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羽笑道:“山口先生果然廣博,令人敬佩!不錯,此曲正是《廣陵散》!”
山口次郎大驚道:“傳說當初嵇康臨刑前彈奏此曲,風雨大作,萬人同哭,《廣陵散》從此成爲絕響。一千多年來,雖有不少人托名僞作,卻再不能重現當年的風采。而風君所奏,清澈空靈,仿佛天外之音,豈不正是那曲失傳千年的絕唱?”
風羽正要說什麽,看見林靜雅從樓上走下來,眉眼含笑,于是迎上去,問道:“還好吧?”
林靜雅明白風羽的意思,點點頭,向山口次郎笑道:“給山口先生添這麽多麻煩,真是不好意思。”
山口次郎大笑道:“林小姐不必客氣,說起來我還要多謝你呢。若不是林小姐,我如何能和風君相聚?又如何能聆聽絕世的妙音?”
林靜雅看看風羽,臉上綻開明媚的笑容,銷魂奪魄。
山口次郎也在笑,他在心裏開始謀劃如何奪取風家的《漪蘭琴譜》,那個傳說從沒有像現在離他這麽近,似乎觸手可及。
“劍魚行動”成功,“特工六組”功不可沒,得到重慶方面的大力嘉獎。沈洋是此次行動的策劃者和領導者,自然無比風光。對他而言,前途一片光明,隻要回到重慶,受到重用肯定不是問題。但問題是,林靜雅對他的态度依舊冷淡,不管他花費多少心思,林靜雅都不肯多看他一眼,這讓他氣餒,甚至憤怒,他不相信自己連一個毛頭小子都比不過。
沈洋想給風羽一些警告,讓風羽知難而退。隻是他很難接觸到風羽,而且這裏是岚城,不是重慶,風家的勢力和影響不是他可以輕易挑戰的,敢動風家少爺,恐怕想不死都難。他左思右想,無計可施,看到林靜雅,又壓抑不住欲火升騰,真是痛苦萬分。這天,他的表白再次遭到林靜雅的拒絕,心灰意冷,索性跑到酒館裏借酒澆愁。
沈洋醉得很厲害,最後被酒館裏的夥計扔到門外,躺在大街上。
第二天,沈洋醒過來,頭疼欲裂,他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個陌生房間裏,很是驚慌,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
也許聽到響動,一個漂亮的女郎從門外走進來。沈洋覺得很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女郎看到沈洋驚異的樣子,笑道:“先生,你醒啦?”
沈洋打量她一番,再次看看周圍的環境,問道:“你是誰?這是在哪兒?”
“這裏是胡家弄堂236号,我叫高美珍!”女郎見沈洋很警覺,笑道:“昨晚我路過‘江南酒家’,看到你躺在外面。天又要下雨,怕你凍到,所以冒昧把你帶回來……先生,你真的不記得我?那天在‘天風皮草行’,多虧你仗義出手,幫我抓住小偷,真不知該怎麽感謝你呢!”
沈洋恍然想起,那天他經過“天風皮草行”,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驚呼聲,一個叫花子模樣的男子搶走她手裏的包。等叫花子跑到身邊的時候,沈洋飛起一腳将那人踢倒,奪下被搶的包。女郎拿回自己的包,對沈洋千恩萬謝。這件事沈洋原本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當日一點善行,竟免掉昨晚的露宿街頭。
“高小姐,我叫沈洋,不管怎麽說,我都要謝謝你把我帶回來……冒昧問一下,這裏隻有你一個人住?”
高美珍點點頭,神色有些凄涼,低聲道:“我丈夫是國軍88師的上校團長,在‘淞滬會戰’時爲國捐軀……所以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
沈洋聞言,忙道:“高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高美珍莞爾笑道:“沈先生,不用自責。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我現在生活得很快樂!”
沈洋喃喃道:“這就好……”
高美珍非常溫柔,在她的細心照料下,沈洋那顆失落的心慢慢找到歸宿。
從此後,沈洋三天兩頭往胡家弄堂跑,和高美珍眉目傳情。高美珍亦被沈洋的風流倜傥所吸引,情不自禁投入他的懷抱。
當沈洋深陷于溫柔鄉中難以自拔時,重慶方面又向“特工六組”下達新的任務——除掉大漢奸尹之璇。尹之璇心狠手辣,血債累累,死心塌地替日本人賣命,近期經他的手,接連破獲幾起大的間諜案,使重慶方面損失慘重。軍統忍無可忍,終于對他下達追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