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疏雪臉色冰冷,一言不發的往暖雪閣前面主屋走去,因爲練功,所以她穿的是箭袖衫,頭上發絲高束,除卻了一隻眼睛上的黑色胎痣,竟然分外的肆意,行走間,腰間的玉佩輕輕搖曳,越發的展現出别樣的風姿,身後的紅栾和青栾呆呆的跟着,真是越看越癡迷,主子怎麽偏就是個女子呢,或者她們爲何偏是個女子呢,否則一定會愛上她的。
花疏雪哪管兩個丫鬟的想法,她凝黛眉,深深的思考着,究竟是誰幫了納蘭悠,先前她以爲是軒轅玥,但後來想想不可能,因爲軒轅玥若是願意出手護着納蘭悠,當初就不可能讓她做,既然她做了,他就沒有再救的道理。
除了軒轅玥,這肅王府還住着另外一尊大神,夏國太子諸葛瀛,這男人的手下先前盯着她,被紅栾和連錦二人引了開去,後來回過神來,撞到了拜月亭中的事情,也有可能,諸葛瀛幫了納蘭悠一次,他便欠了他一次人情,這交易換成誰都會做。
花疏雪一想通透,氣得啪的一聲把手中的玉著拍向了桌子,咣當作響。
紅栾和青栾吓了一跳,她們那裏知道主子好好的吃個飯也能發這麽大的火啊。
不過花疏雪自已倒是清醒過來,原來她在吃飯啊,先前她一直思考這件事,任由紅栾青栾二婢侍候着吃飯,自已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才會一氣拍桌子。
“沒事了,沒事了。”
花疏雪撿起筷子,擺了擺手,繼續吃飯,臉上神色如常,看得紅栾青栾一愣一愣的,主子這是中了哪門子邪啊,不敢多說,趕緊侍候着這小祖宗吃飯。
接下來的時間,花疏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安心的待在暖雪閣裏想主意了,如何讓肅王百裏冰拿出和離書,然後離開,現在這王府裏波光詭異,稍不留神便會中人暗算。
三日後傍晚,古管家過來禀報:“王妃,今兒個中午,七夫人診出有喜了,王爺十分高興,所以命奴才準備了家宴,今天晚上王府所有人都到前面的正廳去用膳。”
“有喜了?”
花疏雪挑眉,有些不可思議,一年來也沒聽到百裏冰的妾侍們有喜,這種時候竟然傳出喜汛,總歸讓人不太踏實。
不過百裏冰下了令,她是沒辦法不參加這家宴的,不知道今兒晚上又搞什麽花樣,先去看了再說。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回頭我會過去的。”
“是,王妃,”古成退了下去,帶着人出暖雪閣去了。
古管家一走,紅栾和青栾二人便湊了過來,小聲的嘀咕起來:“主子,你說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兩個丫頭一樣懷疑,因爲這喜訊來得太不是時候了,若是平常,說不定還拍拍手替七夫人喜歡喜歡,反正她們主子也無意于當王妃。
可是現在總感覺怪怪的。
“晚上再說吧,去幫我挑件衣服,要素淨一些的,對了,上次那件白色夾暗花的那種。”
七夫人有喜,是真是假先不說,反正她便是要氣氣百裏冰。
這樣喜慶的日子,偏她穿了一身素色,倒像個奔喪的,惡心死百裏冰。
“是的,奴婢知道了。”
紅栾走出去取衣服,很快便過來了,然後侍候着花疏雪換衣服,穿上白色的衣服,要配的發式也是以簡約爲主的,所以青栾便又給花疏雪重新梳了一個發型,等到一切收拾妥當,天色不早了。
古管家又派了下人來叫她,花疏雪應了一聲,便領着兩個丫頭,并門外的小丫鬟一起離開,前往王府前面的正廳。
肅王府,随處可聽見高興的嘀咕之聲,王爺後院不少的女人,這還是第一次傳出喜汛,怎不令人高興,雖然這孩子不是出在王妃的肚子裏,而是出在七夫人的肚子裏的,不過皇家的孫兒,即便不是嫡出,也是嬌慣得很的,而且這七夫人若是一胎生下公子,必然要高升。
王府的正廳,裏裏外外的張燈結彩,喜慶一片。
早到的女人們叽叽喳喳的說着話,一片吵鬧,花疏雪忍不住蹙眉,她是最讨厭吵鬧的地方了,眼下隻不過挨着。
一眼望去,隻見人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粉戴綠,塗指沫粉。
正廳裏,擺了三張大圓桌,最正中的位置上,此時已坐了百裏冰,百裏冰的側端坐着的是七夫人,七夫人滿臉溫柔的笑,眉眼皆有喜色,安然的輕坐在百裏冰的身側,笑意盈盈的望着廳堂内的所有人。
百裏冰的女人看着那滿臉幸福,都快溢出來水來的七夫人,心中嫉妒又眼紅,不少人甚至在心中咀咒,這孩子生不下來。
不過每個人的臉上,都布着溫柔的笑意,一一上前向百裏冰道喜。
自從六國的使臣進京,肅王百裏冰一直吃癟,今日總算揚眉吐氣了,一身的光華,烏瞳亮眸耀着流光溢彩。
花疏雪一腳踏進來,便看到此等情景,不由得想起那一日他迎娶花疏雨的時候,也是如此的歡欣,她以爲他至少是很喜歡花疏雨的,直到今日,她才知道,有時候這樣的笑容是一種緻命的毒,那花疏雨不就是敗在這樣的笑裏嗎?
