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花疏雪還沒有起來,剛睜開眼,便見到門外青栾走進來禀報。
“主子,雲國太子求見。”
花疏雪一聽到來人,臉色冷冷,籠上了冰霜一樣的寒意,他倒是來得快,她正想回回他,問問他究竟想幹什麽。
“把他帶到廳堂去招待着。”
“是,主子,”青栾準備退下去,花疏雪想起了三個孩子,趕緊追問:“皓皓他們呢?”
以往她一睜眼便看到三個小家夥的身影了,今天卻沒有看到他們,很顯然的他們被别的什麽事吸引住了,所以才沒有過來,經過昨晚百裏冰的事情,她十分的提心自個的孩子,所以她還是快點處理好納蘭悠的事情,然後離開這燕國,前往夏國走一趟。
“喔,太子殿下一早便過來了,把三個孩子帶到前面去玩了。”
花疏雪總算松了一口氣,想到皓皓他們跟關湛在一起,還有杞洛和黑栾跟着,自然不會出什麽事,關湛對孩子們的愛心,她還是放心的,揮了揮手讓青栾去招待雲國太子,自已慢條斯理的起身,小東邪正好從門外走進來,立刻過來侍候她起來。
“主子,沒想到他竟然敢過來,主子打算立刻揭穿他嗎?”
花疏雪沒說什麽,瞳眸幽寒,唇角緊抿,周身的冷意從四肢百駭溢出來,想到納蘭悠曾做過的一切,不由得怒意更深,當年若沒有他所做的一切就沒有後來的種種,若非他送信給關湛,關湛重返雲國,然後跟蹤了她,也不會有後來靈雀台被毀的事情。
兩個人走出了房間,一路往錦繡園的正廳,路上看到錦繡園裏不少的丫鬟神情激動,個個眼露傾慕的光芒,很顯然這假的軒轅玥也迷倒了不少的懷春女子。
正廳裏,一身光華的雲國太子正在喝茶,舉手雍雍,那絕色的容顔,尊貴的氣息,無一處不吸引人,無一處不讓人臉紅心跳,正廳門前守着的兩個小丫鬟,偷偷的看了又看,連花疏雪和小東邪二人走過來也不知道,隻顧着偷看裏面的男人。
花疏雪有些無語,翻了翻白眼,然後走了進去。
廳堂内正喝茶的人一聽到動靜,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盎,然後緩緩望過來,看到一身清冷的花疏雪,瞳眸裏滿是濃厚的溫和光澤,慢慢的起身喚了一聲:“雪兒。”
花疏雪一揮手示意廳上的青栾和小東邪二人退下去。
兩個退出去後,還連帶的把門外兩個偷看的小丫鬟給拽走了,站得遠一些,不讓人打攪到主子。
正廳裏,花疏雪并沒有理會對面喚她的男人,徑直走到一側的位置坐下來,然後才擡眼望着他。
“不知道閣下這一大早找我何事?”
“雪兒,你怎麽如此的對我?”
對面的雲國太子似乎很傷心,神情黯然,備受打擊的樣子,花疏雪看他裝模做樣的神情,實在有些嘔,忍不住譏諷的開口:“你何必再裝,其實我昨夜便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軒轅。”
花疏雪的話一落,對面的人很顯然的受了驚,飛快的擡首盯着花疏雪,懷疑自已聽錯了,然後想找理由辯駁,不過望着花疏雪冷若冰霜的瞳眸,那瞳眸中清晰的浮現出她的嫌戾,不屑。
他那些到嘴的話便通通的咽了下去,然後定定的望着花疏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一直墜落到谷底,竟然窒息似的難受,若說他這世上最不想傷害的人是誰,便是她了,可是偏偏最後傷害得最深的那個人好像就是她。
想到這,他沉痛的緩緩開口:“那三個孩子是?”
“沒錯,是軒轅的,但不是你的,納蘭悠,何必再裝呢,你這樣不累嗎?”
花疏雪不想和他拐彎抹角的,直接點明了對面男人的身份,納蘭悠擡眸,瞳眸中一閃而過的深暗,随之卻了然,雪兒喜歡軒轅玥,自然輕易便會認出他來。
“你昨晚便知道是我了。”
花疏雪點頭,然後瞳眸中的光芒更冷,正因爲他是納蘭悠,所以她才十分的讨厭他,因爲他毀掉了她很多事情,現在他不是她曾經同情的那個男人,仇恨蒙蔽了他的眼睛,他周身充滿了**,這樣的男人,她還同情什麽呢?
