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雷,滾滾從天際而來。
頭頂上蒼穹,烏雲變化,翻滾着,咆哮着,壓了過來。
山頂在烏雲中猶如銳利的劍,顫動着,劃破天際,轟隆隆的悶雷聲,一聲接着一聲,炸響在滾滾的天際。
春日裏飛第一場大雨,氣勢磅礴。
沖刷着所有的一切。
傲天已經帶着鳳凰谷的群雄埋伏在磅礴大雨中五個時辰了,一動不動地潛伏着。
他很想動手,可是他隻有三十萬兵馬,鳳凰谷所有的精兵都在此地,他将他們帶出鳳凰谷,自然也要将他們帶回鳳凰谷。
他們每一個,都是清鳳爲自己準備的嫁妝,他心疼!
現在的他,在殺戮之餘,已經學會了收斂自己的脾氣,隻想以最小的代價去換取最大的成功。
午夜時分,乃是人精神最萎靡不振的時候,他那時突襲,最好不過。
他的清鳳不費一兵一卒,隻是領着她那百萬雄兵在各國的要塞露個臉,就能讓三國聯軍退去,凰後這般強大,他這個鳳王也不能勝的太難看不是嗎?
雖然,他從來就不在意他的女人很強悍!
傲天嘴角揚起,冰冷而尖銳,隻是想到記憶中那個溫暖的身影之時,眼底閃過一道暖色。
她是他生命中的陽光,照亮他的世界。
而這抹陽光會陪伴他,時刻戰鬥着。
他雖然沒有什麽宏圖霸業的打算,可是卻也知道身爲明國的一份子,就注定逃不開枷鎖,而明國直到現在,太子還是他,即使他離開了明國。
這些,注定了他不會太過平淡。
雖然,他不在乎什麽狗屁太子之位?
可明國是他曾經爲之奮鬥的家園,他舍不去!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将清鳳關在那深深地庭院之中,不讓她來涉險。
因爲,那是亵渎,是對清鳳的亵渎。
那是對深愛着他,并且一心一意爲他披荊斬棘的清鳳的亵渎。
愛,就應該生死與共,一起攜手向前沖。
不管是刀山,還是火海,都應該手牽着手,一起面對。
生,一起生。
死,亦一起死。
他的清鳳不是溫室中不能曆經風雨的嬌花,而是暴風雨中迎風而上,迎雨而立的常青樹。
天色漆黑,變故一瞬之間。
“動手!”黑色雨夜中,他的聲音冷冽而肅殺,揚滿了決絕。
在衆人最爲困乏之時,領着鳳凰谷的群雄如神兵一般出現在段玉的五十萬大軍中。
整個這一片夜雨下的大地,完全籠罩在了血腥和殺戮的沖撞中。
那是生命在譜寫歌謠,是用鮮血累積悲歌。
沒有狂嘯的嘶吼聲。
沒有鼓起的呐喊聲。
完全都是精準到極緻的攻擊,無不是精妙絕倫。
天空不停的落着血淚。
沒有花哨的招數,隻有凜冽的刀劍在夜雨中不停的閃過犀利的光芒。
那是真正的血的凜冽。
還有那種置死地而後生的霸氣。
舍我其誰,屠盡一切的狂烈殺伐。
這是個殘酷的現實,想要活下去,就隻能率先将對方一刀砍了。
對方不倒下,那麽倒下的就會是自己。
傲天手中的利劍,如同收割麥子的鐮刀,不停的收割着生命,身手敏捷到令人眼花缭亂,刀鋒卷着白雪,如同滾滾白浪,所過之處人仰馬翻,一片狼藉,直到對方潰不成軍。
一身黑色的盔甲,愈發襯得他的臉色光潔如五,嘴唇殷紅,鼻梁高挺,幽深的眼睛好似深潭,炯炯有神的看着狼藉的戰場,一滴血珠順着他的額角緩緩流下,蜿蜒的滑過臉側的輪廓。
在他的身邊,腳下,是成千上萬的累累伏屍,到處血腥一片。
戰争在肆虐,萬物在哀嚎,大地在震蕩,天空在流血,他持刀站在猙獰的血泊之中,縱然一身殺戮,卻猶自傲然如巍峨雪山,令人仰望。
鬼王,從來不是浪得虛名。
段玉臉色大變,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傲天會出現的如此之快,雙眼微眯了起來:他來的太快了,而且還大無畏的沖在厮殺的第一線。
此刻段玉的眼裏,似乎看到雨夜中,在一片刀光劍影之間,他的身上似乎閃爍着金光,如同九五之徇爛,燦燦奪目,令人不敢逼視。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身姿如矯健的蟠龍的群雄,眼中更是憤恨不已。
該死的,那個女人居然真的将她三年來的心血雙手奉上。
直到近日,他才知道,在五國的交接處,出現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不是别人,正是清鳳。
那個女人嘔心瀝血了三年,隻是爲了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
他嫉妒!嫉妒傲天的好運,這世上居然有這麽一個人能全心爲他。
若是那個女人心儀的人是他,對他來說,是何等……助力!
南宮傲天,你令全天下的男人嫉妒!
一股陰冷從段譽的眼底滑過,他聲音低沉而冰冷的緩緩說道:“拿箭來!”
“殿下……”身邊的侍衛,想要提醒段玉,此刻他們是在逃跑的路上,可是卻被段玉眼底的陰冷吓到。
侍衛連忙将身上的銀弓交到段玉的手上,指腹緩緩摩挲着弩箭,四指并攏,拇指扣緊,摸箭,搭弓,彎弩,轟然松開了握箭的手指!
銀色冷寒璀弩箭,嗖然離弦,向着那戰場之上矯健的身體,猛然而去!
當年,他眼睜睜的看着傲天和清鳳等人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三年來,他苦練絕技,爲的就是這一刻。
寒箭破空,銀色飛濺。
刹那間,隻見傲天身軀如滿月,輪圓臂彎,揮刀擲來,森冷的刀鋒如同自亮的電閃,雷霆般轟然還擊。
段玉的銀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他擊中,劈開,犀利如常,利箭堪折,寒光頓刹。
段玉眼中利光大盛,瞬息之間,又一支利箭破空而來。
連環箭,他三年苦心練習的必殺之絕技,專爲眼前的這個男人而創!
至今,無人能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