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被人劫走,阮後十分的生氣,下令城外守護京城的禦林軍,大肆搜查,結果卻一無所獲,能從金蟾和銀蟾手中擄走人的,絕對不是泛泛之輩,眼下雲夏國闌國和燕國的人都離開了,還有誰有如此大的能力可以把霓裳輕松劫走呢?
阮後的眼裏閃起冷芒,想到了自個的兒子軒轅玥,定然是霓裳不想嫁給慕容風,所以便去央求她皇兄了,她皇兄一向對這位妹妹很好,定然不會袖手旁觀,如此說來,霓裳說不定還是夏國太子等人帶走的。
如此一想,阮後周身的怒火,立刻宣了太子軒轅玥進宮。
“軒轅玥,你是不是一定要和本宮作對才甘心,你不娶那慕容岚,本宮讓霓裳嫁給慕容風你也阻攔,你究竟想幹什麽?”
阮後一張美豔的面容陰沉冰冷,瞳眸更是火光沖天,陰森森的冷睨着自已的兒子。
猶記得小時候兒子很怕她,不知道爲何長大了不但不怕她,還處處和她作對。
“母後爲何一定要和慕容家結成親家,難道我們姓軒轅的非慕容不可嗎?”
軒轅玥臉色陰沉,寒氣四溢,和阮後針鋒相對,并沒有說霓裳不是他劫走的,阮後一看他的神态,便知道霓裳果然是他劫走的,不由得大發雷霆之怒。
“本宮命令你立刻把霓裳送回來,否則别怪本宮不客氣。”
軒轅玥似毫不懼,瞳眸中的寒氣比阮後更甚:“母後從來沒有對我和霓裳客氣過,不是嗎?試問天下間有哪一個父母不爲兒女考慮的,可是母後考慮過嗎?我們隻是你的傀偶罷了,你想對付我是嗎?那就來吧,我倒要看看母後究竟有什麽樣的手段。”
軒轅玥說完一甩手便離開了春闌宮,周身的煞氣,好似暗夜的修羅,令春闌宮外的大小太監膽顫若驚,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春闌宮的大殿内響起噼咧叭啦砸東西的聲音,阮後一怒砸了春闌宮内不少名貴的東西,然後跌坐在一側的椅子上,臉色有些猙獰,緊握着手,爲什麽,爲什麽他們一個個都要如此的對我,夫君,兒子,女兒,一個個的都遠離了她,她做的有什麽錯。
軒轅玥因爲心中有氣,所以下午一直留在太子府裏,什麽地方也沒有去。
百花閣後花園中,軒轅玥拉着花疏雪的手在院子裏散步,因爲早上進宮和母後吵了一架,所以軒轅玥臉色微冷,神容微展,周身更是攏上了陰風飕雨。
“好了,你也别氣了,反正霓裳已經離開了安陵,就算母後再氣也沒有辦法。”
軒轅玥未說話,對于阮後他已經懶得再去多談了,倒是另外一件事讓他惱火。
“你知道嗎?她竟然把納蘭悠留在春闌宮裏了。”
花疏雪臉色一變,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瞳眸中飛快的閃過擔心,阮後爲何要留納蘭悠在春闌宮裏呢。
“你知道外面私下裏有什麽樣的謠傳嗎?”
軒轅玥臉色冷沉沉的不等花疏雪說話,便接着往下說:“不少人私下裏說,那納蘭悠是她的男寵。”
“這怎麽可能?”花疏雪驚叫,納蘭悠再不濟也不會去做别人的男寵的,何況是兇狠毒辣的阮後,他接近阮後隻不過是爲了報仇罷了,至于阮後留他,很可能是爲了報複文順帝。
花疏雪想通了,勸軒轅玥:“這種謠言很可能是韓家謠傳出來的,試問這安陵城内誰人不知道母後的厲害,誰敢背後非議她的事情啊,所以定然是韓姬在背後搗的鬼。”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隻是她爲什麽要留那納蘭悠在身邊呢,此人可是懷有不軌之心的,無論如何留他不得,雖然夏國闌國的人都走了,可是那懷有禍心的鳳玄舞呢,還不知道藏在什麽地方,所以這納蘭悠十分的可疑,說不定他和鳳玄舞是同夥。”
軒轅玥說到最後腦海裏忽然湧現出這種念頭,然後想起鳳舞山莊的所有事情,他是越想越認定了這個理,看來納蘭悠真的和鳳玄舞是一夥的,他們爲什麽要處處針對他們呢?