花疏雪一想到這個,便肅冷的開口:“沒錯。”
納蘭悠望着花疏雪,她清靈出塵的容顔,竟然比當年母妃的容顔還要出色,她是他的妹妹,可是現在兩個人卻像仇人一般,這究竟是爲了什麽啊,他的心很痛,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做,難道父母那樣的死,他不該報仇嗎?他真的要讓父母枉死嗎?
“雪兒,你在恨我。”
花疏雪一聽他的話,激動了起來,陡的急急起身,擲地有聲的開口:“沒錯,我恨你,納蘭悠,因爲你所以才會有後來所有的一切,我的兒子沒有了父親,靈雀台被毀了,我不恨你當年告訴我軒轅所做過的事情,但是你爲什麽要給元湛送信呢,不但給他送信,竟然還給軒轅下了離魂婆羅香,聽說這離魂婆羅香乃是堯國皇室的東西,正因爲軒轅被你毒死了,我爲了救他,所以不得不把他帶回靈雀台開了天燈,所以靈雀台被毀了。”
納蘭悠聽着花疏雪的話,目瞪口呆,好半天反應不過來,然後一反應過來,便沉聲開口:“雪兒,我承認當時是希望你離開的,想讓元湛把你帶走的,那封信是我派人送給他的,但是我并沒有給軒轅下離魂婆羅香,我并不知道軒轅曾經中過毒的事情,其實我很後悔告訴你關于軒轅知道你身份的事情,所以那一晚我很自責,所以喝醉了酒,人事不省,如何去給軒轅玥下毒。”
他更不知道靈雀台後來發生的事情,但現在聽了花疏雪的話,他知道自已是真的給她惹了很大的麻煩,懊惱自責越發的濃烈,卻于事無補了。
對于他的話,花疏雪卻是明顯不相信的,唇角勾出譏諷的笑意,他做多了這樣的事情,她是不會相信他的。
“那離魂婆羅香,可是堯國皇室的東西,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何人會有這種東西。”
此毒雖然厲害,溶于空氣中,但是若警覺性高的人,未必會中毒,軒轅當年是太過于傷心了,所以才會中毒,若是他好好的,那婆羅香根本是傷不了他的。
納蘭悠聽了花疏雪的話,瞳眸攸的一暗,冷冽遍布在其中,很快他便知道是何人對軒轅動的手腳,大手一握,陡的朝身側的案幾捶去,冷狠的開口:“這事絕對是鳳玄舞幹出來的,隻有她會有這種離魂婆羅香,因爲當初我們要報仇,所以我把此毒給了她一些。”
提到鳳玄舞,花疏雪更不信了,那鳳玄舞可是他的手下,沒有他的指令,如何敢下手呢?
納蘭悠自然知道花疏雪是不信的,所以心裏更難受了,瞳眸綿延不絕的痛楚,慢慢的往後退,跌坐到身後的椅子上,沉痛的開口:“雪兒,我從來沒想過害你,真的,我隻想讓你遠離這一切,過得開心一些,沒想到走到最後,竟然是我傷害了你,我真的很難過。”
他的臉色微微的蒼白,并沒有停下來,又接着往下說。
“你知道鳳玄舞是誰嗎?”
