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丹楓尚未及回答,那歌聲便又響了起來,這次的歌聲卻是凄涼而又哀怨的,如同一個正在憂傷的女子的低低飲泣,充滿了某種神秘的不祥……雲蕾原本撕下了兩片衣襟,卻怎麽也舍不得掩住自己的耳朵。隻覺一顆心随着那歌聲的憂傷搖擺,一股憤懑之氣充塞胸臆,眼淚不自禁地湧了上來,就想大哭一場。
原本平靜的海平面也随着歌聲漸漸起了波濤,海浪似乎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推動,奔湧着撲向海島岸邊的礁石,一波比一波大,一波比一波高……海水瘋狂地洶湧着,似被什麽東西激怒了一般。漸漸變成滔天巨浪,向着小島直撲了過來。
雲蕾雖然不知道海妖是什麽,但到底心裏有了警覺,她拼命保持心頭的一點清明,不讓自己在歌聲中迷失,滿頭大汗涔涔而落。忽覺耳朵上一緊,隻聽張丹楓道:“小笨仙,這海妖歌聲最能迷惑人,我來對付她,你切切不可再聽。”說話的當兒,張丹楓已幫她用衣襟塞住了耳朵,抄起瑤琴,彈奏起來。
他這次的琴聲極是清越,如噴薄而出的朝陽,又如吹散了烏雲的清風,叮叮咚咚流瀉于天地之間,原本被歌聲激怒的海水在琴聲的誘導下,似乎被壓下了暴躁脾氣,波浪小了不少……[
歌聲似是頓了一頓,忽又拔高,如一縷鋼絲直抛天際,尖利而又動聽,登時将琴聲壓了下去,那已有些平緩的海水又随着歌聲劇烈震蕩起來。
張丹楓冷冷一笑,琴聲也随着一變,如同濃雲下滾滾的春雷,雄渾而又高亢,重又将歌聲壓制住……
歌聲,琴聲一來一往,就如同兩個絕頂高手在激鬥一般,片刻功夫便就到了白熱化狀态。
雲蕾耳中塞了張丹楓的衣襟,他這衣襟上似乎有封印聲音的符咒,雲蕾此時什麽也聽不見。隻看到海水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推動,一會兒波浪滔天,一會兒又風平浪靜……動蕩不休,怪異之極。
雲蕾知道此時張丹楓正用琴聲和這歌聲激鬥,也不敢打擾,隻靜靜地看着他,見他盤膝坐在那裏,眼如碧波寒星,唇角似笑非笑,雪白的衣衫在風中飛舞,有一種奇異的,震撼的美……
雲蕾早就知道張丹楓是俊秀出塵的,但從未感覺像今日這樣美得震撼人心的,令她就這樣看着,心中也是動蕩不休,她就這樣癡癡地看着他,一時之間竟忘了矜持和害羞……
琴聲,歌聲忽高忽低,足足纏鬥了大半個時辰,那歌聲終于漸漸衰弱下去。又過了一會,隻聽夜風中一個聲音低低歎了口氣:“好!算你狠,你赢了!”她話雖然說的兇巴巴的。但聲音卻極爲悅耳柔媚,似是一個絕色女子在和情侶撒嬌怄氣,酥進人的骨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