花疏雪一面心驚,一面佩服軒轅的敏銳,沒想到還是讓他想到了一些牽連,她還真有點害怕他最後想到納蘭悠和她的關系。
“隻是他們爲何處處的針對我們呢?”
軒轅玥想不透其中的這理,花疏雪聽着他的話,趕緊的轉移話題。
“我們眼下還是想辦法對付韓姬和宣王要緊,等收拾了韓姬和宣王,再來想辦法對付納蘭悠和鳳玄舞的事情。”
花疏雪說完,軒轅玥長眉舒展,周身的肆然,誓在必得,似乎所有事情都成竹在胸一般,花疏雪不由得會意:“難道你已經布下局了?”
“今夜行動,一定要一舉擒下宣王,就不相信父皇不把他攆離安陵城。”
“真是太好了,什麽計劃?”花疏雪也高興起來,隻要能收拾了韓姬和宣王便值得人高興。
軒轅玥的心情自然也是好的,所以微傾身子仔細的說與花疏雪聽,花疏雪聽了連連的點頭,贊歎軒轅玥的頭腦絕對是一流的。
傍晚的時候軒轅玥離開太子府,出去布局去了,等到他一走,花疏雪便又把他所布的局仔細的想了一想,然後想到一件事,吩咐紅栾:“紅栾,悄悄的去懷王府,把軒轅錦給我叫過來,記着别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好,”紅栾點頭,知道主子必然是有事要見軒轅錦,所以飛快的閃身出去,前往懷王府找人。
不過軒轅錦并不在懷王府,紅栾輾轉了幾番才找到軒轅錦,懷王軒轅錦一聽花疏雪要見他,自然是見的,唇角微微的勾起,胸中酸酸的,這家夥總算想到他了,而且一想到他準沒有好事。
雖然心知肚明卻也沒有推拒,跟着紅栾的身後,一路前往太子府。
此時月已上中天,天色不早了,太子府各處的下人當值的當值,不當值的早早休息了,巡邏的侍衛不敢大意,認真的在太子府四周查探。
花疏雪用了晚膳後,便在房裏等候軒轅錦,沒想到都這麽會的功夫了,紅栾竟然還沒有回來,難道沒有找到軒轅錦。
直到屋外的窗戶上響起了輕叩聲,花疏雪才松了一口氣,輕聲開口:“進來吧。”
率先進來的是紅栾,後面跟着的正是一身黑衣的軒轅錦,軒轅錦本就俊美如瓷器,再經那黑色的玄衣一襯,整個人就好像耀眼的寶石,擋都擋不住的魅力,現時的他因爲恢複了身份,所以帶着絲絲傲氣和尊貴,更顯瓷玉般的華貴,挑長眉,幽寒的開口。
“花疏雪你總算肯見我了。”
口氣微微有些酸澀,似乎有些不甘心,其實他對于花疏雪并沒有愛慕,雖然她長得很漂亮,不過他軒轅錦也是個隽美脫俗的人,所以一向以來他并不以美貌取人,可是看她對别人比較重要的時候,他卻又有些胸悶不快,所以他感覺自已是把她當成要好的朋友了。
“軒轅錦,幸會了。”
花疏雪淡淡的笑着開口,示意他坐下來,紅栾徹了茶上來,然後退出去和青栾一起守在門外。
“不知道你找我什麽事?”
軒轅錦開門見山的問,他才不會相信這家夥半夜不睡覺請他來喝茶,定然是有事找他幫忙的,所以才會連夜讓人找他來,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事情,她現在所做的事情可都是幫助太子皇兄的,自已可是宣王軒轅昱的人。
花疏雪唇角的笑意越發的燦爛,倒也沒有閃閃避避的,直截了當的開口:“确實是有事找你的,隻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幫這個忙。”
“說吧。”
軒轅錦挑眉沉聲,他有預感,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情,遇到這家夥别想有好事情,他好看的瞳眸中陰有警戒。
“如若不出意外,今晚父皇一定會接你進宮去有事要問你,我希望你能幫太子一把。”
“什麽意思?”
