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軒轅霓裳不再說話,沉默的陪着花疏雪一路往皇後的春闌宮而去,花疏雪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也不再多說什麽。
穿橋越閣,途中還經過了幾座宮殿,小太監腳步沒停,花疏雪知道春闌宮還沒有到。
眼看着快到春闌宮了,忽地從一座假山後面轉出來一個人擋住了她們的去路,軒轅霓裳看到來人,忙笑着開口:“霓裳見過三皇兄。”
軒轅錦精緻的鳳眉上挑,微點頭,不過一雙深邃幽暗的瞳眸緊盯着花疏雪,淡淡的開口:“霓裳,皇兄有話要與太子妃娘娘說。”
軒轅霓裳一聽,大眼睛睜大了,望了望軒轅錦,又望了望花疏雪,不知道三皇兄爲何要和花疏雪說話,不過太子皇兄把花疏雪交給她,若是出了什麽差錯,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如此一想,軒轅霓裳就不同意了,趕緊的搖頭阻止。
“三皇兄,我們要去母後的春闌宮,若是去得遲了,母後一定會生氣的。”
這雲國人人知道阮皇後說一不二的個性,而且個性極端的強勢。
若是平時軒轅錦也懶得去挑釁這阮皇後,但現在他有事要問花疏雪,眼見着軒轅霓裳阻攔,他既不讓開也不說話,狠狠的盯着花疏雪。
沒想到真正的花疏雪竟然生得如此的美豔,周身上下靈氣十足。
不過軒轅綿并不是那種好美色之人,他自身長得也很出衆,反而對于這外貌看得很淡,他之所以堅持要見花疏雪,源于當初她說過不嫁給軒轅玥,現在怎麽又嫁了,還有當初他們好心的幫助她,沒想到臨了竟被她給下藥了,這些是不是該有個說法。
花疏雪見軒轅錦的眸光,知道自已若不說話,這男人是不會走的,想想望向軒轅霓裳和春闌宮的小太監。
“既然懷王爺堅持要和本宮說話,那麽就讓本宮和他說兩句吧。”
花疏雪開口了,别人自然不好再阻攔,這懷王軒轅錦雖然沒有母妃可依靠,但雲國内部的人都知道他和韓姬娘娘走得很近,一般人不敢過份的得罪他。
軒轅霓裳瞄了一眼軒轅錦和花疏雪,一揮手領着人讓出一些距離,不過并沒有走開,遠遠的可瞄見他們的動靜,若是軒轅錦出手對付花疏雪,她們可以及時的出手。
花疏雪似笑非笑的望着軒轅錦,淡淡的開口:“不知道懷王堅持要見本宮爲了什麽事?”
軒轅錦一聽花疏雪的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高挑的眉峰淩厲異常。
“花疏雪,當初你不是說不想嫁給軒轅玥嗎?爲何今日便又嫁了,這是什麽原因,還有先前你不但騙我,還給我下藥,你這個鄙卑無恥的家夥。”
花疏雪聽他的話,有些頭疼,沒錯,當初她是說了不想嫁,可那也是因爲沒有做好嫁的準備,後來她認爲自已應該給軒轅玥一個機會,所以便嫁了,可是她若是和軒轅錦如此說,他未必認同,倒不如什麽都不說。
“當初我不想嫁,後來想嫁了,懷王難道不知道女人一向是善變的嗎,至于我給你下藥,也是因爲想給你**,我們之間兩消了,這樣不好嗎?”
