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鳳琴聲不停,風刃陣陣,隻是借着間隙的時間,瞧着那被血染紅的大門處,芸娘被狠狠的推着進來。
雖然那脖頸之處被尖利的劍鋒,劃破,流淌出妖色血夜,孱弱,卻堅強的咬牙不肯哼出一聲的柔弱女子,不是芸娘,是誰?
清鳳臉色猛沉,手下的動作卻是半點未停。
該死的,芸娘居然被抓了過來。
看來小鳳沒能趕在這些雜碎動手之前,将信送給她的徒兒天機老頭。
當日,他們想通那天機老人身邊的童子有問題時,立刻修書一份,要求天機老頭除了童子,照顧好芸娘,誰知道,居然還是給這些雜碎搶了先機,抓了芸娘。
冰冷的利劍架在芸娘美麗晶瑩如玉的脖子上,冰冷與柔弱,鮮明的對比,絕豔的誘惑。
清冷的月色碎了一地,似乎不忍見到如此殘忍的美麗。
夜風吹拂起芸娘略顯淩亂的長發,醞釀出來的卻是滿眼的迷離。
“清鳳小姐,我數到十,希望能聽到你的答案。”那禦林軍陰森森的冷笑一聲,帶着毒蛇般的狡詐:“這麽纖細的脖子,不知道能不能挨得住我的一劍?”
握劍的手,微微一動,芸娘脖子上的鮮血又湧出來不少。
銀一等人皆對這些人不屑起來:卑鄙,居然用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來威脅小姐,算什麽東西?
所有的人都知道芸娘對清鳳來說是多麽的重要,去駝鈴山,爲的也是替芸娘找血魂草。
小姐,會做怎麽樣的選擇?
銀一等人手裏的劍都握緊起來,砍殺揮舞的更加用力:小姐做何選擇,他們無法幹預,王爺曾吩咐過,小姐有足夠的決定權。
王爺是将所有的身家性命都交到小姐的手上,是将明國的未來交到小姐手上。
不管如何,他們隻能服從!
“娘……”又是一陣琴聲帶起風刃無數,清鳳咬着唇,嘴角緩緩地流出血來,死死的盯着芸娘。
“清鳳,娘的乖女兒,不用管娘,你不能有負王爺重托。”
一地的碎月,芸娘渾身都透着狼狽,卻一臉的鎮定,秀麗的臉上,半點懼怕都沒有。
此刻,一向膽小懦弱的芸娘臉上,居然是剛毅之色,卻同樣美的驚人:“清鳳,娘來,隻是想最後看你一眼!”
當她被天機老人身邊的童子半夜綁了起來,偷偷帶出碧流山莊時,她就知道,定然是用她來威脅她的女兒。
這世界,能用她威脅的人,除了她的清鳳,還能有誰?
當時,她沒有恐懼,有的隻是欣喜,她的女兒還活着,沒有葬身在駝鈴山上。
再沒有比這個更讓她覺得幸福的了。
她原本想自我了結,可是,她起了貪心,她想要在臨死之前,再看一看,她的清鳳,她疼了這麽多年的孩子。
現在,她看了一眼,心滿意足,就是死,她也覺得值了。
她絕不會拖累清鳳的,第一次,她敢爲了清鳳而死,這一次,又怎麽會不敢呢?
她雖然是個女人,可是卻也知道虎符,兵符的重要性,鬼王将自己的一切交到清鳳的手上,那是多大的信任,她不能毀了鬼王對清鳳的信任。
鬼王雖然看起來冷清酷寒,可是她卻知道,這樣的人一旦動了心,那就是至深的真情。
清鳳能找到這樣的一個人相伴終生,她這個做娘的還有什麽不放心呢?
兵符,虎符如此重要,攸關鬼王日後的生死前途,攸關清鳳的一生幸福,決不能落到這些人的手裏。
哪怕,她再一次付出性命、
“清鳳,娘一直以你爲榮!不要給他們,隻要記得替娘報仇就好!”
大喊之後,芸娘就狠狠的将脖子撞上那架着她的劍,她再也不會再成爲任何人威脅清鳳的籌碼。
她這個娘如此無用,還不如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拖累清鳳。
雖然,她極爲舍不得她的清鳳,她的女兒。
女人至柔,爲母則剛。
芸娘一個柔弱不堪的女子,爲了清鳳,自然不懼生死,這是一個全心全意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對女兒最深,最真的愛護。
眼見芸娘那脖子就要斷在那銳利的銀劍之下,銀一等人都不忍的調轉腦袋,心裏徹底改變了對芸娘的看法:這是一個勇敢的女人。
原本,衆人對南宮傲天因爲替芸娘尋找血魂草,而遭遇這一切,心裏是不滿的,雖然知道芸娘隻是一個契機,即使沒有芸娘之事,同樣會有别的事情發生,可是,心裏對芸娘還是生出了怨怼之心。
但,隻是芸娘這一個動作,就讓他們再無怨怼之心,有的是深深的感激,深深的震動。
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女人!
既然她柔弱到隻要一根指頭,就可以将她捏死。
清鳳見到芸娘再一次爲了她尋死,整個人瞬間充滿了殺氣,濃烈的連空氣都停滞不動。
“小金,上!”袖口一抖,一道金色的影子迅速閃過,下一刻,令人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那挾持芸娘的人,一聲慘叫,然後整個人,冒起了一陣黑煙,再然後化成了一汪黑水。
衆人膛目結舌,不敢相信的看着已經再度纏繞在清鳳手臂上的金色小蛇:天,這是什麽蛇?怎麽會如此之毒。
而清鳳卻絲毫不曾遲疑,腰間的腰帶一閃,立時卷着芸娘的身子回來。
下一刻,衆人更是身子膽顫,那一汪黑水不停蔓延,沾染到禦林軍的腳上,一聲聲慘叫聲起,凡是被沾染的禦林軍,下一刻,都花成了黑水,無骨無肉,就似乎這世界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
“動芸娘者死,害傲天者亡!”
聲音冷酷,傲視寰宇。
清鳳清脆的聲音,就如同來自九幽的惡魔:“現在,我就送你們上路!”
音落,玉手撥動琴弦,激起黑水珠無數,朝剩下的禦林軍擊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