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下,太子百裏潭強勢的開口:“大皇兄,四皇弟即便有過錯,還有父皇處治呢,大皇兄怎能動私刑。”
百裏冰想到今兒個晚上所發生的一切,不由得怒火攻心,這百裏潭太可惡了,先是毀掉了他的宴席,現在他帶來的百裏澤,又和他的小妾厮混,這讓他以後在樊城如何擡得起頭來做人,如此一想,直接嗜血的開口。
“他膽敢做出這樣的事來,便要吃本王一劍,否則本王絕對不甘心。”
百裏冰說着,狂性大發的從身後的手下腰間抽出了寶劍,直撲百裏澤而去,想當場結果了百裏澤。
因爲他深知,若是此時殺了百裏澤,父皇至多責怪他一下,倒不至于治罪,那他就是斷了太子百裏潭的一臂,可是若現在不殺了百裏澤,百裏澤絕對死不了,自已倒成了帝京的笑話。
太子百裏潭既然出現了,又豈會親眼看着百裏冰動手殺百裏澤,長袖一甩,勁風窄起,袍袖之下,嗖的一下竄出數米長的銀白色的軟絲,乃是百裏潭的兵器,兵器之中最占優勢的長兵器軟蠶絲。
百裏冰一看太子百裏潭阻止他,血性頓起,大吼一聲,棄了慶王百裏澤,直撲向太子百裏潭而去。
隻聽得他悶聲怒哼:“百裏潭,你欺人太甚了,本王怕你不成?”
說完,兩道身影厮殺到一起去了。
慶王百裏澤和五皇子等人一看太子和肅王動起了手腳,不由得心急的同時叫了起來:“太子皇兄。”
兩人便想躍身纏上百裏冰,百裏潭一看,如若四皇弟出手,隻怕父皇饒不了他,所以沉聲一喝:“退下。”
一聲氣沉丹田的喝聲,慶王百裏澤和六皇子心知太子皇兄生氣了,隻得乖乖的立在下面,一人跪着,一人站在一邊。
此時,肅王府的空地上,看熱鬧的人越發的興緻大起,雲國太子軒轅玥雙臂環胸,眼裏幽光明滅,唇角擒着邪魅妖治的笑容,這兩兄弟總算動起手來了,今日一動手,激化了矛盾,看來闌國要亂了,如此一想,心情更是大好。
夏國太子諸葛瀛也是難得的高興,立體剛毅的五官上,籠罩了月色荼绯,笑意潋潋。
花疏雪沒有軒轅玥和諸葛瀛的好心情,一雙冷冽逼人的瞳仁,飛快的望向了跪在不遠處的慶王百裏澤,慶王爺此時酒已散去,清醒了過來,一擡頭正好看到花疏雪望過來冷漠如冰的眼神,不由得心中懊惱,明明不會喝酒,還逞什麽英雄,三酒黃湯下肚,便神智迷糊了,心裏念着花疏雪,便真的來找她了,若非喝了酒,也不會出了這等事。
百裏澤心中懊悔不已,一側簌簌發抖的三夫人,終于鎮定了下來,眼裏飛快的閃過幽芒,陡的朝不遠處打鬥着的兩個**叫起來。
“王爺饒命啊,不是妾的錯,是王妃,是她下藥了,所以妾才會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王爺要爲妾做主啊。”
三夫人的叫聲一落,本來正打鬥的兩人陡的收手,同時後退一步落定,然後兩個人一起望了過來。
肅王百裏冰的臉色陰骜而黑沉,視線從三夫人的身上慢慢的落到了花疏雪的身上。
三夫人還在一邊叫着:“先前妾在府裏閑逛,忽然看到慶王和王妃在一起,妾想聽聽他們說什麽,所以走近前一些,誰知道妾竟然中了藥,等到再醒過來便是此等狀況,妾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啊?王爺明見啊。”
三夫人哀聲切切,淚眼模糊。
花疏雪心陡的一沉,她沒想到三夫人竟然說出這番話來,先前她被百裏澤纏着,所以沒注意到三夫人早就發現她們了,以至于現在竟然落了這樣的境地。
百裏冰已緩緩的走過來,一直走到花疏雪的面前,一句話也不說,眼裏冷得像一塊冰,忽地揚起了手,朝花疏雪狠狠的甩了過去。
花疏雪雙瞳幽然,心中千腸百結,現在是躲還是不躲,意念飄忽,眼看着那大掌便要落下來了,卻忽地定在了半空,遲遲未落,花疏雪奇怪的擡頭望去,卻是一人握住了百裏冰的手臂,使得他的一巴掌落不下來,握着百裏冰手的竟是雲國太子軒轅玥。
軒轅玥隽美的五官上依舊是邪魅惑人的笑意,隻不過手掌之下,力道不輕,肅王百裏冰隐隐的皺起了眉頭,覺得很吃力,忍不住沉聲開口。
“雲國太子是什麽意思?”