正廳裏,本來懷着各式心思的女人們,在看到花疏雨走進來後,所有的說話聲,笑鬧聲,全都嘎然而止,齊齊的望着花疏雪,随後望向了肅王百裏冰,百裏冰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先前的光華不再,是那般的陰骜冷冽。
七夫人忍不住撒起嬌來:“王爺,你看王妃。”
百裏冰不理會七夫人,隻是盯着花疏雪:“古管家沒有告訴你今兒個小七懷孕了?”
“回爺的話,告訴了,隻是不知道妾身哪裏做錯了?”花疏雪一臉的不解,偏偏現在她還沒戴面紗,那烏黑陰森的黑眼圈專門對着百裏冰,百裏冰看着這樣醜陋不堪的女子,再加上她的無知神情,不由得倒盡了胃口,一點吃飯的意思都沒有了,隻想早早結束這件事。
“來人,開宴。”
百裏冰一聲令下,家宴開始了,花疏雪本來以爲這百裏冰會和她糾纏一會兒,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爽快的饒過了自已,不但是花疏雪,廳堂上的女人全都有些錯愕,王爺竟然沒有懲罰王妃。
花疏雪坐在百裏冰旁邊,一隻眼睛正好對着百裏冰。
百裏冰看得一身惡寒,看也不看這女人,隻顧仔細的叮咛另一邊的七夫人。
七夫人下首坐着的便是側妃花疏雨,本來七夫人的位置該是她坐的,可是現在竟然是七夫人坐着了,想想便可恨,這女人竟然懷了王爺的骨肉,實在是是太讓人生氣了,若是她這一胎産下兒子,隻怕很快便會爬上側妃的位置了,那麽日後就有可能是她的競争對手,想想便讓人生氣。
宴席開始了,花疏雪安然的吃飯,桌宴上各種的嫉恨一起瞪着被王爺細心照顧的七夫人,怎麽偏就這女人好運,懷孕了呢,爲什麽她們這些人就是沒有這個福氣呢?如此一想更是拿刀子似的眼神瞪七夫人。
七夫人臉上是幸福,還有絲絲的得意。
這種時候,倒是沒人注意花疏雪了,花疏雪落得輕松,一邊吃飯一邊看戲,有人表演恩愛情深,有人表演妒婦,真是看得好熱鬧啊。
一會兒的功夫她便吃飽喝足了,真想大叫一聲,有牙簽沒?一邊剔牙一邊看戲比較有味。
花疏雪正在想着,忽然聽到一道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王爺,七妹妹這喜是大夫确認了嗎?”
側妃花疏雨實在不能相信這種事,她嫁進王府,一直和百裏冰恩愛纏綿,也沒有懷上,爲什麽七夫人偶爾的一次便懷上了。
肅王百裏冰臉色一沉,望向花疏雨,眼裏便是責怪。
“若是不确認這件事,本王會宣布出來嗎?”
聲音異常的冷冽,一下子阻死了花疏雨的嘴,也阻死了所有女人的想法。
晚宴就這樣不緊不慢的用過了,百裏冰關心的詢問七夫人:“小七,你若是想吃什麽便讓廚房給你做?”
“妾知道,謝謝王爺的關心了。”
百裏冰招手示意一個小丫鬟過來,扶了七夫人回去休息,自已也站起了身準備離開,宴席上人人起身,福腰柔聲:“恭送王爺。”
花疏雪落在最後面,看着眼面前的場景,實在覺得好笑,二三十個女人眼巴巴的等着一個男人,怎麽看怎麽别扭。
百裏冰沒有理會這些眼巴巴的女人,一甩長袖,姿态傲然的踱步朝門前走去。
誰知他剛走了兩步,便看到走到門口的七夫人,忽然哎呀一聲叫喚,整個人便往下滑去。
王府的正廳内,大家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見肅王百裏冰已大踏步的走過去,一把托起七夫人的身子,沉聲開口:“小七,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我肚子疼,肚子好疼啊。”
百裏冰臉色大變,飛快的朝門外的管家命令:“馬上去請大夫。”
“是,王爺,”管家立刻命令了腿腳快的下人,趕緊的去請慕容大夫。
這慕容世家一直以來都是宮中的禦醫,這位慕容大夫因爲年紀太大了,所以便辭了宮中的禦醫職位,空閑在家,平時給京城的豪門大戶看個頭疼腦熱的,不過價錢不菲。
廳堂裏,百裏冰已抱起了七夫人,把她平放在一側的榻上。
七夫人的呻一吟聲一下下的響起來,百裏冰臉色黑沉,在正廳裏來回的踱步,焦燥不安。
花疏雪冷眼旁觀的望着,不知道好端端的吃個飯,怎地又生出不好的事來了?肅王府的事可真多啊,不知道百裏冰比較哀還是這座宅子位置帶煞。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七夫人的呻一吟聲小了一些,百裏冰坐到她的身邊握着她的手,柔聲的安慰:“小七,不會有事的,你别害怕,大夫馬上便過來了。”
“王爺,我不想孩子有事,王爺。”
百裏冰緊緊的握着七夫人的手,沒有再松開,可是眼裏卻是襲上了犀利的光芒,冷酷的話響起來。
“今兒晚上所有人都不準離開,本王一定會查出來是什麽人動了手腳,若是被本王查出來,本王絕對不會輕饒。”
廳上,立刻響起了小聲的議論,人人臉色驚懼,雖然知道自已沒有動手腳,可是眼下這王府裏誰也見不得人好,誰知道自已平時有沒有得罪個把人,然後那人設局陷害自已啊,所以大家全都很害怕。
可是看看王爺陰骜吞噬人的眼睛,誰也不敢說話了。
很快,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王府的一個侍衛拉着一個氣籲喘喘的老者奔了進來,那老者花白胡須,年歲不輕了,被一路拉着跑,差點一口氣接不上來,此時立在大廳内拼命的喘氣。
百裏冰一看到他出現,趕緊的命令:“慕容大夫,快給小七查一下,她怎麽樣了?”