軒轅錦心驚,父皇爲什麽好好的要接他進宮問事情,難道今天晚上要發生什麽事情,如此一想,軒轅錦急急的站起身來,精緻華美的面容上攏上了烏雲,瞳眸一片嗜寒。
“你說清楚,難道今夜要發生什麽?”
花疏雪依舊一臉笑:“發生什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父皇定然會召你進宮的,所以希望你幫助殿下一把。”
“你此話究竟什麽意思,不說明白本王如何幫。”
軒轅錦沒好氣的開口,花疏雪的話令他聽得如雲遮霧,一時不明白。
“等父皇召你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花疏雪卻不再說了,瞳眸定定的主望着軒轅錦:“我知道你是宣王一派的人,你維護的人乃是宣王殿下,但是别忘了若是沒有我的出手相救,你現在就是死人一個,死人又何來的維護之說,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什麽是你該做的,什麽是你不該做的,而且如若你堅持站在宣王一邊,那麽就是太子的對手,你以爲軒轅昱真的能登上雲國的皇位?”
花疏雪說到最後,口氣十分的冷。
軒轅錦微微怔忡,卻知道今天晚上将要發生的事情定然事關太子和宣王之間的黨派之鬥。
花疏雪讓自已所做的事,可是陷宣王于無義啊,軒轅錦一時沉默無語,不知道自已究竟該幫助誰,宣王還是太子?
夜已深了,花疏雪打了一個哈欠,朝門外的喚了一聲:“甯程進來。”
甯程先前被花疏雪命人召喚了進來,就在門外守着,一聽到房間裏太子妃娘娘的喚聲,閃身便走了進來,沒想到房内竟然看到了懷王殿下,不由得愣住了,不過很快回神,恭敬向軒轅錦施禮。
“甯程見過懷王。”
花疏雪自然沒有忽略甯程的眼神,淡淡的開口:“以前我救過懷王爺一命,所以現在請他幫我做件事,你領着幾個人跟着懷王爺。”
其實她是怕軒轅錦去找宣王軒轅昱通風報信,所以才會讓甯程等人看住軒轅錦。
軒轅錦豈會不知,臉色噌的一下子黑了,指着花疏雪。
“花疏雪你欺人太甚了。”
花疏雪笑意盈盈,不氣不惱,走過來啪的一下拍飛了軒轅錦的手,柔聲細語的開口:“懷王爺,希望你别讓我失望,要不然你就把你的一條命還給我。”
說完揮了揮手像攆蒼蠅似的攆軒轅錦,軒轅錦那個氣啊,一向冷酷的人從來未有過的惱怒,卻又拿眼前的這家夥沒辦法,最後氣得一揮手對身後的甯程開口:“走吧。”
兩人從窗戶閃身出去,甯程又召喚了幾名手下的侍衛跟着軒轅錦,一路回懷王府去了。
懷王府裏,懷王軒轅錦陷入了左右爲難中,究竟是通知二皇兄還是不通知二皇兄,如若說通知,甯程等人便坐在他的房内沒走,他想走是不可能的。
如若不通知,自已便是忘恩負義之人了,一想到陷自已于此種境地的花疏雪,軒轅錦是恨得牙癢癢的,可是說實在的他沒事的時候又總想找她說說話,因爲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有氣有怒有高興有喜悅等等各種情緒,而自已一個人的時候,便隻有一堆死寂。
時間便在軒轅錦的爲難中慢慢的過去了。
子時時分,懷王府的大門忽然被人啪啪的拍響了,宮中的太監果然來接軒轅錦進宮了。
甯程等人暗中跟着軒轅錦,一直到宮裏的馬車一路進宮去了,他們才返身回太子府去禀報。
皇上住的乾影宮,燈火輝煌,人頭攢動,宮裏今夜發生了一件大事,宣王軒轅昱帶着手中的五千襄王軍,闖進了乾影宮,現在被太子帶領的宮中侍衛等人擒住了。
乾影宮門前,宣王軒轅昱臉色慘白,正跪在殿門外大叫:“父皇,兒臣是來救駕的啊,兒臣是來救駕的啊。”
乾影宮的大門一側,軒轅玥瞳眸幽暗深邃,唇角邪冷的笑,淡淡的話響起。
“不知道這深更半夜的二皇弟救什麽駕?”
