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個人之勇,舒穆祿自認放眼關外,可與之一戰的不出三人,但論所領兵馬強壯,舒穆祿卻是有自知之明。所以對于那些騎在馬高傲着己方的正黃旗馬甲們視而不見,他隻以爲何保是要帶這些人回返黑龍江。他是眼紅何保手下的這些兵,曾幾何時,他也有過這麽多勇武的士兵,但是自打到了關外,這争強好勝之心便弱了不少,隻想安安穩穩的活完這輩子,替大清再盡些力就是。因此并沒有對甯古塔将軍派他統領雜兵而感到不滿,再差總是兵嘛。
“兒郎們!立功的機會來了!”
舒穆祿一戰馬,恍若變了一人,眼俱是精光,臉也滿布殺氣,揚手一揮手的長刀,吼道:“北面,有幾百再次叛亂的漢人,他們枉顧皇恩,殺官造反,實是一群賊心不死的頑匪,今本将要帶你們去将這些頑匪一打盡,讓他們見識我八旗軍威,兒郎們隻要好生殺敵,軍功唾手可得!”
四佐領兵匆忙之被各自佐領催促着集合起來,隻聽佐領大人們說是北殺敵,皆以爲是要和羅刹人交戰,所以人人心害怕。因爲羅刹人可是自打崇德年間就侵占大清地盤了,前幾年雖說被稍稍教訓了一頓,但一那戰績就讓人啞口語,三千人的軍隊包圍人家一百多号人,最後隻斬殺十人,傷了對方六十幾人,到了餘下的羅刹兵竟然帶着傷員在大軍的包圍下跑了!自打那以後,再也沒聽說哪處人馬攻擊過羅刹人,隻聽到各地什麽寨子,什麽部落或者什麽屯點被羅刹人洗劫,殺了多少人,搶了多少糧,占了多少地,全然聽不到哪處官軍反擊羅刹人,奪回哪處地盤,救回哪些被擄掠過去的大清子民。
羅刹人這麽厲害,這些兵們又都是索倫人和達斡爾人被各管治衙門抽調出來強編入旗的,戰鬥之心自然不強烈,大都抱着過一天混一天,早點結束兵役回家的念頭,當然不敢跟那些傳聞會吃人心的羅刹人戰鬥,因此都是一臉苦色,集合的時候就差撒開腿丫子跑人。沒想協領大人卻說是對付叛亂的漢人,“嘩”的一下,這些假旗兵們臉紅光一閃,再聽那首級就是軍功的話,更是一個個神彩飛揚起來,原本頹喪的心情一掃而空,竟然全都踴躍起來,舒穆祿的眼神都不同了。
漢人嘛,軟腳羊一般,有何可怕?打不過羅刹人,難道我們還打不過那些軟腳羊嗎!
成功調動部下的求戰之心後,舒穆祿心情大好,有意意瞄了一眼遠處着自己的何保,一摸絡腮胡子,長刀朝前一指,很是威風的喝令:“兒郎們出發,随我殺敵建功去!”
聽到協領号令,不用佐領們再喝令,士兵們便已自覺調頭,精神飽滿的朝北進發。走在最先頭的卻是被幾個協領戈什哈管的一年輕漢人。
舒穆祿所部除四佐領兵外,還有他自己的戈什哈衛隊,人數爲二十人,這二十人是清一色的滿州正紅旗戰兵,全都跟随舒穆祿入關平亂過,因此戰鬥經驗十分豐富,是舒穆祿最大的依仗。
類似舒穆祿這樣不得司待見,而又有些地位的八旗将領,大都統領各地駐防八旗,有運氣好的能單駐一城,運氣不好的隻能和那些禁銳八旗擠在一處,享受待遇也是截然不同。遇戰事,卻是第一個被征調出征,因此很多和舒穆祿一樣的八旗軍官,人人手裏都有一支爲數不多的真旗人隊伍,平素也是如同明朝将領養家丁般養着,一旦作戰,便是以這些人爲核心骨幹進行沖鋒突擊,另外也用作執法隊,陣斬那些退後的雜兵們。不然,他們還真沒底氣帶這些雜兵們戰場。
四佐領兵有40人,加20人的衛隊,舒穆祿可用兵力就有500人,對付羅刹人是不成,但對付一些走了狗屎運扯旗造反的漢人,卻是綽綽有餘了,因此至舒穆祿,下至普通士卒,人人皆畏懼,隻盼着早點趕到地方,将那些吃了豹子膽的漢人全砍了,然後拿着他們的腦袋回來報功,換取金銀和糧食的賞賜。
“大人,正黃旗的兵跟着我們來了!”
在那漢人帶領下,舒穆祿領着部下往北走了幾裏地後,手下佐領齊哥卻是打馬從後跑了過來,告訴他何保的騎兵一直跟在後面,始終保持着兩裏地的距離。
舒穆祿聞言朝後眺望了一下,果然那二百多正黃旗的馬甲正在何保的帶領下,不緊不慢的跟着。
“,何保不回黑龍江,跟着我們做什麽?”
舒穆祿大是不解,劉德也不明白,想了一下,吩咐舒穆祿的戈什哈保柱:“你去問問,怎麽回事。”
保柱聽令調轉馬頭揚鞭朝後奔了過去,不一會就回來了。
“啓禀大人,正黃旗的人說是奉他們協領之命,北配合我部平亂。”
“嗯?”
聽了保柱的話,舒穆祿更是疑惑,了一眼劉德,詢問道:“軍師,何保安的什麽心?”
劉德微一思量,做個已然知曉對方意圖的樣子道:“大人,管他呢,他走也好,跟咱們去也好,由他便,管他安的什麽心。”停了一下,卻是有些慶幸的笑道:“我何保八成打的是搶功的心思,不過這樣也好,他手下那些馬甲可是戰力不錯的,有他們在,這仗打得不是更有把握些?”
“這倒也是。”
舒穆祿懶得親自去問何保想幹嗎,反正隻要他不誤自己的事就行,當下一提馬速,往前跑了去,劉德和保柱見了,忙也快馬跟了過去。
趙千戶,人我是騙過來了,可是不是你所說的二三百号人,而是七八百人啊!
人群的最前面,被幾個清兵嚴密管的魏小江并沒有因爲任務完成而欣喜,相反卻是苦得要命,因爲他來之前可不知又有一支清軍趕到了松山堡,而埋伏在兔兒嶺的趙強更是不知道,他們現在還滿心想着打敗這兩三百的清軍,從他們手奪了那些蒙古戰馬呢。
千戶,魚鈎了,可來得是條大魚啊,這可昨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