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奔跑行進狀态轉變爲圓形防守後,死傷雖然還有,但不如方才剛交手時那麽慘烈,哥薩克人在一根根豎起來的長矛面前有點難以下手,就好像面前是一隻長滿尖剌的刺猬一樣。他們不斷的在這些清國步兵周圍兜繞,伺機尋找對方的破綻,好一舉消滅他們。
在确認這支清國步兵的另一半被斯維爾的人纏住後,烈奧尼德的嘴角翹了起來,他并不着急解決這些負隅頑抗的清國步兵,因爲他想将這支清隊全部吃掉。在他的示意下,兩個哥薩克小隊長開始抽出自己的人加入到斯維爾的戰列當,很明顯,解決那些與斯維爾交手的清國步兵要比解決這些縮成刺猬的清國步兵要容易得多。
阿古達木帶着剩餘的三十幾名部下依然法沖破羅刹人的包圍,雖然他們的主力已經抽去對付步兵兄弟,但留下來的這不到一百名騎兵仍然牢牢的克制住他們,使他們法突破似薄弱得多的包圍圈。望着不遠處步兵兄弟的困境,阿古達木一籌莫展,他太累了,連番的劈砍讓他都有些再握住手的戰刀,現在躲避羅刹人的刀鋒遠比他自己揮刀要多得多。那三十多名蒙古兵也大多帶傷,身布滿自己或者敵人或者同伴的鮮血,幾個人的兵器也都砍卷了口子。
苟延殘喘是阿古達木和部下目前處境的最好表達,步兵兄弟已經盡力了,但顯然他們并不能挽救自己覆沒的命運,來,真的隻有戰死在這裏了。阿古達木打起最後的精神應付羅刹兵的襲擊,他不想自己死得太難,也不想自己死得沒有價值,所以論如何他都要拉足夠墊背的羅刹人,否則就是死了也不劃算。
與期維爾帶領的幾十名羅刹騎兵交手的第三、第四隊到現在也沒能做出什麽有效的抵抗措施,這兩個隊的軍官雖然都是戰鬥骨幹,但是士兵卻多是由輔兵轉爲戰兵,或是一些後期征調入伍的青壯。他們的戰鬥表現與前面兩個隊比起來要差很多,因爲第二步兵聯隊有一個不爲人知的秘密。那就是第一大隊要比第二大隊強,第二大隊比第三大隊強,依次類,第一大隊的第一隊要比第二隊強,第二隊的戰鬥力也比第三隊強。現在,戰鬥力最強的第一和第二隊已經沖到了前面去,而戰鬥力較弱的第三、第四隊連區區幾十個羅刹騎兵都應付不了,似乎也驗證了第二步兵聯隊的戰鬥力排行榜。
斯維爾是聰明的,他沒有和剛才的阿古達木一樣,如一頭猛虎般紮進對方的士兵當,然後在那裏大塊朵頤般厮殺,最後陷入對方的重圍。他的做法是帶着這幾十名族人不斷的沖剌,讓對方法阻攔自己,也讓對方法有效的聚在一塊。他知道自己的兵少,如果和占據人數優勢的清國步兵正面硬撼,絕對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所以隻要見這些清國步兵有圍成一團的趨勢,斯維爾總是及時帶領族人将擊粉碎。不能不說斯維爾的眼光很敏銳,或者說長年的戰鬥讓他變得經驗豐富,在他富有成效的指揮下,第三第四隊有像潰不成軍、面臨徹底崩潰局勢發展的迹象。
在另外一批幾十個哥薩克人加入戰圈後,第三、第四隊終于抗不住了。第三隊殘餘的士兵開始往後大踏步退卻,和剛才的後退不一樣,這一次他們是真的害怕了。該隊的隊長是鄂倫春人拉呼,關甯軍最早的加盟部落之一,在法制止部下逃跑後,他面人色的了一眼前方的大隊長,心裏歎了口氣:敗了,跑!
隊長一跑,第三隊的士兵更是跑得飛快,三個漢軍小隊長也參與到了逃跑的人群當,畢竟這個世不怕死的漢子是很少的。順風仗、穩赢的仗怎麽打、死多少人都不要緊,反正知道最後的勝利一定屬于自己,可是眼下這仗是注定必敗的了。敵我兵力懸殊太大,對方又是騎兵又是火槍手的,在杜吉根思克,一向被關甯軍所代表的以強期弱,以多勝少的局面已被徹底改寫。既然是必輸的仗,就沒有必須将性命扔在這兒了,還是趕緊逃走撿回條性命要緊,這大概是每個向後跑的士兵心所想。
第三隊潰退了,第四隊的隊長裴大剛不想退,他高聲呼叫着讓部下們死戰到底,但是在第三隊逃跑的帶動下,第四隊的士兵們動搖了。戰場最怕的事情就是逃跑,因爲逃跑是會感染的,到别人跑,大多數人都會有樣學樣的。很快,第四隊也後退了,崩潰的後退,很多士兵甚至連兵器都不要了,空着兩手撒開腳丫子跑。
“勝利屬于哥薩克!”
斯維爾的臉寫着成功者的豪情,他迅速駛馬追了去,從後面砍死一個一邊跑,一邊向後望的清國兵後,向他的族人們發出了乘勝追擊的手勢。要想獲得更大的勝利、獲得更多的人頭全在這追擊面了,心鬥志隻想逃跑的清國兵将讓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輕松劈死他們。
“媽的、這幫兔崽子!”
目睹第三、第四隊潰逃的張成,心涼到底,他知道完了,他的大隊完了,蒙古騎兵們完了,整個第二步兵聯隊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