慕容大夫緩過了氣,不敢怠慢,趕緊的走過來,然後有下人搬了一張凳子過去,他坐下來,取出随身的東西,開始給七夫人号脈,一會兒的功夫,臉色便有些陰沉,很快開口:“她這是誤服了什麽東西小産了。”
“小産了。”
百裏冰的怒吼響徹在整個廳堂内,一大半的人臉色都變了,王爺狂怒了,不知道誰要倒大毒,王爺一定不會放過這下毒的人。
花疏雪冷眼站在外圍看着,總覺得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有點怪異,究竟哪裏怪異也說不上來。
此時百裏冰已經收斂了周身的悲痛,命令大夫:“給小七給開點調理身子的藥吧。”
“好,王爺。”
那慕容大夫收起東西自去一邊開藥方,很快開好了,便吩咐人去抓藥。
那一直躺着的七夫人此時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了,淚花帶雨的嬌顔,非但沒有招來别人的憐惜,反而有不少人心中幸災樂禍,十分的高興,當然在臉上絕對不會溢出來的。
慕容大夫開好了藥方,向百裏冰告辭,準備離去。
百裏冰便命這老大夫:“慕容大夫,幫我查一下,今兒個這些菜裏可有導緻女人小産的東西?”
因爲他想來想去,七夫人除了吃這些菜了,并沒有吃其他的東西,而先前她還是好好的呢,怎麽好好便小産了,所以懷疑到菜有問題。
慕容大夫領命,立刻到桌子前檢查,每樣菜都端起來聞聞,身爲宮中的老禦醫,這麽多年的爲醫經曆,使得這慕容大夫隻需要聞聞便知道菜裏有沒有放藥。
很快,慕容大夫便找到了症結,在一盤菜裏,發現了薏草的味道,薏草有收縮子宮的宮效,一個孕婦是最忌服的,隻要吃下去便會導緻流産。
“王爺,有薏草之味,恐怕夫人便是吃了這種菜導緻流産的。”
百裏冰擡首一看,便發現先前自已挾了這樣的菜給七夫人,不由得懊惱立現,大手陡的一握,悶哼:“本王真是該死。”
慕容大夫一看這是肅王的家事,哪裏還敢留着,立刻告辭離開了。
等到他一走,百裏冰便命令了下去:“來人,現在立刻各個院子搜查,不放過任何一點的蛛絲馬迹。”
侍衛應了一聲,如狼似虎的奔了出去。
正廳裏,各人臉白了,不知道等待着她們的将是什麽,誰知道這究竟是什麽回事啊。
花疏雪實在是站得累了,所以便自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等候,并順手戴上了面紗,戴面紗的目的是她可以借機打個盹兒,反正蒙着臉别人也發現不了,這一搜恐怕要有一段時間了,本來她還想早點回去睡覺,誰知道竟然發生了這種事,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這麽蠢,竟然在菜肴裏下手。
這一等的時間有點長,廳上各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其間,小丫鬟熬了藥給七夫人服下,其餘的時間便又沉寂了下去。
不過很快,侍衛便搜查了各個院子,前來禀報。
“回王爺,明月軒沒有。”
“回王爺,丹桂樓沒有。”
聽侍衛禀報了名字的那些女人全都松了一口氣,人人臉上露出了喜色,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最後的一隊侍衛走了過來,手中拿着東西,沉聲的禀報:“王爺,在王妃的暖雪閣裏發現了這種東西。”
那侍衛話落,廳堂内一直打磕睡的花疏雪陡的一驚,整個人清醒了過來,被這侍衛的話炸得七暈八葷,她什麽都沒做,竟然在她的地方搜出了東西,究竟是何人嫁禍她啊,難道是納蘭悠,他這麽快便反擊了。
想到這,飛快的望向肅王百裏冰,百裏冰此刻的臉色比外面的夜空還要黑,周身的殺氣,伸手便接過侍衛手中的東西,仔細的聞了聞然後嗜血的朝着花疏雪叫起來。
“花疏雪,你有何話說。”
這說明王爺手裏的東西确實是薏草,是從她暖雪閣收出來的,不過暖雪閣中有沒有這東西,她花疏雪豈會不知,所以一定是有人栽髒她的,不過究竟是誰呢?