花疏雪淡淡的笑了,軒轅錦可沒有笑,精緻的五官上攏着冷霜,瞳眸微眯,立在陽光下的他,精緻華美好似上等的青瓷,即便是微挑眉這樣簡單的動作也散發出優雅。
“你别以爲嫁進軒轅家是什麽好事,這裏的水很深人,你最好當心些。”
軒轅錦氣狠狠的說着,他身爲軒轅家的人,讨厭這樣的身份,一天到晚勾心鬥角的不知道有多累,幸好他沒有當皇帝的意思,所以用不着整日裏想主意,至于幫助宣王,完全是因爲還韓姬當初幫他的情。
軒轅錦想起韓姬曾經幫過他,這幾年他一直幫助韓姬做事,上一次死裏逃生,他欠她的情也還得差不多了。
現在偏又欠花疏雪一條命,他這一生難道就是用來還債的,想到這個,軒轅錦的臉色更幽暗了。
花疏雪知道軒轅錦是關心她,雖然所說的話不中聽。
“我知道雲國的水深,我會小心的。”
花疏雪臉上攏上了笑意,軒轅錦看她笑得陽光一般的燦爛,隻覺得礙眼,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你最後是怎麽死的,估計是笨死的,明知道這裏很危險,偏偏還在這種時候嫁過來,就算要嫁也要等雲國的水至清了再嫁啊。”
他說完準備離去,想起一件事來叮咛花疏雪:“有什麽事可派人通知我。”
無論如何,他會幫她的,這個死女人,真是讓人又氣又恨卻又拿她沒辦法,可是又做不到什麽都不問。
花疏雪聽了他最後的一句話,唇角的弧度拉大了:“我知道了,你就算不說,我有事也會找你的。”
“哼。”
軒轅錦冷哼一聲,轉身大踏步的離去了,軒轅霓裳和如意等人趕緊的沖過來,圍到花疏雪的身邊,軒轅霓裳狐疑的盯着花疏雪。
“你認識我三皇兄。”
别看三皇兄長得陶瓷般的俊美,不過心性卻是最淡漠的一個,他是所有的孩子中和父皇最像的一個,看着似乎很溫和,事實上拒人于千裏之外,先前她還以爲他想找花疏雪的麻煩,可是她看他們兩個人說話的神态,三皇兄竟然一點也沒有爲難花疏雪,似乎和她認識似的,這是怎麽回事?
“認識?公主想多了吧,你看懷王爺剛才與我說話的樣子像是和我認識嗎,他可是一直冷冷的警告我呢?”
“警告你什麽?”
軒轅霓裳追問,一側的如意也覺得懷王爺似乎認識太子妃,這懷王爺可比一般人冷多了,但是對太子妃似乎好多了,雖然依舊沒什麽好臉色,但同樣的沒有爲難她。
花疏雪蹙眉,看來這軒轅霓裳不問個究竟是不會善罷幹休的,她正想編個理由搪塞過去,便聽到春闌宮的小太監心急的催促着:“太子妃,公主,皇後娘娘正在宮殿裏候着呢,我們快點過去吧,若是娘娘怪罪下來,奴才可擔待不起啊。”
小太監一開口,軒轅霓裳喔了一聲,便不敢再追着花疏雪追問了。
花疏雪一看便知道這霓裳公主是害怕皇後,唇角擒着笑,伸手拉了軒轅霓裳的手:“走吧,若是去遲了,隻怕母後要責怪了。”
一行人急急的往春闌宮而去。
春闌宮,乃是曆代皇後居住的宮殿,金碧輝煌,十分的華麗,大殿内皆用上等的材質所做,鑄金廊柱,雕精細的花紋,地上鋪着黑色的泛着亮絲的岩石,中間鋪了繡金描鳳的地毯,側首飄逸着流紗,流紗内裏是金絲楠木的案幾,擺放着金耳鼎爐,爐内插着濃郁的薰香,滿殿飄飄逸逸的紗絲,袅柔的香味兒。
花疏雪一走進春闌宮的大殿,便有些咋舌。
要說奢侈,這阮皇後的宮殿可稱得上最奢侈的地方了,她到過的地方不少,就是闌國宮中,也不如她這座宮殿的擺設,一幾一木都是價值連城的,這一眼望去,滿眼都是金錢打造出來的。
上首的一張極盡豪華,雕工精細,刻鳳凰圖案的鳳椅上,鋪陣着白色雪鍛靠勢,正随意的歪靠着一人,這人正是阮後。
阮後換了先前的大紅鳳裙,穿上了一襲黑色的鑲銅錢的魚尾長裙,随意的歪靠在鳳椅之上,那長長的魚尾從鳳椅上垂瀉下來,說不出的妖治,她的身後立着兩個宮女在捏肩,身前跪着兩個清秀的太監在捶腿,一名女官手捧黃冊正在禀報事情。
