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幽幽,自他唇邊行雲流水般飄飛出來,笛聲閑淡,飄逸,似是萬事不盈于懷,但細細聽來,在一片安甯祥和之中卻又透出一股殺伐之意,這笛聲忽高忽低,極盡繁複變化之能事,一如一池春水原本正在緩緩流淌,卻忽然被人投進了一把石頭,頓時掀起來無數漣漪……
一曲堪堪吹完,夕迦法師忽然收起橫笛,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望着一處草叢淡淡地道:“出來罷,還沒聽夠麽?”
“咯咯咯咯……”一陣銀鈴似的笑聲忽然自草叢中響起來,一個有着一頭海藻般長發的少女咚地一聲跳了出來。她眨了眨波光潋滟的雙眸,笑道:“師父,你的耳朵好尖,你怎麽知道我藏在這草叢中?”此人正是軒轅水洛。
夕迦法師看了看她,忽然微微窒了一窒。軒轅水洛似乎是剛剛沐浴完畢,長發披散與肩頭,身上僅僅穿着一件苗人男子才穿的藍衫,這藍衫穿在她身上有些大,她福至心靈地在腰間松松打了個結,走動之時,兩條修長雪白的玉腿若隐若現,整個人看上去說不出的魅惑和性感、[
夕迦法師别開眼,淡淡地道:“水洛,你怎麽出來了?怎麽不守着那個張丹楓?嗯,他怎樣了?”
軒轅水洛輕輕歎息了一聲:“他實在是喝的太多了,醉的幾乎是人事不知,剛剛還吐了我一身,這會子大概是睡熟了。我就出來沐浴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本來想去看看他的。後來聽到師父你的笛聲,就忍不住跑上來啦。”
說到這裏,她目光閃閃,将夕迦法師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咯咯笑道:“師父,你什麽時候學會吹笛子的?我記得你那時可是連音譜也是認不全的,一心隻撲在術數修法上,對音樂等等不相幹的事情一率視同旁門左道,嗤之以鼻的。怎麽二百年沒見,你居然學會吹笛子了?而且還吹得這般出神入化,連我都迷住啦。”
她唧唧呱呱又笑又說,言語中好奇之意絲毫也不加掩飾。夕迦法師卻是淡淡一笑,道:“二百年足以改變好多東西,有些原本很喜歡的事情忽然不喜歡了,不喜歡的又忽然喜歡了,這些都不足爲奇。”
軒轅水洛笑道;“可我總感覺這次回來,師父有些怪怪的。有些莫測高深,讓弟子猜不透啦。”
忽然她又像想起了什麽:“哦,對了,師父,中了失憶蠱的人是不是會很難受?他剛才似乎是肚子疼,滿床亂滾呢。”
夕迦微微皺了皺眉,沉吟了一下:“肚子疼麽?這我倒不知,這失憶蠱僅此一粒,還從來沒在人身上試驗過,所以還當真不知道它會有這樣的副作用……”又想了一下,似是靈機一動道:“也或許是他身中兩種蠱毒,這兩種蠱原本就是冤家對頭,在他肚子裏鬧騰拼鬥起來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