“軒轅玥,是你設局陷害我的。”
軒轅玥唇角勾出笑意,并沒有多說什麽,雙臂抱胸羁傲不訓的仰望着天空,他現在在等着父皇的決定,但願父皇會明白這是他給他鋪好的一條路,這宣王包藏禍心,已不能留在安陵城裏了,要不然安陵必亂,所以他才會想辦法把這軒轅昱攆出京城去。
今夜,軒轅昱帶兵闖宮,不管是什麽性質,都足以讓父皇下旨調他離開京城,前往封地去,不準回京。
事實上今天晚上的事情,軒轅玥早就着手準備了,最近一段時日,他總是似有似無的和朝中的一些大臣私下聚會,搞得很像有圖謀似的,這軒轅昱果然上當了,緊盯着他的行動,今天晚上,他帶着太子府的一幫人,又暗中命守備京城的禦林軍進宮禀報事情,所以他們兩幫人合在一起,濕得浩浩蕩蕩的,那軒轅昱便當作他想逼宮,所以帶兵闖了進來。
事實上他一進宮便讓禦林軍前往乾影宮禀報事情,一面又讓太子府的人悄悄的離宮而去。
這軒轅昱不知是計,竟然帶領手下的五千兵将強行闖宮,從外宮門一直闖到内宮門,不但如此,乾影宮門外禦林軍的阻止都沒有攔住他,他領着手下的兵将直沖進乾影宮的大殿,大叫父皇我來救駕了。
文順帝的臉當時便黑了,怒不可竭,一句話也沒有說,便讓禦林軍把宣王軒轅昱拿下,誰知道軒轅昱一聽慌亂了,竟然和禦林軍打了起來,最後還是軒轅玥領着宮中的一部分侍衛闖了進來,攔住了宣王軒轅昱的狂亂,擒住了他,并命人阻止了他手下的五千兵将,這其中死傷的人數雖然不多,但也不少,所以文順帝十分的震怒。
震怒過後,便詢問軒轅玥,爲何深夜在宮中。
皇子成年後便會封王分府出去居住,所以深夜在宮中與禮不符,軒轅玥不慌不忙的禀報:“回兒臣的話,是母後心口痛發了,所以命人召了兒臣進宮。”
阮後有心口痛的毛病,這文順帝也是知道的,所以沒說什麽話,以前也常常召軒轅玥玥進宮中。
“父皇,也許二皇弟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兒臣,所以兒臣進宮時,二皇弟便想多了,所以才會帶兵進宮救駕。”
一提這個文順帝更生氣,不管軒轅昱的目的是什麽,現在帶兵闖宮這件事是無法抹殺的,不但如此,還打傷了宮中的數名侍衛,這傳出去還像話嗎?
文順帝臉色陰沉,揮手讓軒轅玥退下,對于這軒轅昱越來越失望,最後命令身邊的太監悄悄的把三皇子懷王接進宮來。
太監避開了别人,一直把軒轅錦給帶進了皇上住的乾影宮中,大殿上首端坐着臉色黑沉文順帝,軒轅錦立刻恭敬的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文順帝對這些兒女雖沒有十分的熱衷,但對每一個人都還好,隻要不犯大的過錯,都是一視同仁的,此時看軒轅錦過來,臉色微微緩和一些。
“起來吧。”
軒轅錦聽着外面二皇兄的叫喚,不由得臉色暗了,飛快的望向文順帝:“父皇,出了什麽事?”
文順帝氣惱的開口:“你二皇兄今夜竟然帶兵進宮來了,說是救駕,你說朕好好的他救什麽駕啊,不但如此還打傷了宮中的數名侍衛和禦林軍。”
軒轅錦一聽,心驚不已,自從他從闌國回來後,與宣王軒轅昱的并不像以往那般親近,所以并不知道發生的這些事情。
“父皇接兒臣進宮是爲了什麽事?”
軒轅錦輕聲開口詢問,其實他已經知道父皇接他進宮所爲何事了,父皇知道太子有私心,知道二皇弟有謀逆之心,所以不相信他們兩個人的話,便接他進宮來詢問。
花疏雪那個混蛋,竟然早早就知道了,這女人讓他不佩服都不行。
軒轅錦對花疏雪又氣又敬佩,不過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依舊恭敬的望着文順帝,文順帝瞳眸深遠,漆黑好似無盡的蒼穹,緩緩的開口:“錦兒,父皇知道你一向和你二皇兄走得近,你說你二皇兄可有野心?”