花疏雪靜靜的站在下首聽着,心裏很是明白,阮後這是給她一個下馬威,要不然爲何單挑這種時候禀報事情呢,明明是她派太監接她過來的。
不過既然她不打算理她,花疏雪也不急,閑情逸緻的打量着大殿内的一切,慢慢的眸光便落到了阮後的身上。
說實在的,雖然才見了兩次面,但花疏雪不得不承認,這阮後确實是個麗質天生的美人,隻是她周身上下的強勢也是顯而易見的,就像她現在身上所穿的黑色魚尾裙,雖然襯得她膚白如雪,妖豔不凡,可是同樣的也展現了霸氣和強勢,而她在黑色長裙上,不染牡丹月季玫瑰,偏偏還嵌了銅錢,更添其霸氣的野心。
大殿内,阮後雖然微斂上眼目,但下首的動靜她還是輕易便感受到的,沒想到花疏雪這個女人竟然如此沉得住氣。
阮後一看她沉穩不急不燥,自已倒是多此一舉了,臉上微微的寒氣,一揮手阻止了女官接下來的禀報。
“你先下去吧。”
“是,皇後娘娘。”
女官大人一揮手領着阮後身前身後的數人,退離了春闌宮的大殿,一路出外。
此時殿内除了遠遠的角落裏立着一些太監和宮女,再沒有别人了,軒轅霓裳伸手拉了花疏雪一下,二人一起上前向阮後行禮。
“疏雪(霓裳)見過母後。”
阮後并未看她們二人,低頭撫弄着自已纖纖玉手上的鑲金玉的指套,輕輕的把玩着,慢吞吞的開口:“你們兩個起來吧。”
“謝母後。”
二人謝恩,一起起身,此時的軒轅霓裳别提多規矩了,一點動作都不敢有,花疏雪好笑的望着她,她可是阮後的親生女兒,畏她如虎是不是太過了,阮後再厲害,軒轅霓裳與她又沒有半點的威脅,她不會爲難軒轅霓裳吧。
上首的阮後吩咐下來:“你們兩個坐下吧。”
“是,母後。”
二人落座,一起等候着阮後的話,花疏雪心知肚明,這阮後召了她過來,必然是有話要說的,要不然她召她過來幹什麽,隻不知道她究竟想和她說什麽,她可記着這女人并不喜歡她,先前若不是文順帝使了計,隻怕她未必授她鳳印。
大殿内,阮後晾了花疏雪一陣,總算擡頭望向了花疏雪,美豔的面容上布着嚴肅,沒有一丁點的溫和,瞳眸更是淩厲,花疏雪面對着她的眸光,倒是不以爲意,隻是一側的軒轅霓裳卻明顯的感到了害怕,一隻手更下意識的伸出來拽着花疏雪的衣邊。
花疏雪瞄了一眼這家夥,相當的無語,皇後又沒怎麽樣,她怎麽就吓成這樣了。
阮後看着花疏雪泰山壓頂不動聲色的樣子,心底還是有些贊賞的,再看自個女兒的樣子,不由得氣惱的瞪了她一眼,軒轅霓裳更害怕了。
阮後懶得再理會她,強硬霸道的聲音響起來:“花疏雪,你應該知道本宮并不贊成太子娶你做太子妃?”
花疏雪愣了一下,她實在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直截了當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以爲她至少要裝裝樣子的,沒想到人家竟然直接說,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緩緩起身:“是的,母後,兒臣知道母後不喜歡兒臣,說實在的兒臣也沒有多喜歡母後。”
此言一出,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靜,軒轅霓裳隻覺得自已呼吸都不能了,花疏雪她的膽子是不是太大了,竟然如此和母後說話,她不要命了,。
這次換阮後愣住了,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從來沒人膽敢直接當着她的面說不喜歡她,一直以來她都是人人追捧的人物,就算是文順帝,以前也是捧着她的,雖然這些年不再寵幸她了,但也很少正面和她起沖突,沒想到現在娶了一個兒媳婦進門,竟然直截了當的說不喜歡她。
