴錢一凜,拱手道:“請大帥吩咐便是,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強示意嚴錢随他來到自己的桌子,指着桌的地圖說給他聽:“此地爲我關甯軍控制區域,而隔海的就是倭國,此突出部則爲朝鮮國,我關甯軍南下的話,除了陸路可走之外,海路也可以走。但是恐怕你也知道,除了前衛師團搶來的那些朝鮮水師船隻,我關甯軍便再一艘戰船,所以從海路南下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嚴錢不解的着趙強,不明白大帥和他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現在本帥欲擴建我關甯水師,将來好水陸并進,你,陸我關甯軍可以從山海關或者山西等地入關,而海又可以用水師直插天津、山東,更可南下東南諸省,截斷滿清漕運,江南數省可是鞑子的糧倉,一旦東南有警,鞑子手可用的錢糧就要緊了起來,如此康熙就要兩面受敵了。當然,現在提水師南下還是水鏡月,以咱們那幾條破船,去了也是讓人家宰割的份,所以本帥決定馬擴建水師,這水師統帶一職便由你嚴錢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