文順帝的話一落,軒轅錦立刻站起了身,慌恐的開口:“父皇此話是什麽意思?”
軒轅錦雖然沒有野心當皇帝,卻知道皇帝曆來有猜疑之心,若是自已一派坦然,反而會引起父皇的疑雲,所以才作惶恐狀。
文順帝示意他坐下來,溫潤的開口:“父皇問你,你直說無防,此事隻有我們父子二人知道,不會再有人知道的。”
此時的乾影殿内,一個人也沒有,确實隻有他們父子二人,軒轅錦緩緩的坐下來,疑難的開口:“父皇,二皇兄他?”
他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文順帝舉起手來阻止他接下來的話:“朕知道你們兄弟感情很好,所以朕希望聽到你說真話,錦兒也希望我們雲國強大到可以一統七國吧,如若你二皇兄真有不軌的心思,雲國必然禍亂,到時候别國乘機搗亂,我們雲國可就差别人一着了。”
文順帝語重心長的開口。
軒轅錦瞳眸幽暗,心中知道父皇的爲難,其實父皇何嘗不知道二皇兄的野心,他今兒個接自已接宮來,隻不過是爲了讓自已好受些,事實上他接他進宮來時,心中已有了決定,二皇兄隻怕要被逐出京城了。
“父皇,二皇兄他确實有當太子之心,隻是今夜的事?”
“今夜的事朕心中明白。”
文順帝知道今夜的事憑軒轅昱斷然不會膽大妄爲至此,所以肯定是有人設局把他引進宮來的,讓軒轅昱全無退路,也讓他全無退路,能做得這種地步的人,除了他的兒子軒轅玥再沒有别人。
文順帝雖然知道這是軒轅玥設的局,卻不能道破,而且最重要的這個兒子做得沒有錯,他足以當得一國之君的大任,雲國在他的手中早晚是要發揚光大的。
“好了,錦兒你回去吧。”
文順帝揮手,示意軒轅錦悄悄出宮去,軒轅錦剛離開乾影宮的大殿,文順帝便聽到外面響起了女子的哭聲哀求聲,正是他平時很寵的韓姬。
事實上他對韓姬并沒有多少的愛意,擡她出來隻不過爲了抵制阮芷,要說他真正愛的人,其實也就是阮芷,尤記得當初他們初相遇的時候,阮芷在百花叢中翩舞,他驚鴻一瞥,便認定了她,此後兩人情深意切,可是誰會想到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實在讓他無法原諒她。
大殿外太監飛快的奔進來,跪地禀報:“皇上,姬妃娘娘求見。”
“不見,派人把她送回自已的宮殿去,如若再出來絕不輕饒。”
文順帝冷酷的下令,太監吓得抖簌了一下,飛快的閃身出去,把皇上的話和姬妃一說,姬妃吓得臉都白了,隻得領着太監和宮女回自已的宮殿去了,想着自已的一雙兒女,怎麽這麽倒黴啊,兒子落了這麽一個罪名,女兒卻要嫁給安陵第一醜男蘇承影。
乾影宮裏,文順帝最後下令,宣王軒轅昱夜帶兵将闖宮,罪不可赦,立刻發配到焰城,從此後沒有傳召,不準進京。
宣王軒轅昱徹底的懵了,沒想到父皇竟然下這種狠心,把他發配到焰城去,那焰城可是個蠻荒之地,聽說山嶺最多,人家最少,平常出門半天都看不到一個人影,就是焰城的城裏,人煙也很少,吃的用的,都和别處沒法比,沒想到現在父皇給他的封地竟然是這麽一塊差之又差的貧脊之地。
軒轅昱的心裏徹底的恨上了文順帝,不過不管狠不狠,第二日,皇上便派了三千的東皇家親自送宣王前往雲國的邊塞小城焰城而去。
安陵城,一下子顯得平和起來,這一連串的事情背後究竟隐藏着什麽,大家心照不宣,很多朝中的大臣都想通了,這一切恐怕是太子殿下搞的手腳,殿下的心機啊當真是無人能及,他們還是自保門戶的好,一時間誰也不敢再搗亂,顯得格外的和平。
軒轅玥總算稍稍的空閑下來,在太子府裏足足陪了花疏雪兩天,不是下棋便是賞花,要不然便是看書,二人的感情說不出的恩愛遣倦。
整個太子府都喜氣洋洋的,太子殿下的心情好,他們自然心情也好,走到哪裏都聽得到笑聲。
這一日刑部有點事情,軒轅玥去處理一下,花疏雪難得的空閑了下來,便在房裏睡了個午覺,這兩日和軒轅下棋,她的棋藝精進了不少,她的武功讓他指點過後,也比從前厲害了很多。
這男人不論腦子還是身手都是一等一的,有時候她都想,他究竟有沒有弱點呢?