阮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胸脯上下的起伏,明顯的被氣得不輕,一張豔麗的面容上,黑沉一片,咬着牙緩緩的開口:“好,好,既然我們都相互看不順眼,那麽本宮也用不着拐彎抹角的了。”
“母後請說。”
花疏雪唇角勾出淺笑,不卑不亢的開口。
阮後涼涼的看她一眼:“雖然我們彼此不喜歡,但别忘了本宮是雲國的皇後,你是雲國的太子妃,而且你是本宮的兒媳婦,所以做什麽事最好有所顧忌,别讓别人瞧了笑話去。”
“這一點疏雪知道,疏雪會好好孝敬母後的。”
花疏雪應聲,她可不是那種喜歡出風頭的人,隻要阮後不來招惹她,她當然不會招惹她。
阮後美麗的丹鳳眼快噴火了,這女人現在都不把她放眼裏了,還孝敬她,她才不會相信呢?不過,阮後今日找花疏雪,并不是爲了提點她别鬧笑話什麽的,而是别的,想着調整了氣息慢慢的開口說出今天的重點。
“聽說太子很喜歡你,你身爲太子妃,平時太子沖動的時候,你應該多提點他,别讓他做出沖動的事來,若是太子不聽勸告,你可以進宮來禀明本宮,本宮一定會爲你出頭的。”
阮後說完,花疏雪挑眉,眼裏微微閃動着幽光。
阮後可真夠無恥的,她這話的意思,分明是讓她監視着太子,有什麽情況便禀報她,世上都傳阮後和太子不和,看來果然是真的,可笑她竟然把這樣的事情交給自已,分明是想來個一石二鳥之計,她如此高調的搞這件事,就是想挑撥自已和軒轅玥之間的感情,可惜她是不會上當的。
花疏雪緩緩開口:“太子乃是未來的儲君,他做事自然有他的分寸,疏雪豈能阻止,不管他做什麽,疏雪隻會全力支持他的,疏雪相信太子所做的事,必然是三思而後行的,母後身爲太子的母親,理該相信他才是。”
花疏雪的話不軟不硬的回了過去,阮後臉色更陰骜了,這女人太不讨喜了,看來自已今兒個接她進宮來根本就是個錯的,她哪裏是那種提點得了的人,本來自已還想給她一個機會,若是她乖乖的聽話,她便不計較她的一切,沒想到現在這女人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裏,阮後心裏冒着騰騰的怒火,惱怒異常,。
不過一向有謀算的人,又豈會被這點小事擊到,所以臉上緩緩露出一些諷刺的笑。
“看來本宮和太子妃之間是不能達成共識了。”
她說完也不看殿内的花疏雪和軒轅霓裳,直接朝大殿外命令:“來人,送太子妃和公主出去。”
小太監閃身奔了進來,飛快的走到花疏雪和軒轅霓裳的面前,恭敬的請了她們出去,花疏雪和軒轅霓裳二人恭敬的告安,退了出去。
二人一走到殿門外,軒轅霓裳的腿一軟,差點栽到地上去,花疏雪一驚,趕緊上前一步扶着她,關心的問。
“怎麽了?”
軒轅霓裳鼻子一酸,眼裏竟溢了淚水,小臉一片慘白,望着花疏雪便不滿的開口:“剛才吓死我了,你爲什麽不遷就着母後啊,這下她更不喜歡你了,以後一定會找你麻煩的。”
軒轅霓裳心中以爲若是花疏雪遷就阮後,她一定會慢慢的接受花疏雪的,卻不知道花疏雪天生不喜做人的傀偶,那阮後要的隻不過是一個傀偶罷了,她對于做人傀偶之事不感興趣,也不會被阮後利用。
“她本來就不喜歡我,就算我遷就她,她也未必喜歡我。”
隻不過覺得我可利用罷了,說不定我最後死得更難看,如此一來,倒不如正面對上,倒要看看她能把她怎麽樣?花疏雪滿臉的笑意,扶着軒轅霓裳出了春闌宮的大門。
門外寬闊的青石路上,駛來了一輛豪華的馬車,正是太子軒轅玥過來接花疏雪了,。
馬車一停下,高大英俊的軒轅玥從馬車上躍下來,他一雙深邃的眼睛飛快的打量着花疏雪,發現她一點事都沒有,倒是軒轅霓裳的一張小臉慘白一片,軒轅玥不由得挑眉:“霓裳,發生什麽事了?”
軒轅霓裳已平靜了很多,趕緊的搖頭:“我沒事,我是被皇**給吓的。”
軒轅玥瞳眸中泛起暗潮:“她怎麽吓你了?”