花疏雪搖頭,納蘭悠凄然的笑起來:“她是你的大堂姐,納蘭舞,她的父親是我們堯國的和親王,他父親雖然爲長,但是和我們父皇的感情十分的好,并沒有别家皇室的殺弑殘鬥之風,堯國被滅,和親王府的上下近二百餘口的人命,全都被殺了,和親王妃把納蘭舞藏在一口大水缸裏才躲過了一劫,她親眼看到雲國人殺掉了她們全家的人,所以她心中的恨意比任何人都深,後來我找到她的時候,她雖然很小,但是爲了複仇,吃再多的苦都不吭一聲,本來我們是連成一條心的,可是上次在鳳舞山莊内,我放水澆熄了密室中的火信子,玄舞就和我分開了,我并不知道她的下落,她帶着一部分的堯國人走了。”
納蘭悠說到這裏,不再說話了,嗓音微微的沙啞起來:“雪兒,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可那又怎麽樣,現在造成這樣的局面,可是你的原因。”
花疏雪不再理會納蘭悠的痛苦,他現在和她不再有任何關系,其實在初聽到堯國的事情後,她是同情納蘭悠的,有一度還想着若是他放棄了報仇,她便認他爲哥哥,因爲他們彼此都沒有親人。
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呢,花疏雪想起了曾在雲國慕容府看到的堯國皇後畫像,想起了當初自已的猜測,冷冷的開口。
“其實我倒認爲你應該查清楚當年的事情,究竟文順帝有沒有下這樣的旨意,如若他并沒有下旨令慕容铿**堯國皇室的人,那你的所謂的報仇對象可就搞錯了,其實我發現一件事沒有告訴你,慕容铿迷戀堯國皇後,二十年過去了,他的書房中竟然還藏着堯國皇後的畫像。”
花疏雪的話一落,納蘭悠明顯的一震,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盯着花疏雪。
“你說文順帝沒有下旨**堯國人,那麽爲何慕容铿依舊活得好好的。”
納蘭悠心痛的開口,如若真是慕容铿貪慕他母後的美色,所以一念屠城,那麽爲何滅了堯國的慕容铿竟然還活得好好的,不但如此,他還是雲國有名的大将軍,風頭很盛。
“這你應該問阮後,是阮後保住了慕容铿,至于阮後當年有沒有摻與這件事,别人就不知道了。”
花疏雪說完,望向了對面的納蘭悠,對于雲國和堯國當年的仇怨,她不想摻合,。
“算了,你們的事我不想摻合,不過我倒關心一件事,你冒充軒轅想幹什麽?不會是真的想娶燕國的公主進行聯姻吧。”
花疏雪冷冷的盯着對面的納蘭悠,見他頂着軒轅的面容,實在是厭惡得很。
“這是阮後的意思。”
納蘭悠緩緩的開口,花疏雪冷哼,對于阮後沒有半點的好感,森冷的開口:“既然我發現你不是軒轅,我就不會讓你毀掉他的聲譽,我希望你盡快恢複自已的身份回雲國去,至于娶燕國公主的事,你還是别想了,我是不會同意的,如若你膽敢做出毀壞他聲譽的事情,我第一個便不答應。”
納蘭悠怔住了,沒想到過去這麽長的時間,雪兒還是喜歡軒轅。
“雪兒。”
“好了,你還是走吧,快點回雲國去,”花疏雪起身下逐客令,看納蘭悠沒有要走的打算,沉聲朝外面叫了起來:“邪兒,進來送雲太子離開。”
花疏雪話音一落,小東邪的聲音沒有響起,倒是另外一道冷魅的聲音響了起來:“本殿來送送雲太子吧。”
門外走進來幾道身影,爲首的竟是關湛,先前關湛帶着三個小家夥去找好玩的東西,後來聽到下人的禀報,才知道雲國太子來了燕國太子府,拜訪雪兒,他立刻急急的趕了過來,正好聽到花疏雪的話,便接了口。
關湛身後跟着三個小家夥,每人手中都拿着幾樣名貴的東西,小臉上笑得像花一般,别提多好看了。
這是都是燕國太子府寶庫裏的東西,每一件都價值不菲,被關湛拿來送給這三個小家夥,所以三人才會格外的高興。
此時一走進來,便看到了雲國太子,想到昨兒個娘親所說的話,不由得小臉蛋上布着了冷意,宸宸瞪了一眼之後,嘴快的開口:“你是個?”
不過他一開口,跟在他身側的小東邪趕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後瞪了他一眼,再放開他的時候,宸宸總算不說話了。
納蘭悠看到三個小家夥時,一瞬間胸中湧滿了柔情,這是雪兒的孩子,就是他的外甥,他是他們的舅舅啊,怎不令他激動呢,如若父皇母後泉下有知,定然也瞑目了,可是看到三個小家夥對他充滿了敵意,納蘭悠的心中又十分的愁悶,不過卻沒有說什麽。
關湛把他一直往外請,兩個人走了出去。
身後的廳堂内,三個小家夥早抱着東西圍到了花疏雪的身邊去了,炫耀的開口:“娘親,你看幹爹送了我們好些東西。”
花疏雪瞄了一眼他們手中的東西,不由得嘴角微抽,相當的無語。
皓皓手中拿着的幾本都是武功密訣之類的,宸宸手中竟然拿着綠蟾蜍,還有一些珍稀的制毒藥材,绾绾手中就更誇張了,拿着雪靈芝百年人參等名貴的藥材,這一眼下去,每一件可都是價值千兩的,難怪這些家夥每個人臉上都笑成了一朵花,這關湛也真是舍得。
比起三個家夥的興高采烈,廳堂内一人臉色别提多臭了,那就是輕靠在門邊的杞洛,看到三個小家夥因爲那些東西而對關湛分外親熱的時候,他别提多嫉妒了,真想立刻把全天下的好東西都給他們搬來,讓他們三人看也不看别人家的東西,可是現在他還真沒辦法做這些事,所以心中才會郁悶,臉色臭臭的,酷酷的盯着外面的天空,理也不理廳堂内的人。
不過花疏雪等人隻當他脾氣古怪,所以大家也都沒在意。
花疏雪本來想讓兒子把這些東西退還給關湛,不過看他們興奮過頭的樣子,估計自已讓他們送回去,他們要不開心好長時間,最後隻得作罷,不過沒忘了叮咛三個孩子。
“皓皓,宸宸,绾绾,幹爹送給你們的東西,可都是十分名貴的,你們好好珍惜,還有以後不能再要幹爹的東西了,知道嗎?”
