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兵聯隊清理戰場結束後,留下一個大隊在西北方向警戒後,聯隊長齊壯領着另外兩個大隊押着俘虜回撤杜吉根思克。戰果已經被統計出來,關甯軍自身傷亡步兵三百六十人、騎兵一百七十人;俄軍幾乎是全軍覆沒,計死傷俄軍火槍手三百五十二人、布裏亞特蒙古人七百六十人,被俘俄軍二百零八人,蒙古人三百四十人,各族青壯四百零九人,僅有數十人逃脫。另外繳獲戰馬六百九十匹,火铳六百杆,蒙古人使用的刀劍千餘,糧草百石。
戰果被劉德報來後,讓正爲攻城發愁的趙強難得開心了一下,但很快他的好心情又消失了,因爲他發現在這份戰報,并沒有提及民夫和各族百姓的死傷。了劉德一眼,趙強失神的坐了下去,沒有去問劉德爲什麽不将死傷列全。
“大帥,軍曹奏報!”
劉德見大帥心情不好,隐約猜到恐怕和那些民夫和各族百姓有關,心一琢磨,便想将另一件大喜之事告與大帥,好讓大帥歡喜,正要開口,卻聽帳外衛兵報了一聲。
衛兵進帳後,身後跟着一人,卻是負責大軍糧食運送的軍曹後勤司的司長郭璞,向大帥行禮後,郭璞小心翼翼的說道:“報大帥,因首義城、烏第思克連着兩日下了大雨,道路十分泥濘,且天氣越來越冷,運輸十分不便,所以本應于三天後運來的糧草恐怕要往後拖一段時間。”
“混蛋!”
聞聽此言,趙強怒不可遏,一下站了起來,在帳内走了個來回,臉又急又憂。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大軍在外,要是斷了糧草,有什麽後果趙強一清二楚。
“大帥…”
郭璞見大帥發火,吓了一跳,心“撲通”直跳,他是負責大軍糧草運輸的主官,現在糧草不能按期送到,大帥惱起來還不一刀砍了自己。郭璞是越想越怕,猛的跪了下來,不斷的磕着頭,連稱:“大帥恕罪,大帥恕罪…”
“你起來,本帥不是罵你,也不是罵你們的郭曹官。”
趙強靜下心來,天降大雨是誰也想不到的事,苛責郭飛和郭璞等人也濟于事。示意郭璞起來:“你先下去,本帥想靜一靜。”
“是,大帥。”
見大帥并不怪罪自己,郭璞松了口氣,忙退了出去。待他走後,趙強了眼劉德:“現軍糧食還能撐多久?”
劉德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四天。”稍頓一下,又道:“若是從現在開始就減少軍士口糧,可多撐三天。”
“不必。”
趙強朝劉德揮了下手,背負雙手走到帳門外,遠處正對着的就是杜吉根思克城,城頭的幾門火炮清晰可見。
天氣越來越冷,現糧草輸送又跟不,大軍缺少冬天野外作戰的經驗,也沒有足夠禦寒的衣物皮毛,杜吉根思克俄軍的大炮又是關甯軍難以逾越的障礙,堅城難克,目标難達,趙強是越越急,越急越憂。
因袁崇煥和甯遠城的緣故,趙強曾特意查找過十七世紀火炮的性能。他知道論現在的歐洲還是國,軍隊使用的火炮都是前裝火炮,對面杜吉根思克俄軍使用的火炮也是前裝火炮。前裝火炮是沒有可能提高射速的,因爲發射一次以後,必須灌水入炮膛,熄滅火星,以幹布幫在棒子伸入炮膛去擦幹,再填入火藥,助燃物,塞進去炮,然後再點放,這些動作相當緩慢和煩瑣,還不包括修正炮位。然而每一次發射,前裝火炮的殺傷力都極是吓人的,在直線範圍内,可以橫穿幾十人,落地跳坑時更是可以連人帶馬砸個稀巴爛。雖不及開花,但前裝火炮給士兵的心理震懾力卻是這個時代最令人恐懼的事情。
怎麽才能最少程度減少自己損失的情況下拿下杜吉根思克呢?外面正刮着北風,趙強心思重重,不自覺的就向着前方走去。劉德見狀忙跟了去。
從眼前的杜吉根思克,趙強的思緒慢慢想到幾十年前,甯遠之戰袁崇煥的戰法就是将後金的騎兵誘入城頭紅夷大炮射程,然後開火射擊,效果顯著,老奴哈赤便是甯遠城下受了紅夷炮轟擊後受了重傷一病嗚呼的。
洪承疇出關與滿清進行松錦大戰時,明清雙方均使用了紅夷大炮,明軍在關内加緊造炮,清軍把紅夷炮用于大規模的野戰和攻堅。清軍僅松山一役,就調運了炮萬顆,紅夷炮37門,炸藥萬斤,到陣前備用。松錦戰前,清軍由于火炮量有限,質量低劣,攻城時,每每不下,因而攻堅戰往往被視爲畏途。松錦一降,清軍再攻堅城,往往炸毀城牆近百米再攻。
炸毀城牆再攻?在漫目的的遙想,趙強突然停了下來,清軍攻城的辦法讓他靈機一動,對!炸毀城牆!
“炸毀城牆,炸毀城牆…怎麽炸?”
趙強喃喃自語着,盯着杜吉根思克的城牆動也不動一下,這讓身後的劉德大是奇怪。小半柱香時間後,劉德耳邊傳來趙強的聲音:“軍火藥現還有多少?”
“呃?”劉德一怔,遂即在心盤算了一下,回道:“回大帥,軍火藥多是從羅刹人手繳來,具體多少屬下并未統計。”說完前一步,好奇的問了一句:“不知大帥問這個做什麽?”
“做什麽?”趙強冷笑一聲指着杜吉根思克的城牆:“我要炸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