軒轅霓裳望了望春闌宮的殿門,趕緊的往馬車上爬:“皇兄,帶我去太子府,我就告訴你她是怎麽吓我的。”
眨眼的功夫,她便爬上了太子府的馬車,軒轅玥臉色攏上無語,正想讓軒轅霓裳下車,花疏雪搖了搖頭,既然軒轅霓裳想去太子府,就讓她去吧,她可以感受到她在宮中并不開心。
軒轅玥見花疏雪搖頭,才沒有讓軒轅霓裳下馬車,伸出手扶了花疏雪上馬車,并叮咛軒轅霓裳:“你去了可不許搗亂,若是搗亂,以後都不許再去了。”
軒轅霓裳一聽,趕緊的開口:“謝謝皇兄,謝謝皇兄。”
其實她在宮中根本就沒有可說話的對象,她很害怕母後,幾乎很少去母後的春闌宮,除了必要的請安外,從來不去春闌宮,至于那洛櫻公主,乃是韓姬所生,一向高傲,明明人長得不怎麽樣,偏偏時常覺得自已是天下第一美人,實在讓她受不了,所以她才會經常去找皇兄。
軒轅玥懶得理會她,吩咐前面的駕車的侍衛:“出宮去吧。”
“是,殿下。”
侍衛領命,駕車離開春闌宮,一路出宮去了,到了内宮門口,太子府的數名侍衛正立在門外,随了他們的馬車一路往外。
馬車裏,軒轅玥握着花疏雪的手,關心的詢問她先前在春闌宮有沒有發生什麽事,花疏雪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什麽事,那軒轅霓裳一看,小臉蛋便攏上了不滿。
“花疏雪,你竟然?”
軒轅霓裳氣憤的叫起來,不過話還未說完便迎上了皇兄兇狠的眼神,蓦然回過神來,趕緊的改口:“皇**,你還敢說,爲什麽要忤逆母後,我都吓死了。”
“這是怎麽回事?”
軒轅玥挑起狹長的鳳眉,周身上下的寒氣,不過他的冷,軒轅霓裳并不十分的害怕,因爲她知道這個皇兄是很疼她,一聽皇兄的話趕緊的把大殿内發生的事情禀報給皇兄。
軒轅玥先是很生氣,慢慢的唇角勾出了笑意,等到軒轅霓裳把話說完了,他伸出手握着花疏雪的手,贊許的開口:“雪兒,好樣的。”
軒轅霓裳一聽皇兄的話,張大嘴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皇兄,你傻了,皇**如此說,母後更生她的氣了,以後一定會找她的麻煩的。”
“她有我。”
軒轅玥斬釘截鐵的開口,以往他避讓母後,不代表以後他還要讓她。
花疏雪望了望馬車内的兄妹二人,說實在的,這軒轅霓裳雖然有時候很令人恨,但是她心地其實并不壞,而且她是軒轅玥最親的親人了,至于阮後,似乎并沒有把軒轅當成親生的兒子,所以她一定要照顧好軒轅霓裳。
“其實我認爲你們太遷就母後了,所以才會養成她獨斷專行的性格,稍不露意便大發雷霆之火,世上的事怎麽全都圍繞着她轉呢?”
花疏雪淡淡的說着,一個人太以自我爲中心了,所以别人一不順着她的意,她便生氣憤怒,認爲全天下人都負了她似的,這種人最終傷的是她自已,。
馬車内兄妹二人沉默了,誰也沒有說話,他們從小到大生活在這種強勢之下,性格總是極端的,一如軒轅玥,不斷的反彈,最後澎漲再也不聽她的壓迫了,一如軒轅霓裳,畏懼她如虎,做爲一個母親一個女人,她是徹底的失敗了,。
花疏雪在心中替那阮後可悲,馬車外面有馬蹄聲響起。
太子府駕車的侍衛停下來禀報:“殿下,徐大人過來了。”
軒轅玥掀簾望往看,馬車外面騎馬而來的正是刑部侍郎徐天,徐天乃是軒轅玥近臣,此時一看軒轅玥望過來,趕緊的翻身下馬,心急的開口:“殿下,不好了,内閣學士林大人和韓家的人鬧了起來?”
這内閣學士自然也是軒轅玥的近臣,他們都是保太子一派的人。
軒轅玥瞳眸一閃而過的犀利,望了一眼馬車内的花疏雪和軒轅霓裳。
花疏雪自然知道他有事要處理,所以柔聲開口:“去吧,我和公主二人回府,放心吧。”
“好,”軒轅玥點頭,握了一下花疏雪的手後,望向霓裳:“不許和你皇**再鬧矛盾,記住沒。”
軒軒霓裳嘟起嘴吃味的開口:“知道了皇兄,不會惹你的寶貝的。”
軒轅玥不理會她,轉身便下了馬車,翻身上馬準備離開,不過臨離去時,分派了一下人手:“甯程,你帶一隊人護送太子妃回府,以後你們聽太子妃的調遣。”
“是,屬下領命。”
甯程倒是很高興,他很敬重花疏雪,軒轅玥也正是相中了他這一點,才派了這任務給他,分派好了人手,軒轅玥領着徐大人和太子府的杜驚鴻等人轉身離去。
太子府的馬車再次駛動起來,一路回太子府而去。
馬車内,沒了軒轅玥,相對要随意一些,尤其是軒轅霓裳,一沒了阮後和軒轅玥在身邊,整個人便嚣張起來,一雙靈活的大眼睛盯着花疏雪,追問着:“你說你什麽時候認識三皇兄的?”