正廳裏,那些女人一聽百裏冰的話,早尖叫着紛紛退讓開來,一下子把她們主仆三人隔了開來。
人人臉色驚懼的望着花疏雪,有人甚至小聲嘀咕,王妃好恨的心啊,怎麽會連小孩子也不放過呢。
是啊,太狠心了,那可是一個小生命啊。
花疏雪隻覺得好笑,先前人人都巴不得這個孩子死,現在這孩子真的出事了,倒是個個憐憫起來了,真是好笑。
不過單憑一包藥便想定她的罪,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此一想,便滿臉哀切的望着百裏冰。
“王爺是想用一包藥來定妾的罪嗎?妾想問問王爺,若是幕後的真兇有心嫁禍,再把藥藏在暖雪閣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花疏雪話落,廳堂内很多女人贊同的點頭,花疏雪在肅王府一年時間,與這些人雖然不是十分的好,但也不算太差,所以其中不少人還是不希望她倒這個黴的。
一時間人人議論,肅王百裏冰的臉依舊像暴風雨前的天空一般陰沉,并沒有化展開來,他陰森森的開口。
“花疏雪,如果單憑這一包藥不足以取信别人,那你一襲白色的衣服是不是能證明些什麽,明明該是喜慶的事情,你卻穿白色,這不是提前知道了什麽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啊,王爺若是真的認爲妾有罪,就處治妾吧,不過妾不服,妾平常也穿白衣,難道也是心有圖謀不軌不成。”
花疏雪平時确實多穿白色的衣服,所以此時肅王府的女人們倒不認爲這是什麽圖謀。
一時間大家不知道王爺會如何處治王妃,人人望着百裏冰。
百裏冰陰骜冷寒的臉盯着共疏雪,然後蹙眉命令侍衛:“把暖雪閣的所有奴婢全都抓過來,讓她們交,如若不交,重得的打,一個都不放過,往死裏打。”
“是,”侍衛一揮手領着一隊人退了出去,不大的功夫,廳院外面便傳來了呼天嗆地的哭聲,其聲十分的悲戚。
花疏雪眼裏冷光瑩然,鎮定的想着,那人不會是連她院子裏的人都動了吧。
正猜想着,外面有人奔進來,正是肅王府的侍衛隊長閻風,閻風飛快的一報拳禀報:“王爺有一個人交待了,她說王妃便是讓她去廚房下的藥。”
“宣她進來。”
百裏冰一聲令下,閻風走了出去,很快拽了一個花容失色的小丫鬟進來,那小丫鬃一走進來便撲通一聲跪下,簌簌發抖,話都說不俐索了。
“王爺,奴婢該死,求王爺饒過奴婢一次,奴婢實在是因爲王妃給了銀子,所以才做的這種事。”
此時此刻,所有的事所有證據都指向了花疏雪,人證物證,還有今日的巧合,似乎令她全無翻身之地。
花疏雪身後跪着的紅栾,忍不住輕聲開口:“主子。”
花疏雪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燥,她慢慢的起身,走到那簌簌發抖,滿臉失色的小丫鬟面前,緩緩的蹲下身子,伸出手輕擡起小丫鬟的臉,仔細的打量着:“不錯,你确實是暖雪閣中的丫頭,叫什麽七色,你說我讓你下毒,那麽請問,暖雪閣裏,上有一等丫鬟二等丫鬟,我爲什麽偏偏找一個三等的小丫鬟去行下藥之事,你既不是我的親信,也不是我的身邊人,我憑什麽相信你,而指使你去下藥啊?”
花疏雪的語氣十分的輕松,一點也沒有犯罪者的恐慌不安,或者是害怕,大家看到她如此鎮定,便沒來由的相信,王妃是不可能下藥的,如若她下藥,又如何不害怕不慌張呢,所以一定是人栽髒陷害的,這栽髒陷害王妃的人定然是?很多人飛快的掉頭望向花疏雨。
花疏雨本來正幸災樂禍,一看衆人鄙夷不屑的眼神,不由得懊惱起來。
她可什麽都沒有做,而且花疏雪這女人精明得很,她若想算計她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你們一個個望我幹什麽?
場上各人各樣的神色,百裏冰一言不發,冷瞳擒着冰霜,陰沉沉的望着花疏雪和那個叫七色的小丫鬟,倒是沒有阻止花疏雪的盤問。
七色的下巴被花疏雪捏住,一時躲避不開,眼神便迎視上了花疏雪,有些躲閃有些不安,嘴唇嚅動了幾下,才把話說出口。
“王妃,是你說了怕逃選那些顯眼的丫鬟會讓人認出來,所以才用了奴婢的,奴婢該死,本不該說出來的,但是王爺下令了,若是不交待,暖雪閣所有的人都要仗斃,奴婢自已死沒什麽,但是不能連累了其她人。”
小丫鬟七色雖然害怕,但是這一套說詞卻是滴水不漏,讓人一聽沒有半點不對的地方。
花疏雪手下的力道陡緊,七色的眉忍不住蹙了起來:“王妃饒命啊,王妃饒命啊。”
正廳裏,百裏冰冷沉的喝聲陡的響起:“花疏雪你還有何話要說,竟然膽敢加害皇室的血脈,論罪該死。”
好一個論罪當死啊,花疏雪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并不害怕,因爲她有辦法脫困,不過對于百裏冰的迫不及待,她微微有些感概,不管隐藏在表面下的**是什麽,但是百裏冰當真是極恨她的,所以才會迫不入待的想判她的罪啊。
“來人,把這個賤人抓下去。”
百裏冰不等花疏雪說話,嗜血的朝門外命令。
閻風領着人進來,聽到王爺的話,有些遲疑,不過看王爺的臉色,籠罩着狂風暴雨,做爲手下的自然不敢非議,應了一聲朝花疏雪走過來,花疏雪身後的紅栾和青栾二婢一看,臉色陡變,兩人手下一用力便待出手,誰若動她們主子,她們絕對不會放過。
正廳裏,人人臉色變了,自然其中不泛幸災樂禍的,不過大部分人還是感到了一種悲涼,王妃算來也是個安份的人,沒想到最後竟落得這種下場,她們這些人呢,最後又是什麽樣的下場呢。
眼看着閻風和幾名手下要走到花疏雪的門前,花疏雪正張嘴準備喝止。
不料門外适時的傳來慵懶的說話聲:“肅王府好熱鬧啊,這是又有有趣的事發生了嗎?”