午睡醒過來,紅栾臉色有些不安的走進來小聲的禀報:“主子,剛才我在府門外見到了納蘭公子,他想見見你,奴婢看他的神色十分的不好,似乎很生氣。”
“嗯,他要見我。”
花疏雪挑眉,臉色微微的暗了,這兩日的開心,她倒是把納蘭悠和鳳玄舞等人給忘了,他們可還隐在雲國皇室中伺機複仇呢,納蘭悠這種時候來見她,難道又勸她離開軒轅的,她絕對不可能離開的,相反的她要勸他别再報仇了,或許他報仇報錯了方向。
“你出去讓青栾把如意帶出去轉一圈,你把納蘭悠從後面帶進來。”
“是,主子。”
紅栾領命,轉身走了出去,很快讓青栾把如意帶走了,自已又悄悄出府去把納蘭悠從後面帶了進來。
房間裏花疏雪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椅子上等納蘭悠,一看到他走進來,臉上便攏上了淡淡的笑意,望着納蘭悠。
隻見納蘭悠俊雅的五官上,不複之前見到她時的溫暖,反而是少見的生氣憤怒,不過這生氣憤怒并沒有影響到他分毫,相反的使得他少見的孤傲高潔。
“納蘭,發生什麽事了?”
“雪兒,我今日來是問你一件事的?”
納蘭悠神情十分的嚴肅,花疏雪看着他這樣深邃幽遠的眸光,也不由得沉重了起來,然後緩緩的點頭。
“好,你問吧,什麽事?”
“雪兒,你是靈雀台的主子?”
納蘭悠如冰的話在房間裏響起來,花疏雪的臉色陡的一變,她沒想到自已的身份竟然洩露,納蘭悠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不過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人知道她是靈雀台的主子,否則将會提早這天下的紛争,雖然紛争是早晚的事,但她不希望因她而起,再一個也會爲靈譽台惹來麻煩的。
若是夏國闌國等人知道她便是靈譽台的主子,那麽必然以爲她會協助軒轅玥謀奪天下,所以各國定然有舉動,百姓将提早陷入峰煙戰火中。
想到這,花疏雪的臉色陡的冷沉,瞳眸中滿是利光,寒光四射,森冷異常。
“納蘭你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我怎麽會是靈雀台的主子,靈雀台是什麽樣的地方,我聽都沒聽說過。”
納蘭悠忽爾勾唇一笑,瞳眸中隐有憂傷,沉沉的開口:“雪兒,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這件事,今天我來也不是爲了利用你靈雀台的身份,你不必急着否認,我來這裏是告訴你一件事情,這事我是從阮後那裏得來的,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都有必要告訴你,雖然你不把我當成你的哥哥,但是你在我裏,永遠是我的妹妹納蘭雪。”
花疏雪聽他如此說,不知道他口中的事究竟是什麽事,使得他先前的臉色那麽難看。
納蘭悠見花疏雪沒有說話,臉色卻已攏上了深思,似乎把他的話聽了進去。
“你知道雲國太子軒轅玥爲何會去闌國嗎?你知道他爲什麽一眼便看中了當時身爲醜女的你嗎?你知道他爲什麽一定要娶你爲雲國太子妃,還如此疼你寵你嗎?”