三皇兄可是宣王一派的人,她不希望有人傷害到皇兄。
花疏雪沒想到軒轅霓裳又提起這件事,好笑的提醒她:“公主,我說過了我不認識懷王爺,至于他找我,純屬一點誤會。”
“哼,我知道你沒說實話,不管你和三皇兄什麽關系,我隻想警告你一件事,别傷害我皇兄。”
軒轅霓裳的大眼睛閃過堅定,尊重其事的重複。
“現在我看在皇兄的面子上,決定和你把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了,我不想讓皇兄不開心,但是若是以後我發現你傷害我皇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軒轅霓裳漂亮嬌豔的小臉蛋上攏上了光輝,眉眼如畫。
花疏雪聽了她的話,點頭:“我不會傷害你皇兄的,。”
“那就好,”軒轅霓裳窩到馬車内的軟榻上,眼神迷離起來,神情也充滿了濃濃的心疼:“你不知道,我皇兄吃了很多的苦,母後對他真的太嚴格了,從小到大他都過得很寂寞,外人隻看到了他成功的一面,卻沒有看到他努力的一面,常常誇他怎麽怎麽的聰明足智多謀,卻不知道他從小的時候稍微犯一點錯,便會被母後罰跪,常常是一跪便是幾個時辰,不但如此,若是母後教他武功,教了一遍,皇兄有記不住的地方,母後便會狠狠的打他,最嚴重的一次是皇兄把太傅大人教的一篇孔孟記給背錯了幾個字,便被母後按在水裏一個時辰,差點沒有淹死了,”那一次年幼的她親眼目睹了之後,一看到母後便害怕,如惡鬼一般,止不住的全身發抖,就覺得她跟魔鬼一樣。
“我皇兄真的很苦,雖然别人都誇他聰明足智多謀,可是沒人知道他内心其實是寂寞而痛苦的。”
軒轅霓裳一邊說一邊抱着雙臂,花疏雪知道她是心疼軒轅玥,其實聽她如此說,她也心疼。
“你别擔心了,我不會傷害你的皇兄的。”
花疏雪伸出手來抱着軒轅霓裳,這一次軒轅霓裳倒是沒有拒絕她的靠近,窩在她的懷裏,閉上眼睛,聞着花疏雪身上清新的味道,不由得唇角勾出了笑意,朦胧的想着,難怪皇兄喜歡她呢,她身上的味道好清新好好聞啊,讓人願意靠近。
馬車一路行駛,回到了太子府,剛停下。
太子府内便有幾人沖了出來,爲首的正是太子府的管家吉祥,吉祥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花疏雪和軒轅霓裳還沒有下車,便聽到馬車外面如意奇怪的開口:“哥哥,發生什麽事了?”
“百花閣的木芙和晚香被趙夫人押了過去,聽說要打她們的闆子?”
如意一聽臉色便變了,這木芙和晚香正是她手下得力婢女,現在便在百花閣當差,是一等大丫鬟,不知道她們犯了什麽錯,竟然被趙夫人給拿住了。
“她們犯什麽錯啊?”
如意心急的問,吉祥着急的提醒她:“她們現在被趙夫人的人帶到楠院去了,至于發生了什麽事我待會兒慢慢的告訴你,你先請出太子妃娘娘來,要不然那二婢隻怕一頓闆子是少不了的?”
如意一聽眼都紅了,她和這二婢的感情挺深厚的,一聽說她們要挨打,心裏早難過了,立刻翻身下馬。
“太子妃?”