三個小家夥眨着眼睛,本想搖頭,若是幹爹有好東西,他們爲什麽不要,不要白不要,不過看娘親嚴肅的神情,他們不敢太過份,若是真搖頭,估計娘親能讓他們把手裏的東西立刻送上去,所以三個家夥相視一眼,然後飛快的點頭。
“知道了,娘親。”
花疏雪總算放過了他們,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花疏雪命人傳了早膳進來,大家一起吃點東西。
膳後,皓皓他們抱着那一堆寶貝自去玩兒了。
杞洛緊跟着他們的身後,決定給小家夥們洗法腦,不能因爲人家送了一點東西便覺得那是好人,說不定送東西的是别有圖謀的。
花疏雪則領着青栾等人在錦繡園裏轉了半天,天近中午的時候,闌國的隽陽帝竟然派人送來了一大批的禮物,擺滿了整個錦繡園的廳堂,花疏雪的臉色黑了,坐在廳堂内望着地上箱子裏擺着的各式名貴珠寶,翡翠白玉珊瑚珍珠寶石瑪瑙,當真是應有盡有,整整的兩大箱子。
可惜這兩大箱子的寶石,卻引不起花疏雪似毫的心動,反而是讓她十分的憤怒。
百裏冰究竟想幹什麽?昨晚她可是和他說了,她沒有做闌國皇後的意思,他現在送這兩大箱子的東西,是當她什麽,難道以爲她會因爲這兩大箱子的珠寶,便嫁給他了,真是可笑。
廳門外,急切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很快有人走進來,正是一身白衣的燕國太子關湛,關湛瞳眸滿是深邃隐暗,臉色冷寒至極,先前他并不在太子府裏,出去辦事去了,誰知道接到管家送來的信,說闌國的隽陽帝竟然送了兩大箱的珠寶給花小姐,他一聽此事,早心急如焚了,所以立刻趕了回來。
“雪兒,這是怎麽回事?”
關湛看花疏雪臉色冷沉,知道她十分惱怒,見她此刻的神情,他心裏總算放松了一些,不過一想到百裏冰此舉,他便惱怒異常,當日雪兒在肅王府時,那男人對她便不好,現在又來這一套,究竟想幹什麽?
花疏雪聽了關湛關心的問話,臉色微微緩和一些,不過依舊很生氣,指了指廳堂上擺放的兩大箱子珠寶。
“這百裏冰是什麽意思?”
當日她在闌國花家的時候,諸葛瀛等人送來了那麽名貴的東西,她不都不屑一顧,百裏冰不會以爲她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子吧,竟然送這些東西過來。
“昨兒晚上他突然的出現在錦繡園裏,找我說想娶我做闌國的皇後,沒想到今兒個便送來了兩大箱的珠寶?”
“他想娶雪兒做闌國的皇後,”關湛震驚無比,一張俊異的臉,籠了冬日的冰霜,陰沉嗜血:“這個混帳,憑什麽如此自以爲是啊。”
關湛知道花疏雪并無意嫁給隽陽帝百裏冰,要不然她也不會如此生氣了,而且他對她的心性是十分了解的,如若她喜歡百裏冰,當日就不會想方設法的從肅王府出來了,既出來,又如何會再嫁給他呢?