這聲音邪魅異常,透着酒薰的暗磁,令人聽了通體的舒暢,很多人迅速的往門前望去。
卻見門外走進來數道身影,爲首的兩人,一人身着白衣,一人身着黑衣,黑白分明,再加上兩人都長得美奂絕倫,因此一走進廳堂便令堂上的女眷臉紅心跳起來。
一看到此二人,花疏雪便忍不住有翻眼的沖動,爲什麽哪裏有事哪裏便有這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啊。
肅王百裏冰卻臉色一沉,越發的陰骜難看。
這兩人竟然出現了,每次有他們的出現,事情便會出人意料,雖然心裏想着,臉上卻不顯出來,緩緩的起身,走上前去客套的開口:“府上發生了點事情,驚動了雲太子和夏太子,真是讓本王不安啊。”
現在他是十分後悔把這兩尊神留在肅王府裏了,當時他就該找出百般理由婉拒了他們兩個,現在什麽事都少不了這兩人湊熱鬧。
“沒事,沒事,本宮就喜歡熱鬧有趣的事情,這也是本宮喜歡肅王府的地方。”
軒轅玥一開口,便有讓人想掐死他的念頭,人家府上出事了,你倒是高興,那光華流轉,眉飛色舞的表情就好像巴不得肅王府天天有事才好啊,而且住進肅王府,竟是因爲人家府上常常出事,這是什麽理論啊。
“肅王府确實與别的府邸不一樣,令人時刻保持着新鮮感。”
夏國太子也笑了起來,不過他的笑有些陰森,令人毛骨悚然。
一向不笑的人,笑起來的時候,便讓人渾身抖簌。
軒轅玥直接不客氣的調侃:“諸葛兄,你還是别笑了,你一笑,大家都有點驚吓。”
夏國太子冷瞪了一眼軒轅玥,不過臉上的五官總算恢複如常了,冷冷酷酷的,再加上一身的黑衣,倒也是魅力十足的。
軒轅玥又回首望了一眼百裏冰,然後和諸葛瀛一先一後的往廳上走去,自挑了一個位置坐下,興緻盎然的招手示意肅王府侍衛閻風近前。
“給本宮說說這是發生什麽有趣的事了?”
閻風不敢違抗,連爺都不敢得罪這雲國太子,他又哪裏敢不聽命令,不過一聽雲國太子的話,還是有些遲疑,飛快的望向王爺,百裏冰無奈的點了一下頭。
閻風忙把發生的事情禀報給軒轅玥。
從七夫人有喜到晚上中毒流産,再到查出是王妃命人下毒,現有人證物證,王爺正打算把王妃抓起來,等等。
閻風說完,軒轅玥唇角擒着笑,眉眼邪氣而妖治,點了點頭:“确實是行雲流水的順暢啊,一切水到渠成。”
軒轅玥的話令人有些摸不着頭腦,花疏雪卻蓦然的心驚,是啊,太順暢了,一切水到渠成,這說明什麽,說明所有的都是設的一個套,一個等着她的套,而下套的人呢,能安排得如此的滴水不漏,但憑王府内的這些女人恐怕未必做到,就算納蘭悠,恐怕也沒有此等的能力啊,真正想要她落馬的人其實隻有一個,肅王百裏冰。
花疏雪一想通透,周身的憤怒,手指竟忍不住的顫抖,嫁給肅王百裏冰,她自認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情,安份守已,現在她雖然有些惡劣,可也隻是爲了順利出府,百裏冰若是不滿不甘,大可以休了她,爲什麽人命在他眼中如草介,竟然一定要陷害她,甚至于給她定罪處死。
大廳上,肅王百裏冰生怕事情發生變故,陡的開口命令閻風:“還不把這賤人帶下去關起來,污了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的眼睛。”
花疏雪怒極反笑,正想辯解,便聽到門外再次響起了說話聲,乃是肅王府總管古成的聲音:“奴才見過太子殿下。”
沒想到連闌國太子百裏潭都驚動了,所以帶着人過來了。
太子百裏潭住的地方偏遠一些,再加上肅王府出事,他巴巴的趕過來總歸不好,所以遲了一些時候才過來。
“起來吧。”
百裏潭溫雅柔融的聲音響起來,令門外下人如沐春風。
他一腳踏了進來,便沖着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開口:“沒想到雲太子和夏太子竟然跑得如此快,爲何不等本宮一起呢?”
“本宮以爲百裏太子是不願意摻合肅王府的事情中的,所以爲了不給百裏太子找麻煩,先和諸葛太子過來了。”
軒轅玥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便讓廳上的所有人都清楚的認識到太子和肅王府的勢同水火。
肅王百裏冰的眼裏烏沉沉的,唇角緊抿,好久才趨前一步,沉聲開口:“沒想到這麽點小事連太子也驚動了,本王真是該死。”
百裏潭擺了擺手,顯得十分的友好,而且諒解人。
“誰家沒有個破事呢,大皇兄放心處理吧,本宮的責職便是保護好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的安全,别的事本宮沒什麽興趣。”
百裏潭先前的态度倒是十分的友好,可是一開口,那話便有些不耐聽,什麽叫誰家沒個破事,這不是擺明了罵人嗎?