納蘭悠的話一字一頓如重捶敲在花疏雪的心裏,因爲納蘭悠先前的話,再加上此刻的話,花疏雪隻覺得頭嗡的一聲響,心口很疼很疼,呼吸都快喘不過來了,臉色煞白,纖細的手伸出來緊按着自已的胸口,她懷疑自已稍一用力,便喘不過氣來了。
納蘭悠看她此種神情,心忽地一沉,有些後悔,看她如此心痛傷心,他很是不舍,終于忍住不說了。
但是花疏雪已經像一隻粘滿刺的刺猬了,她冷冷的盯着納蘭悠:“你說,你說啊,爲什麽,他爲什麽要去闌國,爲什麽要選中醜女的我,爲什麽如此的疼我寵有。”
她說完,臉色更白,周身止不住的輕顫,她好害怕是自已所想的那樣,可是卻又強迫自已聽下去。
納蘭悠看她都快被擊挎了,哪裏還忍心往下說,可是花疏雪根本就瘋了,她沖過去一把拽着納蘭悠的衣襟,沉沉的說:“你說啊,你來不就是爲了告訴我這些的嗎?現在爲何又不說了。”
“雪兒,你别這樣,爲了這樣的男人不值得,沒錯,他從一開始便是爲了靈雀台的主子才會去的闌國,因爲他用龜殼占算,算出了靈譽台異了主,還查算出了靈譽台此次的主子是一名年輕的女子,所以他爲了找到此人,便前往闌國,後來遇到了你,他認出了你的身份,所以才會堅定不移的娶你,即便那時候你是闌國的醜女,他也堅持要娶你爲妃,後來他回到雲國說要娶你的事情,阮皇後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最後他說出了你的身份,說你乃是靈雀台的主子,将來有助于他一統天下,所以阮後雖然不甘心卻也同意了,如若單憑你闌國兵部尚書庶女的身份,阮後就是廢了他的身份,恐怕也不會讓他娶你的。”
納蘭悠話一落,花疏雪隻覺得天旋地轉,世界在這一瞬間全都失了色,一直以來的恩愛畫面,皆變成了黑白色,還有什麽比愛人的謊言更傷人呢,她覺得過往的一切像一柄鋒利的利刃刺穿了她的心髒,雖然不見血,卻足以擊挎了她。
花疏雪拽着納蘭悠的手慢慢的滑落,那如花的玉容上一點失血都沒有,眼角一點淚滑落,心碎成了一瓣一瓣。
是的,以前她還奇怪,爲何自已一個醜女,他總是幫助她呢。
闌國金鸾殿内,面不改色的要娶她爲妻,山洞之時,以血喂她,這一切的一切,都隻因爲她原來是靈雀台的主子啊。
這還真是個笑話,花疏雪陷入黑暗的時候,唇角挂着譏諷的笑意,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軒轅,世上最美不可的是愛情,世上最傷人的也不過是愛情啊。
納蘭悠看着花疏雪昏了過去,不由得大驚失色的叫起來:“雪兒,雪兒。”
他俊魅的臉色同樣蒼白如紙,唇角勾着懊悔,他沒想到雪兒的性子會如此的急,竟然受到了如此的重創。
門外守着的紅栾,一聽房間裏的聲音,不由得臉色變了,飛快的閃身沖了進來,一看地上的花疏雪,整張臉都變了,朝着納蘭悠叫起來:“納蘭公子,你怎麽着我們家主子了,你究竟怎麽她了?”
納蘭悠搖頭,同樣的很痛楚:“是我的錯,我不該告訴她的,雪兒,對不起。”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紛亂的腳步聲,很顯然如意她們也聽到了房間裏的動靜,所以全往房間裏跑來了,紅栾趕緊的推納蘭悠:“你快點走,她們進來了,再不走會爲主子惹來麻煩的。”
納蘭悠一聽起身往窗前沖去,可是又心痛的回頭望了一眼,然後閃身出了窗子。
此時,門外的如意等人沖了進來,一看花疏雪躺在地上,紅栾的臉上滿是驚懼,如意心急的叫起來:“紅栾,發生什麽事了?太子妃怎麽昏了過去?”