想到這些,關湛的心裏總算好受了一些,望向花疏雪柔聲的勸慰她:“算了,雪兒你不要太煩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花疏雪沒說話,關湛不等他說話,直接朝門外命令:“陸棄,進來。”
“是,殿下。”
陸棄從門外走進來,沉聲聽命,關湛指了指地上的兩隻大箱子命令:“把這兩箱東西送到驿宮那邊去交給闌國的隽陽帝,就說花小姐的意思,無功不受祿,讓隽陽帝收回這些東西。”
“是,屬下馬上去辦。”
陸棄喚了四人進來,把箱子擡了出去,正廳裏,花疏雪的臉色總算好了一些,望向關湛,輕聲道謝。
“關湛,謝謝你了,看來我要離開燕國了。”
百裏冰一心想娶她做闌國的皇後,打她兒子的主意,她若是再留下,隻怕會有後患,所以還是離開燕國的好。
關湛一聽她的話,臉上的光輝黯然了,瞳眸中也攏了一層灰敗。
他還想好好打動雪兒的心,讓他照顧她們**四人呢,現在她若是離開,他又如何照顧她們呢。
本來他是想陪她一起去夏國的,可是眼下,皇後**的人未除,他根本就沒辦法離開隴暮城,若是他再由着皇後**的人胡作非爲的話,那他這三年來的心血可就白費了,所以現在他要收拾皇後定王**的人。
想着關湛柔潤的開口:“雪兒,我知道你想前往夏國,你能留下等我處理完手邊的事情,再陪你前往夏國嗎?”
關湛的話一落,花疏雪有些吃驚,她可沒想和關湛一道前往夏國去。
關湛看她的神情,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的事情,心中微微的酸澀,不過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所以趕緊笑着開口:“雪兒,大魔靈被放出來,也是因爲我和諸葛瀛二人犯下的錯,所以爲了勉補我的過錯,我自然該陪着你一起前往夏國。”
花疏雪喔了一聲,想想關湛的想法也沒什麽錯,夜冥本就是因爲他們私闖靈雀台才被放出來的,他想陪她捉住他也沒有什麽錯,不過要留在燕國等他,實在不是她願意的事情。
眼下百裏冰留在燕國,自已若是不走,定然被他給纏上了。
關湛見花疏雪眉頭輕蹙,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是什麽,忙心急的伸手拉着她。
“雪兒,你别擔心,我不會讓百裏冰傷害到你和皓皓他們的。”
雖然百裏冰練了一種邪門的功夫,功力大增,但以他的内力,也未必低于他,何況現在的燕國可不怕他闌國。
爲了雪兒,就算讓他和闌國爲敵,他也願意。
花疏雪被關湛一握,蓦然的一愣,竟有些反應不過來,低頭望着關湛握着自已手的手,那手細長白晰,和軒轅玥的手比起來,更多一些清潤之感,軒轅的手有一種很霸氣的感覺,而關湛的手卻透着溫潤如玉的沁涼。
廳上二人一起低頭望着握在一起的手,很快兩人同時反應過來,好似被燙了似的,正想甩開來。
誰知道一道黑影快若旋風的沖了進來,眨眼的功夫撞開了他們兩個,然後一道粗嘎戾寒的聲音響起來:“你們在幹什麽?”
