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栗原右兵衛帶着日本憲兵趕到時,尹之璇終于絕望。他知道山口次郎一直觊觎風家的《漪蘭琴譜》,所以昨晚向山口次郎信誓旦旦保證過,一定會把風家牽扯進來。但是林靜雅沒有給他想要的答案,連半個字都沒有,這讓他有一種極度的挫敗感。半個小時後,奄奄一息的林靜雅被拉進日本憲兵隊。
日本憲兵把林靜雅擡進審訊室,綁縛到鐵床上。一陣陣非人的慘叫把林靜雅從昏迷中驚醒過來,她睜開眼晴,看到旁邊柱子上綁住一個全身赤/裸的女孩,身上被犀利的刀片割得宛如魚鱗一般,創口的血水剛剛沖洗過,裸/露的骨頭慘白耀眼,撕開的皮肉一條條垂下來,仿佛雨中蝴蝶的翅膀。另外一個女孩吊挂在拇指粗的鐵鈎上,雙足離地,森冷的鈎尖刺入下巴,從腮幫透出,血水不斷流下來,在地面彙成紫黑的血潭。
栗原右兵衛走過來,說道:“林小姐,很高興你還活着!我真擔心你熬不過昨夜,看來你沒讓我失望!”他轉過身,指着裸/體女孩說道:“這兩個是通匪的女學生,受到赤化宣傳,冥頑不化!左邊那個,昨晚我親自動手,一共割了720刀,刀刀見骨,美如魚鱗,你仔細看看,像不像傳說中的美人魚?右邊這個更可惡,居然對大日本武士散布反動言論,我隻好鈎穿她的口舌,讓她永遠閉嘴。林小姐,你受過良好的教育,又是岚城首屈一指的交際花,自然和她們不一樣。西園武彥司令官知道你的事後,痛心疾首。他說,隻要你幡然悔悟,答應與皇軍合作,不但既往不咎,還你自由,而且會讓你成爲中國和日本最紅的女人。林小姐不覺得司令官的建議很好嗎?”
林靜雅蠕動喉嚨,艱難道:“要是……我說‘不’呢?”
栗原右兵衛冷冷道:“隔壁房間裏有一個小隊的大和武士,他們脫/光衣服,正在等待命令,林小姐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嗎?昨晚那個女學生,僅僅接待二十個皇軍士兵就香消玉殒,你又能堅持多久?”
林靜雅盯着栗原右兵衛,半晌,她突然張開嘴,一口粘稠的血水吐在栗原右兵衛的臉上。
林靜雅被捕的時候,風羽正在城外山鷹的家裏。兩天前山雪的父親病情突然惡化,羅東川不在岚城,一群醫生束手無策。副院長是一個日本人,名叫石井森,他讓護士把病人推入手術室,說是要手術,由他親自主刀。手術進行一夜,天亮時院方通知家屬,病人搶救無效而死亡。山雪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當即昏死過去。
風羽和高原在一個特殊的房間裏見到山伯的遺體,他們的心情極爲沉重,默默向老人告别。蘇醒過來的山雪抱住父親的遺體哭得死去活來。
正當風羽安排高原爲老人準備後事時,石井森突然出現,他代表院方通知病人家屬,山伯的病極其罕見,而且具有傳染性,必須立即火化,不能帶出醫院。
山雪聽到這種情況,哭得更兇。風羽冷冷道:“石井先生,中國人相信鬼神,講究入土爲安。不管有什麽事,我們一定要把山伯送回家!”
石井森剛到“同濟醫院”不久,還不清楚風羽的身份,語氣生硬道:“我們大日本帝國,隻相信科學,不相信鬼神!你們不聽我的勸告,萬一病菌流散出去,将會死很多人,你們想過後果沒有?”
風羽望着石井森,眸子裏仿佛有霧氣凝結成冰,他淡淡道:“石井先生,這裏是中國,不是日本!”
石井森剛要發火,旁邊的醫生向他耳邊悄悄說幾句話,他立時改變态度,說道:“既然風少爺出面,事情就另當别論!不過,爲了安全起見,我建議由醫院派專人護送病人的遺體,全程消毒,防止疫情擴散。”
風羽考慮片刻,勉強同意。他讓高原通知山鷹和山豹在城外等候,自己則和山雪扶着老人的靈柩慢慢出城。石井派來的兩名醫生寸步不離地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