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賠給正白旗的那個包衣畢竟明珠府的人,趙強并處置的權力,原以爲伏爾哈是明珠的愛将,肯定會就這事對自己說道幾句,就算不公然指責自己,也會說幾句自己的不是。沒想伏爾哈聽後,卻是哈哈一笑,道:“不過是些奴才,殺了就殺了,誰讓他不曉得規矩你不過就殺了一個漢人奴才,就自責成這樣,想當年我在南方,每占一城都要屠個千兒八百的,若是與你一樣,本官豈不是要懸染自盡麽?”又道:正白旗的人就算不滿又能如何,難道他們還敢找我們的茬不成?至于那個奴才,賠了就賠了,有何緊要的。明相既然把這些個奴才撥來供你差遣,就說明相爺十分重你,這些人也可以算是你的奴才,打也好,殺也好,你自個做主就行,相爺保證不會對你有什麽不滿的。”
有了伏爾哈這話,趙強當即放下心來,也突生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慢慢折磨死伏爾哈,讓他親身感受一下任人宰割的痛苦,他殺人時與被人殺時會有何等不同的反應。
這日黃昏時分,隊伍到達甯古塔,但沒有入城,而是在早就得了快馬通傳的甯古塔都統衙門官員的陪同下,開進了城外一座八旗軍營。
甯古塔官員們嘴裏說的是軍營,但等到了地方一,卻發現隻不過是早已廢棄的軍營,營内雜草叢生,房屋破損嚴重,一就是至少十多年沒有住過人的。趙強這邊還好,伏爾哈的臉色卻早就變得鐵青,陰沉着臉一言不發,他手下那五百鑲黃旗清兵也是人人臉都有怒色。
軍營裏面已經另有數十輛馬車在,面堆滿了糧食和一些生活物資,趙強問了才知道,這些便是甯古塔方面奉了康熙旨意撥給自己丘禾部的物資。
“二位大人,皇交辦下來的差事我們都已奉旨辦了,天色不早了,我等也要回城了,不然要是關了城門,我倆可要在城外凍一晚了。”
都統衙門的那兩個官員都是從六品的小官,從見着趙強和伏爾哈始起,就不冷不熱的,一切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交接完手續後,甚至連設宴招待的事都沒提,而是直接告辭就要回城。
“二位慢走,恕本官不遠送了。”
伏爾哈冷冷的着這兩個官員,他身後兩個佐領也是憤憤不平,均道甯古塔的人也太欺負人了,竟然安排這樣一個地方給他們住,簡直就不把明相和他們鑲黃旗放在眼裏!二人有心想譏諷那兩個官員幾句,但是參領大人不發話,他們也不便開口,隻在心生着悶火。
反正隻呆一晚就走,不入城更好,趙強可不想在城内再出現今天白天那一幕,再冒出個吳軍舊部來當街喊自己一聲。張大海之事已經是相當僥幸,若不是自己出手夠快,要讓他再喊出其他什麽來可是不得了,趙強現在想想都後怕,甯古塔方面安排他們在城外紮營正合他的意,做人還是低調些好,不可能每次老天爺都這麽眷顧自己的。
“大人,甯古塔的人什麽意思?”
“他們也欺人太甚了,咱們可是皇欽點的人馬,他們憑什麽這麽冷眼對待!安排咱們住這等破地方!”
那兩個甯古塔官員一走,伏爾哈手下兩個佐領就忍不住要在參領大人面前吐一吐自己的不快。
“營可曾安頓好了?”
不想伏爾哈卻是沒有接他們這茬,而是問起他們軍士安營的情況。
“還沒”
兩個佐領都是跟了伏爾哈多年的老人,對他秉性摸得很清楚,一聽大人說這話,二人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伏樂哈不喜不怒的掃視二人一眼,淡淡說道:“既然軍士未安好營,你們還在這裏做什麽?”
“是,大人,卑職知道如何做了。”二位佐領忙躬身行禮,不敢再說,退了下去各自查部下安營情況。
“米參領是不是也認爲這甯古塔的人對咱們很疏遠?”
部下走了之後,伏爾哈了一眼趙強,突然說了句。
“下官不敢亂言。”趙強才不管甯古塔的人在想什麽,也懶得猜測他們的用意。
“其實說白了就一句話的事情。”伏爾哈微微一笑,說了句:“來巴海對相爺可是恨着呢”說完也不理會趙強如何想,徑直往營去了。
巴海和明珠不和?趙強細細品味伏爾哈的話,突然失聲笑了起來,然後便往車隊那邊走去。
這邊葛飛虎和德丘等人已經安置好馬車,就在營内生了大竈,車夫、護衛、那十幾個讀人和老工匠們全都聚在一塊吃起大鍋飯來。趙強巡視了一圈,見一切都緊緊有條,并錯漏的,心下大安,肚子也餓了,便讓護衛給自己準備飯食。
護衛們給趙強做的隻是熱熟的牛肉,另外還有幾塊薄餅,熬了點姜湯去寒。趙強吃了一口牛肉,想起周培公來,便讓人叫了他過來,請他與自己一塊進食。
聽到趙強有請後,周培公沒有拒絕,但在吃飯的過程卻是不吐一語,偶爾還用困惑的眼神瞅趙強一眼,搞得趙強郁悶不已,不知道周培公發現自己什麽。
“周公有什麽話想對在下說嗎?”趙強忍不住想知道周培公爲什麽會這麽自己。
聽了趙強的話,周培公放下手的牛腿骨,用一塊方巾擦拭了一下沾油膩的手,平靜的說道:“沒有。”
“沒有?”趙強嘴角一動,周培公這樣子像是沒有事的嗎?
“莫非周公是因爲白天的事情而對在下有所不滿?”趙強喝了一口姜湯,擡頭着周培公。
周培公與趙強互視數秒後,凝聲道:“米大人真的想知道嗎?”
“當然。”趙強笑了一聲,他當然想知道周培公何以如此怪異的自己。
“那好,米大人既然想知道,那培公也就直說了。”周培公盯着趙強的眼睛突然問道:“不知米大人可否告訴培公,那趙強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