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族壯婦們和關内漢家女子不同,她們體格的強健程度僅比族内男人們差一些,并且多是壯勞力,而且沒有裹足,對于繁重的體力勞動倒也能承受。内如鄂倫春人婦女,更是族主要的勞動力,并且在各自族内有一定話語權,比漢人女子要強多了。
爲了調動這些壯婦和老弱男丁的積極性,魏季讓畜牧司調撥了一些牛羊,讓農墾司提供了一些糧食供交通使用。許平接收牛羊和糧食之後,便告訴那些要随大軍出發的壯婦和男丁,隻要完成任務,每人都将獲得不低于十斤的肉食及二十斤糧食作爲獎勵。
十斤肉食與二十斤糧食對于這些大多是賤民的壯婦和男丁而言,疑是巨大的誘惑。自從他們被擄來首義城後,一日三餐雖然能夠勉強填飽肚子,但卻是油水少得可憐,而且每日所要承受的活計太重。因此他們往往一個時辰前吃飽肚子,一個時辰後卻又餓得不行。
聽到完成任務後,有肉食與糧食的賞賜,壯婦和男丁們自然都有些興奮,尤其是有子女的壯婦,更是雀躍起來,恨不得馬就把活計幹完,好帶着肉和糧食回首義城,讓自己的孩子能夠吃飽。
有了吃食的盼頭,壯婦和男丁們随大軍出發後,步子邁得挺快,到了地方就自覺留下人手進行驿站搭建,餘人則繼續順着大軍踏出的道路前行,到下一個三十裏外再留下人手進行驿站搭建工作,如此往前進。
西林穆賓斯克及古裏河城距離首義城有三百多裏,而雅斯克距離首義城隻有不到兩百裏,因此齊壯的左翼和胡旺的右翼是輕裝出發,隻攜帶半個月的口糧,以求迅速抵達二城,并實施占領。
如胡旺與齊壯所部行動順利,成功奪取古裏河與西林穆賓斯克後,除留下少部人馬等待首義城接收人員外,其餘大部則迅速往雅斯克進發,與趙強翼會合,進行第二階段作戰計劃。至于古裏河與西林穆賓斯克城的人口與财帛,則由魏季組織人手接收清點,并代替俄國人充當占領者的角色。
因爲不知道這些俄軍城池與據點的實際情況,所以趙強沒有确定要以哪個據點爲關甯軍大本營,故而給魏季的命令是派人清點人口與财帛,待定遠作戰結束後,再擇一緊要合适之地,構建根據地,将來所有的人口将有計劃的往根據地輸送,直至南下關外,在關外取得立足點後,再将大本營遷往關外,在那裏,繼續向關内蠶食,最終成功入關,翻滿清,讓關甯軍的大旗飄揚在紫荊城的空。
雅斯克城相對古裏河城及西林穆賓斯克要堅固得多,面積也大,所以剛剛才在俄軍火炮手教導下,打了幾發炮的火炮隊就被趕鴨子架,希望在雅斯克城發生攻城戰時,能夠派用場。
四門火炮雖然由馬車拉運,但行動速度還是緩慢,爲了不緻與火炮隊拉得太遠,所以趙強翼行軍速度控制在一天三十裏,按這個速度,七天後才可以抵達雅斯克城。
此次“定遠作戰行動”除動員四千四百兵力出征外,還有将近四千各族百姓也被征發,從事各項與戰争有關的事務。可以說,整個首義城除了必要人員外,都全部投身到這場擴充地盤與實力的戰争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避開。
在關甯軍分三路向俄軍據點進發時,遠在黑龍江遊的雅克薩城卻發生了一場争執。争執雙方都是雅克薩城的俄軍指揮官,而被衆人圍在間的卻是丢下庫柏和弗拉米基爾逃回去的托爾布津。此時他正鐵青着臉,憤怒的着對面一個滿臉大胡子的年軍官。
年軍官叫沙克恰夫,兩年前他還隻是一個從莫斯科流放到東方的殺人犯,現在卻是雅克薩城的火槍隊長,他手下那兩百火槍手全是由流放犯組成,相對于那些爲數不多的軍役人員,沙克恰夫所帶領的這支火槍隊更具進攻性,也更有戰鬥力。因此,在雅克薩城,他是除了城守托爾布津之外的二号人物。
當托爾布津像個膽小鬼般的逃回來後,沙克恰夫意識到機會來了,對于這個可惡的強盜,他早就不過去,若不是他資格老,雅克薩城的城守根本就不可能輪到他。而現在,沙克恰夫覺得自己有挑戰對方的資格了,他覺得托爾布津窩囊的表現已經不再勝任一個帝國城池的指揮官。因此,他與四名同爲流犯出身的軍官率先發難,要求托爾布津立即從雅克薩滾蛋,将雅克薩城的指揮大權交給他們。
“托爾布津,你這個懦夫!你将庫柏與弗拉米基爾丢給了清國人,将四百俄羅斯帝國的勇士埋葬,你怎麽還有臉回來的!如果我是你,我甯願跳進江水裏淹死,也不好意思厚着臉皮回來!”
沙克恰夫的同盟者斯德林已經撕破臉皮,見托爾布津遲遲不表态,他有些怒不可遏,這個膽小鬼憑什麽還能再留在雅克薩,他應該立即滾蛋!
“斯德林,你給我閉嘴,你沒有資格教訓我!”
