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林兩家原是世交,風羽和林靜雅稱得上是“青梅竹馬”,從小兩人的感情就極好,隻是後來靜雅去日本讀書,他們才分開。幾年未見,靜雅真的很想念那個陪她一起長大的男孩。
回到岚城的家,林靜雅一刻也呆不住,非要去見風羽不可。林之堯很生氣,現在外面亂得很,日本兵奸·淫擄掠的事情時有發生,一個女孩子到處亂跑,是非常危險的。可他拗不過女兒,隻好派保镖林傑帶幾個人護送她到風家去。
外面的戒嚴剛解除不久,日本人的崗哨還随處可見。車子駛到“青島路”,被巡邏的日本兵攔住,要他們下車接受檢查。林靜雅怒容滿面,坐在車裏沒有說話。林傑趕忙跳下車,滿臉堆笑地向日本人解釋。豈知還沒說完,就被兩個日本兵用槍托砸倒在地上。
林靜雅見狀,打開車門,款款走下轎車。日本兵看到貌若天仙的林靜雅,登時魂飛天外。林靜雅臉帶寒霜,走到那個耀武揚威的日本少尉跟前,二話沒說,揚手給他兩記耳光。
這突然的變故,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林靜雅不等日本少尉反應過來,把手中的證件晃了晃,用娴熟的日語訓斥道:“給我睜開眼好好看清楚,以後敢再攔我的車,我會把你交給西園武彥少将親自處理!”
西園武彥是岚城占領軍司令官,正是這群日本兵的頂頭上司。那個日本少尉見林靜雅所持的是“華中方面軍”司令部頒發的“特别通行證”,頓時臉色大變。他當然知道持這種通行證的人有什麽背景,趕緊深鞠一躬,畢恭畢敬道:“林小姐,剛才多有冒犯,真是對不起,請務必原諒!”
林靜雅收起通行證,也不理睬那個日本少尉,轉身鑽進汽車,揚長而去。
日本少尉一直目送林靜雅的汽車消失,才敢直起身子。那些日本巡邏兵個個灰頭土臉,連大氣也不敢出。
林傑疼得呲牙咧嘴,媽的,那兩個日本兵幾乎把他的腰砸斷。車子開出老遠,他從後視鏡中看到日本兵還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裏,不禁歎道:“小姐,這些小鬼子真不是東西!我好言好語跟他們解釋,他們卻差點把我打死。你倒好,上去不論分說猛抽一頓,那些混蛋竟服服帖帖跟哈巴狗似的。難道這些東洋鬼子都是吃生魚長大的,連基本的禮數都不懂?”
林靜雅笑道:“日本這個民族很奇怪,他們崇拜強者,迷信武力。如果你一味讨好他們,反被他們看不起,他們會把你踩在腳底下,肆意淩辱;如果你比他們更強,比他們更狠,他們反過來會像狗一樣匍匐在你的腳下,舔你的腳趾頭。”
林傑聽到這番“怪論”,懊悔道:“小姐,你這話要是早點說,我一定狠抽小日本幾個大嘴巴,給咱中國人長長志氣!”
林靜雅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車子駛入風家,林靜雅看到老管家姬福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正穿過幽深的回廊向她走過來。她趕緊跳下車,抱住那個女孩子笑道:“小宸,真的是你嗎?幾年不見,沒想到長這麽高,還變得這麽漂亮,難道不怕姐姐忌妒嗎?”
風宸“咯咯”笑道:“要說忌妒,靜雅姐姐怎及得我的十分之一?如今靜雅姐姐是上海灘有名的大美女,而且還被最有影響力的《風尚》雜志選作封面女郎,不知有多少女孩子羨慕得發狂呢!”
兩個女孩子笑鬧成一團,林靜雅突然想起什麽,向姬福問道:“姬伯,你和小宸不是專門迎我的吧?”
姬福笑道:“剛才林老爺打過電話,所以老爺和夫人讓我和小姐在這兒候着。這外面兵荒馬亂的,難怪他們不放心……來的時候,沒有碰到日本人吧?”
林靜雅尚未答話,林傑在後面接道:“這岚城如今是日本人的天下,就算出門打個醬油,也會碰上小鬼子,我們又豈能避得開?”
姬福大驚道:“什麽?碰……碰到小鬼子?那些畜生沒爲難你們吧?”
林傑笑道:“他們倒是想爲難,不過被小姐兩巴掌搧得暈頭轉向,最後還‘哈伊’‘哈伊’地送我們離開呢。”
“什麽?這……這怎麽可能?”姬福和風宸聽得目瞪口呆,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林靜雅。
沒等林靜雅答話,林傑搶着把剛才的事情說一遍,聽得風宸和姬福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