肅王百裏冰隻覺得頭疼莫名,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刁鑽,先是雲國太子軒轅玥,很多時候都會一針見血,聰明的人一聽他的話,往往便會貫通全局,這人當真是毒舌。
“太子請坐。”
百裏冰忍住心中騰騰的怒火,請了太子百裏潭坐下。
百裏潭選了一個靠近雲國太子的位置坐下來,那雲國太子一看到百裏潭坐下來,再次招手示意閻風過來:“再給你家的太子講解一遍。”
閻風那叫一個苦不堪言,這叫什麽事啊,卻又不敢不遵,這一次連請示王爺都沒有,再次的把事情重複了一遍。
然後便聽到闌國太子百裏潭長歎了一口氣,望向花疏雪,滿是憐憫的開口:“肅王妃,你這是何苦呢,那七夫人雖是個妾,可倒底是大皇兄的女人,而且她懷孕了,你如何能對她動手呢,那可是皇室的血脈,要知道我大皇兄雖有二十多個女人,可是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一個血脈呢,你說他容易嗎?做爲肅王府的女人,你好歹知道點男人的難處。”
花疏雪聽了百裏潭的話,差點沒笑出來,這話明着是安撫肅王百裏冰,實則上話裏的意思,卻是肅王百裏冰是個沒用的東西,王府二十多個五女,到現在還沒有一個血脈。
闌國太子百裏潭說完,雲國太子軒轅玥忍不住點頭贊同:“做爲男人,本宮必須說一句,這次是肅王妃你做得不對了,你說男人做到肅王爺這樣容易嗎?好不容易才得了這麽一個血脈,偏就叫你給毀掉了。”
花疏雪怒極反笑了,這兩個人究竟是安慰百裏冰,還是貶百裏冰啊。
廳堂上,百裏冰隻覺得胸中怒火陡的一沖,喉頭一癢,甜膩的血腥味溢在嘴裏,他實是受不了這兩個男人的刺激,所以血氣上湧,差點沒有噴出口,好在他還記得自已是闌國肅王爺,千萬不能當着别人面示弱,所以以内力壓抑下嘴裏的血腥之氣。
花疏雪雖然憤怒減退,不過卻沒忘了現在自已是戴罪之身,既然闌國太子等人都在,何不找回清白,如此一想,便沉聲開口。
“回太子的話,疏雪是冤枉的,請太子明斷。”
百裏冰沒想到到這種時候了,花疏雪竟然還有臉叫冤,不由得嗜血的沉聲。
“花疏雪,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臉喊冤。”
“我沒做過,爲什麽不能喊冤。”
花疏雪反問,臉上罩了冰霜一樣的寒氣,以前不屑百裏冰,但現在百裏冰是她的仇人了,對于這個想要她命的男人,她如何不厭惡呢。
太子百裏潭聽了花疏雪的話,倒是一臉的稀奇:“冤枉的,這倒是稀奇了,我大皇兄是最公正嚴明的人,如何會冤枉人呢,不過這可是你們肅王府的家事,本宮不好幹涉。”
百裏潭話落,百裏冰已經懶得理會他了,隻是盯着花疏雪,沒想到這種時候了,她竟然還敢叫冤,他倒要看看她如何自辯?人證物證俱全,她又如何逃脫。
百裏冰想着,緩緩開口:“花疏雪,人證物證俱全,你還說冤枉,你有何冤枉的。”
花疏雪不再看百裏冰,而是望向先前被侍衛搜查出來的薏草,沉聲開口:“王爺說這是暖雪閣搜到的,那麽就是妾所下的,既然妾要下這種東西,必然要買此草,現在隻要派人去樊城的幾家藥房查一下便可。”
肅王百裏冰沒想到花疏雪竟能冷靜的說出這番話,眼瞳不由得眯了起來,此時此刻,他倒覺得這女人與往常有些不一樣。
不過已容不得他多想了,既然她提出了,他必然要派人搜查一下,因爲現在除了他,還有好幾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呢。
“來人,立刻去查樊城的幾家藥房,看最近一段時間内有沒有人去買薏草,若是有,讓藥房的人把買藥的人特症說一下。”
百裏冰命令肅王府的手下,花疏雪陡的開口:“慢着。”
廳堂上人人望着她,不知道她突然的叫這麽一嗓子幹什麽。
隻有軒轅玥和諸葛瀛等人有些了然,這女人絕對有能力脫困,所以他們等着看熱鬧。
百裏冰滿臉陰雲:“又怎麽了?”
“王爺派人妾不放心,妾害怕王爺嫌妾貌醜,借此機會落井下石。”
這話明着是怕百裏冰嫌妻貌醜,借機會除掉妻。
不過暗下裏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是花疏雪懷疑這是百裏冰動的手腳。
花疏雪說完,百裏冰氣得牙癢癢的,擡首盯着那醜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罩上了面紗,看不見她的神情,倒是一雙瞳仁中隐有淚光點點,百裏冰沒有半點的同情,反而是更加嫌厭。
雖然這女人有些小聰明,可是那又怎麽樣,醜婦一名,如何待在他百裏冰的身邊。
“花疏雪,你竟然膽敢如此說本王。”
百裏冰陰沉的開口,眼裏閃過冷芒,先前他還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所以剛才才會叫閻風帶人去查,因爲閻風會知道如何做的。
百裏冰發怒,花疏雪隻當沒見到,轉身便望着太子百裏潭。
“太子殿下,疏雪可以有一個不情之請嗎?”