紅栾搖頭,眼淚都急出來了,她看到了主子眼角滑落下來的眼淚了,她究竟是受到了什麽樣的傷害啊,竟然一下子昏迷過去了,納蘭悠這個混蛋究竟和她說了什麽啊。
“我不知道,我聽到響聲沖了進來,便看到主子昏迷了過去。”
“快,扶主子**,”如意顧不得再追問花疏雪爲什麽會昏過去,趕緊的催促人把花疏雪擡**,然後有條不齋吩咐:“快,去把府上的大夫請過來,另外派人去通知殿下。”
太子妃昏了過去,這樣的事情沒人敢承擔,所以必須立刻禀報太子殿下。
“是,”小丫鬟領命,飛快的奔出去,請大夫的請大夫,去通知殿下的通知殿下。
不過大夫過來的時候,花疏雪已經醒過來了,她緩緩的掙紮着坐起來,周身的冷寒,完全不複之前的陽光燦爛,瞳眸中冰冷的眼神,握緊雙手,指尖青白,她望了一眼準備給她診脈的大夫:“我沒事了,退下去吧。”
如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太子妃的臉色好白,眼神好吓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啊,太子殿下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呢,爲何這麽一會子功夫,便生出了這麽多的事啊。
“太子妃,你先前昏迷不醒,還是讓大夫看看吧。”
“本宮的命令你們沒聽到嗎?退下去。”
花疏雪特然的發起脾氣來,尖銳的聲音使得她像一隻暴怒的小獅子,張開她的獠牙,揮舞着爪子對着所有人,若是誰再靠近,她必然要傷了那人。
紅栾一揮手,示意房間裏的人全都退下去,連青栾也退了下去,最後隻留了她一個人,她心疼的開口:“主子,納蘭公子究竟和你說了什麽,你說出來吧,奴婢看着眼心好痛啊。”
一直以來主子都是靈動肆意的一個人,即便在闌國肅王府裏,也沒有像此刻這樣傷心絕望失魂落魄,似乎整個人都沒有了靈魂似的,這讓她不安害怕。
花疏雪卻并沒有多說什麽,反而是厭厭的靠在床邊,她知道納蘭悠說的事是真的,因爲除了軒轅玥這樣的精明人,這世上還有何人能如此輕易的便知道她的身份呢?可笑的是自已一直以來都以爲他是愛她的,所以才會傷得如此深吧,愛情,有時候愛的有多深便傷得有多深。
“栾兒,我好累啊。”
花疏雪輕飄飄的開口,門外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很急切的沖了進來。
紅栾一擡首便看到太子殿下,心急的走了進來,直沖到大床邊,緊張的追問:“雪兒,發生什麽事了?”
花疏雪緩緩的勾唇而笑,那笑飄渺得好似虛幻的,瞳眸中滿是光亮,卻慢慢的幻滅,她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濃烈卻讓人抓不住,定定的望着軒轅玥,依舊是一樣英俊的面容,一樣的關心,可是此刻的她,爲什麽就想笑呢,不但想笑,她還想吐,爲什麽,爲什麽要如此的對待她啊。
她想着,便真的笑了起來,然後吐了起來。
軒轅玥急瘋了,雪兒的樣子使得他害怕,就好像一朵将要遠逝的花朵,雖然觸手可及,可是卻讓他抓不住,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手,發現她的手指從未有過的冷。
“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軒轅玥瘋狂的朝一邊的紅栾大吼,紅栾吓了一跳,然後搖頭:“奴婢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樣的事,主子會如此的絕望,定然是納蘭公子告訴她什麽話了,先前她猜不透是什麽話,但看主子面對太子殿下的神情,紅栾隐約知道,納蘭公子告訴主子的事似乎和太子殿下有關,可是她又不能說出納蘭公子來。
“快,去宣大夫。”
軒轅玥看到花疏雪吐得一蹋糊塗,整顆心都疼了,朝着紅栾命令。
花疏雪卻忽然的好了,她的臉色在燈光下,瑩白瑩白,透明得像水晶一般,瞳眸更是一片幽暗迷離,唇角擒着凄然的笑意。
“紅栾,你下去吧,我和殿下有話要說。”
紅栾應聲退下去了,守在門外注意着裏面的動靜。
房間裏,軒轅玥望着花疏雪,發現她的眸光很冷,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的人,再不是以前的溫柔纏綿。
“雪兒,究竟發生什麽事?”
他隻覺得心很慌,心跳聲一下一下很慢,他都可以清晰的數得出來了,世界在這一瞬間安靜得過份,他害怕的緊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的冷,他隻想把她悟熱了。
“軒轅,原來你從一開始便知道我是靈雀台的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