花疏雪和關湛因爲沒想到會有人沖了進來,所以猝不及防,兩人被分開後,同時往旁邊退了兩步。
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陰骜的望向那闖進來的人,竟然是一臉紅斑的杞洛。
花疏雪臉色陰沉沉的,怒瞪着杞洛:“杞洛,你抽什麽風。”
杞洛一怔回過神來,先前他陪着皓皓等人,聽說闌國的隽陽帝竟然派人送了兩大箱的珠寶過來,所以十分的惱怒,一怒便跑過來了,沒想到卻看到廳堂上,燕國太子竟然和雪兒兩個人雙手緊握在一起,眸光更是絞在了一起,這讓杞洛看了,腦子一熱恨不得跺了燕國太子關湛的一雙手,所以想也沒想便沖了過來,此刻聽到花疏雪一吼,他便蓦然的清醒過來,不過飛快的開口。
“我是聽說闌國隽陽帝送來了兩大箱的珠寶,所以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沒想到卻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那你們繼續,我先出去了。”
他說完以退爲進假意要退出去,花疏雪一聽這話怎麽那麽别扭呢,臉色一冷瞪着杞洛:“站住,什麽叫不該看到的一幕啊,我們做什麽了。”
杞洛垂首很認真的繼續開口:“我不該破壞了主子和燕國太子的好事。”
這下不但是花疏雪臉色難看了,連關湛臉色也難看了,這話分明是讓雪兒反感啊,現在她可沒有對他上心呢,若是反感可就麻煩了,這杞洛恐怕是故意的,關湛挑眉,瞳眸中潋潋波紋,仔細的觀察着這男人,很快想明白,這男人爲什麽武功如此的高強,竟然堅持留在雪兒的身邊,他很可能也喜歡上了水靈動人的雪兒,想到這,關湛的唇角忍不住勾出了冷笑。
憑他一個毀掉容貌的人,竟然還妄想娶雪兒,真是可笑,連他也不敢肯定她會喜歡上他,這種人根本就是癡心枉想。
不過花疏雪聽了杞洛的話,瞳眸卻攏上了若有所思,然後揮手望向杞洛:“好了,你看也看了,是不是該走了。”
杞洛應聲退出去,廳堂内,花疏雪也沒有心情再陪燕國太子關湛了,神色淡淡的開口:“燕太子有事自去忙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好,那我先去忙了。”
關湛走到門外,想起先前和雪兒之間美好的和諧,沒想到卻因爲那杞洛而毀掉了,别提多惱恨了,此刻真想把那男人攆出去,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若是他真那麽做的話,恐怕雪兒便要惱他了,那男人可是雪兒救起來的。
關湛又惱又恨離開了錦繡園。
小東邪看這位燕國太子臉色不太好看,領着人進了正廳,看自家的主子臉色也不好看,不由得奇怪的開口:“主子怎麽了?”
“你們在外面守着,怎麽就讓杞洛闖了進來。”
想到那男人說的話,真是氣死人了。
小東邪臉色一暗,飛快的禀報:“他跑得太快了,所以沖了進來,屬下等沒有攔住他。”
她們那裏想到會有一個人突如其來的沖進來,不過看到是杞洛,倒也沒有十分的在意,此刻聽主子的話,小東邪不由得想多了,難道說主子和燕國太子之間發生什麽事被杞洛看到了,所以主子才會惱羞成怒,一如此想,小東邪便趕緊的問:“難道是杞洛壞了主子和燕太子的好事。”
花疏雪這下抓狂了,直接站起身望着小東邪,呲牙咧嘴怒哼:“我和燕國太子能有什麽好事?”
小東邪呵呵的笑,原來是她想錯了,那主子爲何如此的惱羞成怒呢,她還以爲她是被破壞了好事,所以才會如此生氣呢?
“那主子如此生氣是爲了什麽呢?”
花疏雪隻覺得有口莫辯,說不清楚了,也懶得再去說了,直接揮了揮手:“算了,不說這件事了。”
廳堂内安靜了下來,花疏雪想了一下目前她們的處境,最後緩緩的開口:“我準備盡快離開燕國,前往夏國去走一趟,眼下找到夜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現在百裏冰纏上了我,若是我不走,後面恐怕還有麻煩。”
小東邪聽了花疏雪的話點頭贊同,看百裏冰來勢洶猛的樣子,看來是纏上主子了,所以她們離開燕國是最好的。
“好,我們盡快離開吧,反正找到了皓皓他們,現在又确定了關湛不是夜冥。”
兩個人正說這件事,門外小丫鬟的腳步聲飛奔而來,很快進來禀報:“花小姐,管家派人過來說,太子府外面有一個叫軒轅霓裳的小姐要見花小姐,還說那小姐很着急。”
花疏雪一聽小丫鬟的禀報,臉色微微的變了,霓裳竟然來找她,肯定是出了什麽事,要不然她是不會随便找她的。