“肅王妃請講。”
“請太子派手下連夜去樊城的幾家藥房查一下,看看最近究竟有沒有人買這種東西。”
她之所以選了太子百裏潭,便是知道太子百裏潭乃是百裏冰的天敵,百裏冰想做的事,太子百裏潭必然百般阻饒。
果然花疏雪一開口,百裏冰眼裏都冒起了綠光,恨不得撲上去直接掐死這死女人醜女人。
太子百裏潭的話卻适時的響起來:“這恐怕不太好吧,大皇兄你看呢?”
百裏潭把這件事抛到了百裏冰的手裏,百裏冰雖然心裏不同意,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最後隻得沉聲開口:“那就有勞太子了。”
太子百裏潭聽了百裏冰的話,面不改色的點頭:“大皇兄的事便是本宮的事,本宮十分的樂意爲大皇兄效勞。”
說完便招手示意身邊的太子府侍衛長:“立刻領着人去城内幾大藥房查一下,如果有人買了這種東西,讓他把那人的特症說一下。”
“是,太子。”
侍衛長轉身便走,調撥了一部分的侍衛前往樊城的各家藥房查證。
此時夜已深了,廳堂上七夫人已經睡着了,百裏冰命人喚醒她,扶了她回去,其她的女人也打着哈欠嘟嚷着,百裏冰掃了一眼,吩咐各個女人都回去,反正現在隻要查證花疏雪有沒有下毒便行,和别人也沒有關系。
眨眼間,正廳空曠了下來,冷冷清清。
花疏雪自走到一邊去了,看也不看廳堂内的任何人。
雲國太子軒轅玥懶散的笑着開口:“這一番動作恐怕要等好長的時間,諸葛太子,不如我們來下一盤棋如何?”
“好啊,勞駕肅王爺命人取棋過來。”
諸葛瀛漆黑的瞳仁閃着幽光望向了百裏冰,百裏冰此時内心煎熬,一點都不好受,本來設計得好好的事情,竟然被破壞了,再加上這幾個男人,他差點沒被氣死。
不過聽到夏國太子的話,依然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取了棋子過來。
兩國太子便在肅王府的正廳裏下起了棋,闌國太子百裏潭在旁邊圍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花疏雪挺直脊背,冷冷的想着今兒晚上的這出事,心中越發的憎恨百裏冰,一雙冰冷的眼睛直射向跪在地上的丫頭七色,望着望着便皺起了眉頭,唇角下意識的勾了一下。
一個時辰後,太子府的侍衛陸續的回來了,一一禀報給太子百裏潭。
而此時,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兩人的棋正好下到了最後,隻聽得一聲啪的棋子落地聲,軒轅玥迷惑的嗓音響起:“将軍,時間剛剛好。”
“看來我的棋藝終究不如你啊。”
不過他也不是樣樣都不如軒轅玥,起碼軒轅玥沒有打過仗,但是夏國太子諸葛瀛可是戰場上的百勝将軍,他經常領兵作戰,周邊的一些小國盡被他收複了,因其手段的狠辣,至今也沒人敢冒然的報複他。
“好說。”
軒轅玥不甚在意的笑着,一雙眼睛倒是落到了闌國太子府的侍衛身上。
百裏潭正在尋問那些侍衛:“你們可查出各家藥店有人買了薏草。”
“回太子的話,聽藥房的夥計說,這薏草很少有人買,因爲它會使孕婦流産,所以平常賣的也都是分外的小心,近期沒人買薏草。”
侍衛禀報完,百裏潭臉色一沉,狠狠的開口:“你們不會偷懶了吧,是不是一家家的查了?”
“回太子的話,屬下是一家家的查了的。”
太子百裏潭回首望向肅王百裏冰,一臉的爲難:“大皇兄,你看這事如何處置。”
百裏冰早已猜測到這種結果,因爲百裏潭一向和他做對,就算有人買,他的手下也不會做證,隻會說沒人買。
不過就算不能證實她買了薏草,起碼這薏草是在她暖雪閣搜出來的,何況還有一個小丫頭做證,想到這,百裏冰冷冷的開口:“也許那薏草是她早就買好了的,再一個,這賤婢已經交待了是她指使的,難道還有錯不成?”
百裏冰一指小丫頭七色,花疏雪陡的笑了起來:“如果是因爲這丫頭,那麽妾可以告訴王爺一件事。”
花疏雪說完,也不理會百裏冰,現在她十分的厭恨百裏冰,今日這等恥辱,她日後會一一還給他的。
花疏雪徑直走到太子百裏潭的面前,沉聲開口:“太子殿下可以再幫助疏雪一件事嗎?”