花疏雪在馬車内已經聽到了外面吉祥和如意的話,不由得挑高了眉,對于這趙夫人十分的反感。
軒轅霓裳也聽到了外面的話,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緊拉着花疏雪的話提醒她:“皇**,你小心些,這趙夫人是皇兄的奶娘,她是母後的人,這一次她進太子府就是仗了母後的勢,所以才會如此膽大妄爲。”
花疏雪點了一下頭,然後掀簾下馬車。
太子府裏一直候着的紅栾和綠栾領着小九兒趕了過來,小九兒一看到花疏雪,嘟起了嘴巴,滿臉傷心的開口:“姐姐,我闖禍了,那木芙姐姐和晚香姐姐是因爲我吩咐了她們,以後不準叫那什麽側妃爲側妃,必須叫她慕容姑娘,沒想到木芙姐姐和晚香姐姐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便被那老巫婆給聽到了,她便讓人抓了木芙姐姐和晚香姐姐,要打她們闆子。”
木芙和晚香二婢即便膽子再大,也不敢惱慕容岚,不過先前小九兒命令了她們,不許叫那慕容岚爲側妃,因爲一聽到她們如此叫,他便惱恨,這女人竟然膽敢和搶姐姐搶人,太可惡了,沒想到木芙和晚香二人出院子辦事的時候,正說起這件事,恰好被趙夫人給聽到了,她便抓了這兩個丫頭,想給花疏雪一個下馬威,當然這不是她本人的意思,她也沒這麽大的膽敢如此做,不過背後有人讓她如此做,所以她也不怕。
“姐姐,你快點,千萬别讓木芙和晚香被人被打了。”
小九兒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花疏雪望着他,歎口氣。
這家夥可真會惹事兒,握着他的手望向如意:“帶我去趙夫人的院子吧,我倒想看看她仗的是什麽人的勢,這太子府也容得她一個下人作威作福的。”
就算趙夫人的背後有皇後又怎麽樣,一個小小的下人竟然膽敢在太子府作威作福,這是天賜她膽子了。
吉祥和如意二人一聽花疏雪的話松了一口氣,趕緊的領着太子府的下人在前面領路,一路浩浩蕩蕩的前往趙夫人住的楠院去了。
楠院離主屋有些遠,因爲趙夫人并不是什麽正經的主子,吉祥不好定位她的身份,所以便挑了個偏遠的院子讓她住。
路上偶遇到不少的下人,人人臉上閃爍着新奇,不知道太子妃娘娘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花疏雪看在眼裏,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唇角勾出了冷笑,趙夫人啊趙夫人,我新進府,你便給我惹出這種事來,現在整個太子府的人都在觀望我的勢态,你偏撞在槍口上,我會對你客氣才怪,殺雞儆猴,古往今來多少這樣的事情。
軒轅霓裳看花疏雪臉色冷冷,知道皇**定然會懲罰趙夫人,雖然她認同皇**如此做,趙夫人這個刁奴才确實該狠狠的揍揍,隻是她背後可是母後啊,若是皇**懲罰了她,母後會不會借機懲罰皇**呢,軒轅霓裳倒是真心實意的替花疏雪擔心起來了。
她是那種接受了一個人,便真心對待的人。
軒轅霓裳一邊想一邊伸手拽了拽花疏雪的衣衫,小聲的嘀咕:“皇**,三思而後行啊。”
花疏雪知道軒轅霓裳擔心的是什麽,點了一下頭安撫她:“别擔心,不會有事的。”
雖然如此說,她可沒有放過趙夫人的打算,現在她才是太子府正經的主子,趙夫人這可不是懲罰奴才,她是往她的臉上扔巴掌,皇後爲難她也就罷了,必竟是軒轅的母親,這一個刁奴竟然還敢爲難她,根本就是找死。
一衆人越長廊,穿路徑,一路往後面的院子走來。
趙夫人其實并沒有打木芙和晚香二婢,她還是有些忌撣花疏雪的,因爲摸不着太子妃的底細,今兒個這一出隻不過是想摸摸她的底,此時早通知了下人在門前守望着,一看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過來了,那下人趕緊的沖進院子裏禀報給趙夫人。
“太子妃過來了,太子妃過來了。”
趙夫人一聽,立刻往美人榻上一躺,一邊曬着太陽,一邊喝着茶,并命身邊的幾個下人把木芙和晚香二婢給綁在樹上,然後惡聲惡氣的開口。
“你們這兩個刁奴,竟然欺太子妃新進府,所以爲所欲爲,膽敢以下犯上,若是這種事傳出去,别人會如何議論我們太子妃娘娘,會說我們太子妃沒教養的善妒。知道嗎?”