“邪兒,立刻去把霓裳帶過來。”
“好,”
小東邪點頭,飛快的領着丫鬟走了出去,一路往太子府的大門外。
太子府門前立着的嬌豔動人的女子果然是霓裳,霓裳的眼睛紅紅的,似乎哭過了,小東邪暗自猜測着,難道是因爲楚流光的事情,楚流光不會發生什麽事了吧,要不然軒轅霓裳不應該急成這樣啊。
果然,他一走過去,霓裳便撲了過來,一把拉着他,心急如焚的開口:“小東邪,快帶我去見雪兒,我有事要找她幫忙。”
小東邪應聲,和太子府門前管家說了一聲,然後領着霓裳往錦繡園走去,一邊走一邊關心的勸她:“你别急了,有什麽事我們家主子一定會幫你的,不會有事的。”
不過很顯然小東邪所說的話,霓裳并沒有聽進去,依然很焦急。
很快進了錦繡園,一看到花疏雪,霓裳便大哭了起來,直撲到她的身邊:“雪兒,快幫幫我,幫幫我,我好害怕啊,我害怕流光會出事,他會被百裏冰抓起來。”
“怎麽回事?你别急了慢慢說,我會幫你的。”
花疏雪起身扶了軒轅霓裳在一邊坐了,然後沉穩的開口。
軒轅霓裳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然後把楚流光不見了的事情告訴花疏雪:“昨夜,流光做了一個惡夢,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他突然發起狂來,直跑出家門,我趕緊追他,可是你知道的,他武功比我厲害得多,一會兒的功夫便不見了影子,我隻得在隴暮城四處尋找,一直找到現在也沒有看到他的身影,現在我的腦子一團亂,我能想到的人隻有你了,雪兒,你快幫幫我,我真害怕他落到了百裏冰的手裏,那他隻有死路一條了。”
軒轅霓裳又急燥了起來,花疏雪伸手拍着軒轅霓裳的手,示意她冷靜下來,然後挑眉認真的想了一下:“你别急,楚流光未必會落到百裏冰的手裏,你别自已吓自已了,雖然說百裏冰在隴暮城,但隴暮城這麽大的地方,哪裏又随随便便遇上的。”
軒轅霓裳一聽花疏雪的話,總算鎮定了一些,然後淚眼婆挲的問:“那現在怎麽辦?”
花疏雪想了一下,然後緩緩的開口:“這樣,我去請燕國太子關湛幫忙,讓他暗中多派些人手出去找,反正楚流光的臉上有醒目的疤痕,一看便認出來了,然後我們也出去找他,總之在沒有看到他出事前,你别緊張。”
“好。”
軒轅霓裳答應花疏雪,花疏雪起身領着人出去,不過她吩咐青栾留在太子府裏,和黑栾杞洛等人一起保護三個孩子。
花疏雪找到關湛的時候,說了楚流光的事情,關湛一口便答應了,立刻召了人過來去找楚流光,不但如此,他還親自帶了幾名手下,和花疏雪等人騎馬在隴暮城内尋常。
不過一行人找了整整大半日,也沒有看到楚流光的身影,軒轅霓裳再次急哭了起來,此時天色已經晚了,衆人停在街口上,一時不知道往哪裏走。
花疏雪忽然沉聲開口;“霓裳,說不定楚流光回去了,我們回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軒轅霓裳一聽這話,立刻一閃身躍上了一匹馬,然後打馬便往前面奔,身後的人紛紛上馬,緊跟着她的身後一路狂奔,一衆人穿街過巷,隻往最偏僻的巷子跑去。
然後衆人便看到在一座低矮的房屋外面,門檻上正端坐着一人,雙臂抱胸的正不時的擡頭張望着,一看到軒轅霓裳打馬奔過來,他高興的站起身笑了起來,像個看到大人的孩子似的,瞳眸中恐慌不安隐去,換上了欣喜的光芒。
軒轅霓裳一看到楚流光的身影,便撲了過去,然後掄起拳頭便打下去。
楚流光任憑她發洩,然後伸出手摟着她輕顫的身子,柔聲問:“霓裳,你去哪兒了,我一直在這裏等你,我好害怕啊。”
他好害怕隻有他一個人了,他努力的壓抑着她不見了的事情,一直等一直等,現在她回來了,他的心才算落地了。
兩個人相擁在一起,彼此間那份柔情,令人心酸,身後的數匹駿馬全停住了,人人望着眼前的一幕,移不開視線。
忽地燕國太子關湛發出了一聲驚呼。
“他是?”
剛開了口,然後停住了,關湛幾乎懷疑自已看錯了,可是仔細的看看,依然清楚的認出那臉上兩道疤痕的男子是闌國太子百裏潭,他的臉色變了幾變,然後望向了身側馬上的花疏雪,沉聲開口:“他?”
花疏雪搖頭,然後便又點頭,搖頭是讓關湛什麽都不說,點頭表示他猜測的都對。
關湛的臉色一瞬間的暗了,沒想到曾經的闌國太子竟然淪落至此,關湛的瞳眸望向了他們身後的一幢破舊的小院,看來他們過得很苦,一國的太子一國的公主竟然淪落至此,讓他不禁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