斯德林尖酸刻薄的話讓托爾布津臉十分挂不住,他法解釋自己逃回來的事情,因爲到現在,他也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那支突然冒出來的清隊到底是清國人哪個将領所指揮的。但他卻清楚,自己絕對不能離開雅克薩,否則尼布楚方面會将自己撕碎。
在東方,手有兵,就有權力,沒有兵,那就什麽都不是。如果失去雅克薩,任何一個名小卒都可以随意的踐踏自己。
斯德林,你這個跳梁小醜,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土著給殺了!望着自己從土著手救回來的斯德林,托爾布津一陣厭惡,雅克薩是我的,誰也别想從我手搶奪!
“雅克薩是我的雅克薩,如果沒有我,這座城根本不可能建起來!如果沒有我,你們還是個可憐的流放犯!”
托爾布津有些失控的指着沙克恰夫和斯德林:“你們要明白,你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托爾布津用腦袋替你們掙回來的!如果沒有我,也不會有你們!你們以爲尼布楚裏那些高傲的貴族會将一群殺人犯火的流犯放在眼嗎!不!他們重的隻是我們的勇敢,隻是我們的兇殘!”
“我們必須團結,你們明白嗎?如果我們發生内讧,便宜的隻是那些貴族,他們巴不得從我們手接收雅克薩!”
“難道你們想要沙皇陛下的賞賜落到别人手嗎!如果你們不想,那你們就必須服從我的命令!”
“沙克恰夫,我知道你想成爲一個真正的指揮官,但是,你不能因爲這樣而背叛我!有一件事情你必須搞清楚,那就是我不是膽小怕死,而是那些尼布楚的火槍手根本不聽從我的命令,總督大人派我去參加東進,隻是想支開我,好讓他的人接管雅克薩!”
一陣咆哮之後,托爾布津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必須要安撫這些想趕他走的軍官,因爲他們掌握的火槍手占了手兵力的一半,如果沒有他們,那自己将再大的作爲。
“沙克恰夫,清國人地方很大,東方很大,女人和金子遍地都是,你的眼睛應該得更遠!”
“相信我,沙克恰夫,一年!”托爾布津極盡誘惑的叫道:“隻要一年,我們就可以從清國人手再奪下一個城池,到那時,你,沙克恰夫!将成爲一名真正的城守!”
“你說的是真的?”
托爾布津的一番話讓沙克恰夫心動不已,也讓他知道爲什麽總督大人要讓托爾布津隻身一人去參加什麽東進,而不是讓雅克薩城的火槍手們一起去。
也許,他說的是真的,那些高傲的貴族根本不相信我們。
短暫的考慮之後,沙克恰夫與斯德林及另外兩名軍官達成了一緻,他們同意托爾布津繼續當他們的指揮官,但是一年之後,如果托爾布津不能帶他們從清國人手奪取新的城池,那托爾布津必須主動交出手權力。
在心咒罵沙克恰夫等人恥之後,托爾布津一臉笑容的同他們一一擁抱了起來,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年之後,一個新的雅克薩絕對會出現在衆人面前。
“托爾布津,這件事情必須要向總督大人彙報,并對清國人做出懲罰,否則他們會嘲笑帝國能的。”
被托爾布津的保證搞得心熱不已的沙克恰夫突然想到,弗拉米基爾和庫柏的戰敗消息必須要通知尼布楚,否則那些清國人會變得更爲膽大,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膽量敢主動襲擊雅克城了,要知道在下遊,那些清國人下大建造一座新城,這座城造好後要幹什麽,瞎子都能出來。如果不對他們進行嚴懲,這些清國人說不定以爲俄國勇士是怕了他們呢。
“噢,不,告訴他們沒有用。”
不想托爾布津卻搖頭拒絕了沙克恰夫的提議,他笑着拍了一下沙克恰夫的肩膀:“總督大人手已經沒有兵力了,就算他知道弗拉米基爾他們完了,也有心力,既然如此,何必讓他煩心呢。現在,我們隻要幹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事情讓總督大人自己處理就行了。”其實托爾布津是不想這麽快就讓尼布楚知道自己逃回來,尼布楚與東進之旅已經讓他意識到,總督大人想拿開自己了。
聽了托爾布津的話,沙克恰夫怔了一下,他雖然膽大,但是隐瞞軍情不報的事情卻是不敢做的,不明白爲什麽托爾布津敢這樣做。
托爾布津的忠實手下赫爾曉夫卻前提醒托爾布津:“我聽說沙皇的特使戈洛大人正帶領一支一千五百人的武裝部隊在來東方的路,有了他的來到,總督大人手就有了一支強大的力量。對于清國人這次的膽大妄爲之舉,我認爲還是應該通傳總督大人,讓他派戈洛大人的這支部隊去剿滅他們。”
“爲什麽你們是在想由總督大人派人馬收拾他們,而不是我們自己做呢?”
托爾布津緩緩掃了一下一衆軍官:“從去年開始,我們有很多據點發生了失竊事件,糧食,武器總會莫名其妙的失蹤,不排除這些是清國人有組織所爲。再聯系這次他們公然襲擊我們的軍隊,不排除這些清國人正在準備一場大的攻擊行動。所以,各位,我們建功立業的機會來了!”
托爾布津走到懸挂在身後牆壁的一幅簡陋地圖前,用食指朝下遊輕點了一下:“我認爲,我們應該迅速對清國人的龌龊行爲做出回應,讓他們知道俄羅斯帝國是不好惹的!”
托爾布津已決定用更大的功勞替自己洗刷膽小者的罪名,同時也讓尼布楚乃至莫斯科認識到在東方,沒有他托爾布津,帝國的領土将變得越來越大。
沙皇陛下的榮譽獎賞将是我最大的本錢。那麽,現在就讓龌龊的清國人嘗一嘗我托爾布津的厲害。
“各位,請你們立即動員士兵,我們将在明天對清國人的愛珲城進行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