軒轅玥還沒有開口,夏國太子諸葛瀛倒是先開了口:“肅王爺,你至少要容得肅王妃說句話,不能單憑一面之言,便認定了人家的罪。”
軒轅玥不再言語,手一松收了回去,百裏冰忍不住蹙眉,一隻手下意識的揉着,雙瞳冷寒的瞪向花疏雪。
“說,這是怎麽回事,你何時與慶王走得近了。”
慶王乃是太子一派的人,如若說花疏雪是慶王的人,那麽豈不是說她是太子安插在肅王府的眼線,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花疏雪擡首,望了望百裏冰,又望了望不遠處的百裏澤和三夫人,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回王爺的話,妾是遇到了慶王,隻是慶王喝醉了酒,妾給慶王指了一下路,難道這也錯了嗎?三夫人說她看到了妾與慶王在一起,請問三夫人是在什麽地方遇到我的?”
三夫人一聽花疏雪的話,尖着嗓子叫起來:“離宴席不遠的地方。”
花疏雪擡眸望向百裏冰,慢慢的一字一頓的開口:“請問王爺,若是妾和慶王是一起的,妾會笨到離宴席不遠的地方和慶王說話嗎?難道我們不會找個私密的地方嗎?”
“可是你們後來找了私密的地方相談,便是這裏。”
花疏雪冷冷的開口:“那是三夫人看錯了,再一個,請問這樣空曠的地方又如何下藥呢?”
衆人忍不住擡頭,四下張望,這裏确實很空曠,若想下藥,不是不可能,不過機會卻要少得多,而此時,月夜之下,一點異味都沒有。
“慶王先前是喝了酒,所以一時糊塗,難不成三夫人也糊塗了?”
花疏雪話落,跪在地上的三夫人臉色蒼白起來,她本來想咬住花疏雪不放的,可是現在似乎自已才是倒黴的哪一個。
三夫人身側的慶王百裏澤,聽了花疏雪的話,忽地來了靈感,陡的開口。
“本王喝醉了,先前确實是遇到了大皇**,問她如何回宴席,然後便各自散開了,誰知道迷迷糊糊間便走到了這裏。”
慶王百裏澤心中不由得感激花疏雪,雖然她不是有意幫他的,是爲了給自已脫罪,但是她話裏的意思也是在提醒他,他若說自已喝醉了,到皇上那兒還好交差,若是沒喝酒,便生出這種事來,隻怕其罪不輕啊。
慶王一開口,三夫人整個人便癱到地上去了。
人家當事人口供一緻,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王爺饒命啊,王爺饒命啊。”
三夫人隻知道哀求,因爲她知道自已隻有死路一條了,所以怎麽不害怕,可惜百裏冰沒有一點的憐香惜玉,直接朝不遠處的侍衛命令:“來啊,把這賤人關起來。”
百裏冰今兒晚上别提多生氣了,周身都是一觸及發的怒火。
他一聲令下,肅王府的侍衛如狼似虎的撲了過來,一把拽起三夫人便往外去,這裏,百裏冰陰沉着臉,狠狠的瞪了慶王一眼,随之又望了花疏雪一眼。
最後狠聲開口:“本王不會善罷幹休的。”
說完轉身便往前面走去,太子百裏潭一揮手,六皇子上前扶起了四皇子百裏澤。
百裏澤小心的瞧了一眼太子,低着頭跟着太子的身後一路回前面而去。
花疏雪眼看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轉身離去,此刻的她周身憤怒,每一根毛孔都在叫嚣,嘶吼着。
納蘭悠,你竟然膽敢設局害我,我一定要讨回來。
花疏雪領着紅栾和青栾二婢回了西挎院的暖雪閣,一進暖雪閣便讓侍候的小丫鬟們都退下去。
廳裏除了主仆三人,一個人也沒有了。
青栾的臉色同樣的不好看,沉聲開口:“主子,讓連錦去殺了納蘭悠。”
紅栾雖然先前沒聽到花疏雪的話,此時聽了青栾的話,也明白個大概了,臉色别提多難看了,她本就個性情冷傲,此時一刻也待不住了,直接便要出去殺那納蘭悠。
“我去殺了這個混蛋,竟然膽敢對主子動手腳。”
花疏雪沉聲喝止了紅栾:“站住,你知道納蘭悠究竟是什麽底細嗎?知道他的武功多厲害嗎?知道他背後究竟有什麽人嗎?”
納蘭悠比起肅王百裏冰來,可要聰明得多,而且這人從一開始出場,便詭異莫測,她都要懷疑當日,他那麽出現,便是算計好了她在那裏的,要不然爲什麽好巧不巧的便碰上了呢,後來因爲她并不理會他,所以他便把心思動到了花疏雨的身上,可是他究竟想做什麽?
