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得不了她的心,得到她的人也好。
一生一世的渴求,他居然卑劣到如此地步。
強取豪奪,不可一世,眼高于頂的納蘭青雲,居然淪落到強取豪奪的地步。
他苦澀一笑,卻半點不悔。
卑劣,就卑劣吧!
也好過一生艱難思戀。
“你要我嫁給你?”清鳳忽然輕笑了起來,步伐頓了下來,神情再沒有一絲一毫的焦急。
“是,隻要你肯嫁給我,我現在就去救他。”
“不用了!”她淡淡的拒絕:“我們約好一生一世相守,若是我不能陪着他,他活着又有什麽意思?”
她緩緩的朝納蘭青雲開口:“他死,我死,生同寝,死同穴,就不勞你費心了。”
輕聲低語,沒有什麽豪言壯語,卻将無數情意含于其中,隻要耳朵沒聾,都能聽出其中之情深似海。
清鳳的話落,納蘭青雲似是不敢相信,胸中一通,一口熱血噴出,濺落一滴花落。
“清鳳,你……”他心痛如刀絞,不敢置信的看着清鳳。
怎麽能如此?
如此的深愛那個男人?
甯願陪着他一起死,卻都不願意嫁給他。
他有那麽差嗎?
爲什麽,連這樣的一個機會都不給他?
清鳳眸中一動,瞧着那飛落的血花,心中閃過一道苦澀,她定定的看着納蘭青雲炙熱的眼睛。
那深藍之中是對她炙熱的愛戀和傷痛。
清鳳低低的歎息一聲。
青雲的情深,她又何嘗不知。
但,這樣的情深,她受不起,同樣也無法接受。
她隻有一顆心,卻早已給了别人。
“青雲,我們三年相知,你又豈會不知我的心意。今生,我本無牽挂,是他留住了我,我動了心,放了情,這一世,我注定要與他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若是我爲了救他,答應你的條件,那對他來說,不是救,而是害,最屈辱的傷害。我不能以我們的感情作爲籌碼。”
“你不救他,我不怪你,隻是,從今以後,我們連朋友都不是。”
清鳳淡淡的說着,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
她隻是在陳述最簡單的意思。
青雲既然是月國的太子,那麽他就有不救傲天的理由,她不會強人所難。
但傲天的敵人就是她的敵人,至于欠青雲的,這輩子亦隻能欠着。
爲了傲天,她不怕負了天下人。
“清鳳,清鳳……好,好……”納蘭青雲哈哈大笑,笑聲震驚樹林中的飛鳥驚起,卻陡然覺得悲傷不止。
“你居然這麽對我,居然這麽對我……”
三年,三年,他耗三年的心血,卻原來落得這樣的下場。
滿腹辛酸淚,無數不眠夜,此刻,在她的風輕雲淡中皆化作無邊的怨恨,怨她對南宮傲天的癡情,恨她對自己的寡情薄意。
可是在無邊的怨恨之中,那心動的情深,依舊藏于心田,不肯褪去半分,反而更顯情重。
這輩子,第一次動心,動情,卻遇到這麽一個……冤家。
清鳳看着滿身傷痛的納蘭青雲,看着他嘴巴狂飙而出的熱血,看着他的受傷,他的傷痛。
她無聲的咬了一下唇,在納蘭青雲看來,或許她太狠心了。
可是她能如何?
一顆心,早就給了傲天,哪裏還能有别人的位置。
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但對納蘭青雲,卻亦有着深深的無奈。
她不能昧着良心,說感受不到納蘭青雲的好,體會不到他的情深。
三年的陪伴,就是一塊石頭,她也被感動了,這樣一個全心全意爲她好的人。
她無法愛,但是亦無法出手傷害他。
原來情深,不過緣淺。
“青雲,我心有所屬,并非是你不夠好,而是我們相遇的太遲。”
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是悲傷。
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絕望。
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幸福。
她與傲天隻是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注定了心心相印。
而他人,不過是來的太早,或是來的太遲。
錯過,就是錯過。
不能,就是不能。
除了那個以絕對強悍的姿态闖進她生活的男人,她無法接受任何男人。
清鳳的聲音非常的真誠,卻因爲這份真誠,更讓納蘭青雲痛不欲生。
因爲真,所以傷痛的痕迹更大。
他的拳頭瞬間緊握,咔嚓,咔嚓的作響。
他想殺了眼前這個神情淡淡的女子。
卻更想殺了自己。
但,最想殺的是那個即使會死,卻依舊占據清鳳心的男子。
清鳳,你真的該死,若是沒了你,我就不會如此痛了。
可是,他卻下不了手。
無法下手。
亦是因爲清鳳的真,清鳳的誠。
她到了這時候,都不忍敷衍他一下。
那是她懂他的情深。
卻不能回應一份。
賊老天,若是此生注定了他孤苦一人,爲何讓他情系清鳳。
既然注定得不得她的心,何不從一開始就不要讓他們相遇,也省的他痛的如此生不如死。
他該何去何從?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他愛的已經如此之深。
原以爲隻是一個不經意的種子,在貧瘠的土地不會開花結果,誰知道,在他任其自由生長的時候,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
現在若是讓他親手砍去,他如何下得了手?
清鳳,清鳳……
你何其溫柔,卻又何其殘忍?
竟要他親手摧毀這棵參天大樹,這不啻于親手殺了他,來的痛苦。
清鳳,你将溫柔,深情皆給了南宮傲天那個混蛋。
是不是,就再也顧不得他的傷心了/
而最該死的是,即使他情深不能自拔,卻依舊舍不得她有一絲的傷痛,更不要是說眼睜睜地看着她爲另一個男人永無反顧的踏進黃泉路。
納蘭青雲如神祗般俊朗的面容,此刻扭曲的如同魔,光潔的額頭上一根根的青筋直跳。
他陷入從未有過的糾結之中。
救,還是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