木芙和晚香二婢一聽趙夫人的話,眼淚都急出來了,連連的搖頭掙紮,。
“奴婢沒有,奴婢沒有。”
“哼,今兒個我便替太子妃娘娘好好的整治整治家規,看你們這些賤蹄子以後還敢不敢胡亂說話了。”
趙夫人一句話說完,便朝着身後的兩個嬷嬷使眼色,那二人俐落的上前,拽住了木芙和晚香二婢,正準備扇巴掌,門前的花疏雪等人到了,花疏雪還沒有開口,小九便急不可待的喝叫起來。
“住手,哪個敢胡亂打人?”
他稚嫩的聲音雖然細,但是卻很清楚的傳到了趙夫人等人的耳朵裏,兩個嬷嬷一聽太子妃到了,哪裏還敢下手,何況這可是百花閣裏的人。
花疏雪領着身後的一幹人走了過來,停在院子門前,一雙懾人的寒瞳直射向四平八穩躺在美人榻上的趙夫人,慢慢的趙夫人迫于威壓,慢慢的站了起來,嚅動唇緩緩的開口:“太子妃。”
花疏雪身後的軒轅霓裳早一步閃了出來,沖到趙夫人的面前,指着趙夫人訓斥。
“混帳東西,這太子府什麽時候輪到你當家了,竟然膽敢随便的教訓人,你是不是活膩了?”
今兒個軒轅霓裳也算膽子大了,她就是不想讓花疏雪和母後之間的矛盾越鬧越深,所以才會搶先一步開口。
趙夫人一看這太子妃的身後還跟着公主,不過她并不領公主軒轅霓裳的情,嘴一撇先給軒轅霓裳請了安。
“見過公主。”
“起來吧,你若是待在太子府,就安心的待着,别沒事找事,知道嗎?”
趙夫人一聽辯解:“她們欺太子妃新進府,所以以下犯上,這種事若是傳出去,别人一定會說太子妃管教不嚴的。”
花疏雪唇角緊抿,周身的寒意,眼瞳更是一片冰霜,她這樣的神情,軒轅霓裳一看便知道她生氣了,她生氣别人便讨不了便宜,這趙夫人個不知死活的竟然還辯解呢。
花疏雪涼薄的聲音響起:“那如此說本宮倒還要謝謝你了。”
趙夫人一怔,不敢直視花疏雪懾人的視線,這女人的眼神讓她害怕,她吃不消,多望一眼便雙腿打顫,但現在事情做到這個份上了,她不做不行,所以強行辯解到。
“我是太子殿下的奶娘,自然是最希望太子妃好的一個,這兩個該死的賤婢竟然膽敢非議慕容側妃的名号,還叫慕容側妃慕容姑娘,這種事如若傳出去,這安陵城内的人會如何非議太子妃娘娘呢,到時候大家一定會說太子妃善妒,容不下人。”
趙夫人說完這一套自以爲完美無缺的話,滿臉的笑意,不想花疏雪臉色一沉,直接命令如意:“如意,給我命人掌嘴,打她十個耳刮子。”
如意一聽,立刻招了先前跟在身後的兩名婢女,一揮手氣狠狠的命令:“沒聽到太子妃娘娘的命令嗎?給我掌耳刮子。”
這如意手下的人,自然是感情比較好的,所以趙夫人動了百花閣的人,就是與她們過不去,所以此刻一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兩個人便拽了趙夫人過去,一人按着她,另外一人便對準她的臉抽了下去,啪啪的扇耳光的聲音響了起來。
楠院的空地上,趙夫人帶來的兩個宮婢和兩個嬷嬷愣住了,不知道眼前是什麽狀況,等到反應過來,也不敢去阻止,隻敢叫喚。
“太子妃饒命啊,太子妃饒命啊。”
可惜花疏雪理也不理她們的叫喚,直接走到先前趙夫人坐的美人榻上,氣定神閑的望着對面的打人,等到十記耳光打完了,她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如意,告訴趙夫人,爲何會打她十個耳光?”
“是,太子妃。”
趙夫人此時一張臉腫了老高,一片血紅,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盯着花疏雪,揉着自已的臉:“太子妃,你?”
如意的聲音已響了起來:“趙夫人,請記着,你雖然是殿下的奶娘,但仍然是一個奴才,所以和太子妃說話的時候,請用賤語,自稱奴婢,不要一口一聲我的,這裏有你說我的份嗎?若是此事傳到宮中皇後的耳朵裏,就不是十記耳光的事情了,皇後一向嚴厲,隻怕你的嘴巴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