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青涵連眼睛都沒睜,說道:“小宸,你不好好在屋裏學琴,偷偷摸摸跑這裏幹什麽?”
“爸爸,你怎麽知道是我?”風宸明明看到父親沒有睜眼,卻能猜到她,很是驚奇。
“怎麽知道?我能掐會算!”風青涵愛憐地看着風宸,自己倒笑起來。他這一生最得意的不是高超的琴技,而是一雙聰明伶俐的兒女。風羽自不必說,就連這個小女兒也是罕見的奇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精靈古怪,不讓須眉。
“爸爸,你騙我?”風宸走到父親身邊,抱住他的胳膊,使勁撒嬌。以她的冰雪聰明,怎麽可能相信這種話?“你到底怎麽知道的?快點告訴我嘛!”
風青涵拍拍風宸的小腦袋,笑道:“傻丫頭,孩子是父母身上掉下的肉,血脈相連,做父母的怎麽可能連這個也不知道呢?”
風宸瞪大眼睛,仔細想一會兒,問道:“我和哥哥都是爹娘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們也是血脈相連,爲什麽哥哥想什麽我不知道,而雲靖姐姐和靜雅姐姐卻知道呢?”
風青涵沒想到風宸竟會這麽問,當時怔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正在這時,葉氏夫人走進屋裏,笑道:“你們爺倆兒在嘀咕什麽呢?”
風宸神秘兮兮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暫時不能告訴你!”
葉氏笑道:“都說閨女是娘的貼身小棉襖,你這丫頭倒好,居然把自己的親娘當外人,真是白養你一場!”
風宸剛要反駁,老管家姬福走進來,禀報道:“老爺,夫人,上海的杜培揚先生和夫人小姐登門拜訪,正在門外等候!”
“杜培揚?”風青涵聞言,一下子從椅子裏站起來,急道:“姬福,你怎麽不早說?快快有請!”他回過頭,向葉氏和風宸說道:“你們兩個也别愣着,趕緊收拾一下,跟我去迎接客人!”
風宸悄聲問母親:“媽媽,那個杜培揚是什麽人?爸爸怎會這麽高興?”
葉氏笑道:“杜培揚是你爸昔日的同學,後來去了美國。聽說前幾年回國,在上海灘混得風生水起,連日本人都不敢輕易碰他!”
“他來我們家做什麽?”
“他是你爸的老同學,自然是找你爸叙舊的,這有什麽奇怪?”
“不對!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這麽多年沒來,今天突然來拜訪,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可到底是什麽事呢?”
“你這個丫頭,和你哥哥一樣,凡事總愛鑽牛角尖。老同學之間,也許就是順路過來看看,哪有那麽多講究?”
正說着,風青涵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收拾好沒有?别讓客人等得不耐煩!培揚好不容易來一次,千萬不能失禮!”
風青涵攜妻女剛走到前廳,就看到姬福領着杜培揚一家人走過來。他哈哈大笑着,老遠就呼喊杜培揚的名字,和妻子葉氏趕緊迎上去。
杜培揚精明幹練,不怒而威,果然有上海灘大佬的風範。他和風青涵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彼此的眼中都有些潮濕。昔時同窗風華正茂,如今已是華發初生,撫今追昔,怎不令人感慨萬端?
兩家人在客廳裏叙舊,歡聲笑語不斷。杜夫人很喜歡風宸,把她拉到身邊,不停地問這問那。風宸伶牙利齒,又如花解語,自然赢得杜夫人的啧啧贊歎。
杜冰有些心不在焉,這幾天一直沒有見到那個壞蛋,不知道他在幹什麽?那個輕浮的家夥居然敢吻她,想想牙根都直癢。可幾天聽不到他的消息,心裏竟像長草似的,坐也不是,卧也不是,最後不由自主跟父母一起來到風家。
杜培揚接到周雲鵬的電話,非常高興。決定親自來岚城一趟,看看風青涵的兒子到底有多優秀,竟能俘獲他寶貝女兒的芳心?他和風青涵是二十年前上海“複旦公學”的同學,關系很好。回國後也有聯系,隻是冗務纏身,又加上時局動蕩,竟沒能見上一面。他此次來岚城,除了想看看風羽,也有和老友把酒話當年的目的。所以輕裝簡從,根本沒有驚動其他人。
杜冰自然不知道父母的來意,她的心思全在風羽那裏,一直盤算着怎麽教訓那個壞蛋。她最終沒有讓姨爹幫她,這是她自己的事,她要用自己的方法報複那個壞蛋,絕不會讓别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