現在她和百裏潭是站在一起的,不管她提什麽要求,相信這位太子殿下都會答應。
果然花疏雪一開口,百裏潭看也不看百裏冰,溫潤的聲音響起來:“說。”
花疏雪俯身,細聲細氣的靠近百裏潭的身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百裏潭飛快的點了一下頭,等到花疏雪直起身子的時候,便看到百裏潭身形陡的一竄,直撲向跪在地上的七色而去,七色一驚,身子一避讓了開來,随之伸出了一隻手去抵擋百裏潭的攻勢,不過手伸到半空的時候,她便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陡的縮回了手,可惜終究遲了。
廳堂内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這個七色竟然會武功。
試想一個小丫頭如何會武功呢,花疏雪冷笑起來,陡的一指七色:“她是易容的,給我拿下她,看看她究竟是誰?”
百裏潭一揮手,太子府的侍衛便撲了過去,七色哪裏還敢抵擋,任憑侍衛抓住了,然後爲首一人走上前去,一伸手便撸上了七色的臉,揉啊搓啊,很快便脫了一層,果然是易容的。
褪去了易容的丫頭,卻是一個陌生的丫頭,花疏雪不禁微微有些失望,本來她還指望這人是百裏冰的手下,這樣她倒要看看他如何自圓其說?
可惜現在卻是一個陌生的丫頭,如此看來,百裏冰也是十分聰明的人。
“王爺,你說這事?”
百裏冰整張臉都成了豬肝色,他沒想到事情演變到最後竟成了這副局面,現在人證物證都不能成立,他還有何資格抓花疏雪,想到這,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罷了,沒想到竟有人嫁禍于你,這賤人罪該萬死,來人,立刻把這賤人抓起來。”
廳外有侍衛沖了進來,抓了七色便走,花疏雪松了一口氣,看來今晚她躲過了一劫,想到這,腿都軟了,一半是驚的,一半是氣的。
“那妾可以回去了嗎?”
百裏冰沒有說話,他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直接揮了揮手,花疏雪便不再理會他,盈盈走到百裏潭的面前,一福身子:“今兒晚上謝過太子了。”
“好說。”
花疏雪謝過百裏潭,沒有再理會别人,直接轉身便出去了,她實在是太累了。
天已經快亮了,沒想到吃個晚宴,竟然能整得一夜沒睡,還差點把她給抓起來,甚至于最後可能會被整死。
一直以來,她隻想借機爲難百裏冰,然後好順利的出府,但是沒想到百裏冰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先前他洞房夜一怒離去,害得前身自盡,現在竟然還不知悔改,再次設局害她,是可忍敦不可忍,她不會善罷幹休的,百裏冰,未來我一定要讓你後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花疏雪領着紅栾和青栾往外走去,兩婢扶着她,感覺到主子手心中全是冷汗,知道她今兒個是被氣着了。
王府的廳外,除了古管家領着幾個人守着,别人都退下去了,管家一看花疏雪出來,趕緊喚了一聲:“奴才見過王妃。”
“起來吧。”
花疏雪揮了揮手,有氣無力的開口,然後往暖雪閣走去。
天亮了,老管家望着花疏雪遠去的背影,不禁黯然,王爺啊,你爲什麽就不知道珍惜王妃呢,王妃實在是個好女子啊。
可惜他的心聲,百裏冰聽不到,此刻的百裏冰早就一句話說不出來,僵坐在廳堂内,連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等人也不理會了,不過人家也不在意,自顧出去了,然後各自回自已的地方去睡覺了。
暖雪閣裏,花疏雪一回來,連盥洗都不洗,直接便倒在床上睡了,紅栾和青栾二婢氣得臉都綠了,看床上躺着的主子又心疼又惱怒,真想提了一把劍,現在就去殺了百裏冰。
“主子,我真想殺了百裏冰。”
花疏雪其實是累的,從身到心,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聽到紅栾的說話聲,趕緊的叮咛了一聲:“你别沖動,我想到了出肅王府的主意了。”
沒錯,就在先前,她想到了如何對付百裏冰,然後出肅王府。
紅栾和青栾兩個人一聽,不由得激動了,高興了,隻要出了肅王府,她絕對不會放過百裏冰的。
“主子,你想到什麽主意了?”
紅栾是急性子,趕緊的追問,花疏雪閉着眼睛,悶悶的開口:“先讓我睡一覺再說,對了,天亮的時候,讓連錦暗中跟着百裏冰,看看他都和什麽人見面的。”
百裏冰忽然設局害她,分明是想把她攆下妃位,一直以來,他并沒有過份的在意這個妃位,就算是爲花疏雨進門,他也沒有着急,但是現在顯然的很着急,這又是爲了什麽呢?
所以花疏雪才讓連錦盯着百裏冰,一定會找到**的。
想到這,花疏雪悶悶的笑了,看來她可以使一個一石三鳥之計,讓她們窩裏鬥,而她可以順手脫穎而出,最後她沉沉的睡了。
紅栾望向青栾,想到再過不久便出了肅王府,不由得周身的舒暢:“真好,很快我們就可以出肅王府了,以後誰若是再敢欺到我們的頭上,絕對饒不過他。”
“對,”一向溫和的青栾,因爲今兒晚上的事,也是相當的氣憤。
天色已經亮了,兩個丫頭因爲要出府的事格外的興奮,一夜沒睡也不覺得困。
紅栾喚了暗中保護花疏雪的連錦出來,命令他跟蹤肅王百裏冰,一定要查清百裏冰見了何時何地見了何人,然後一一來禀報。
連綿領了命,閃身離去了,直接便去了肅王百裏冰的住的地方外面蹲着,今兒個夜裏發生的一切,連錦都看到了,所以十分的憤恨,若不是曾經答應了花疏雪沒有她的命令不準行事,他一定饒不過這個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