“難道就眼睜睜放過那家夥?”
“既然知道是他動的手腳,我又怎麽會輕易放過他呢?”
花疏雪唇角勾出冷笑,一伸手摘掉了臉上的輕紗,吩咐紅栾和青栾:“夜深了,今天晚上先休息,明天我會告訴你們如何對付納蘭悠,既然他敬了這麽大的一個禮給我,那麽我又如何不還一個禮給他呢?”
“是,主子。”
聽到主子如此說,紅栾和青栾二婢總算放下心來,兩人一左一右的在前面帶路,花疏雪随後,回了自已的卧房,盥洗一番休息。
因爲昨夜睡得遲,所以天亮的時候,花疏雪還沒有醒過來,依舊沉沉的睡着。
紅栾從外面急急的推門而進,直撲到床前,朝床上的花疏雪叫了起來。
“主子,起來了,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
花疏雪一驚翻身而起,眼睛未睜,嘴裏已經念念有詞:“出什麽大事了?”
最近經曆的事情太多,所以一聽到出大事了,便想到了不好的地方。
紅栾一看主子的神态,真是說不出的心疼,如果不是昨夜發生的那事情,主子何苦這麽累啊,可惡的納蘭悠,她們是不會放過他的。
“主子,奴婢剛剛得到消息,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等人住到肅王府來了。”
她的話一落,花疏雪的雙瞳陡的一睜,寒淩淩的光芒射出來。
“你說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住到肅王府?”還有什麽事比這個更令人驚恐的,肅王百裏冰腦子真正的糊塗了,他這可是引狼入室啊,雖說這不關她的事情,可是她不想和那兩個男人過多的接觸。
紅栾連連的點頭,可看出主子十分的氣惱這件事,不過這确實是千真萬确的事情。
本來她還不相信,特地去前面打聽了,最後确認這件事是真的。
聽說昨兒個晚上,肅王百裏冰送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等人離去時,和雲國太子客套了一句:“希望雲太子和夏太子以後多多來肅王府走動走去。”
結果雲國太子來了一句:“其實本宮倒是滿喜歡肅王府的,就怕肅王爺厭煩。”
百裏冰一聽雲太子的話,哪有不順着說的道理。
“怎麽會呢?雲太子能來我肅王府,那是我肅王府的榮幸,本王随時歡迎雲太子和夏太子來肅王府。”
聽說當時雲國太子軒轅玥随口來了一句:“夏國太子是否有興趣到肅王府小住呢?”
結果兩個人一唱一合的便定了這件事,百裏冰算是騎驢難下了,隻得順風推舟答應了,今兒個一大早便命管家把主居附近的兩幢别院給收拾出來,稍後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便會搬來肅王府。
床上,花疏雪聽了紅栾說的話,身子一仰,直接躺床上去挺屍了,一動也不動。
她是被刺激的,實在太佩服肅王百裏冰了,有什麽好不能拒絕的,随便一個籍口都行,例如肅王府的下人沒有嚴格的訓練,怕慢待了兩位太子,再或者王府的守衛不全,若是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在肅王府出了什麽事,他可擔待不起等等,隻要随便一個籍口便可搪塞過去了,可那個男人竟然由着兩隻狼進了這肅王府,他們進這裏,不用想也知道是不按好心的,否則好好的驿宮不住,偏要住到肅王府來。
想到昨兒晚上和軒轅玥的之間的事,花疏雪的頭皮隐隐發麻。
床邊,紅栾見主子臉色變幻莫測的,而且她剛才的動作率性而可愛。
主子這樣可愛又率真的人,不知道哪一個有福氣能娶了去,好好珍惜。
紅栾邊想邊勸起了花疏雪:“主子,你别擔心,我們住在東挎院,他們住在前面的院落裏,除非刻意,否則是碰不到一起的,以後主子少出去便是了,相信不會碰上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的。”
“真的嗎?爲什麽我感覺此刻的我成了一隻困獸呢?”
花疏雪翻身趴在床上,雙手支起下巴,臉色有那麽一點點的苦惱憤慨,不過很快,雙瞳便耀起了光芒,陡的翻身坐起。
“我要盡快習那玉縷心經,隻有變強變強,才可以打敗所有人,不怕任何人的欺淩,這個世界強者爲尊,很快天下便會亂了,到時候女人更是一件随意買賣的貨物。”
亂世之中的女人們,生存更難了,但凡有點姿色的,大抵逃不過被玩弄的命運,所以她要變強,誰也對付不了。
“小東邪應該快到了,主子别急啊。”
“嗯,起床了,”花疏雪說了一聲,便起床了,說了這麽一會子的話,倒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雲國太子軒轅玥和夏國太子諸葛瀛二人帶着各自的手下住進了肅王府。
肅王府一下子熱鬧起來了,那後院中的女人們不時的議論起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的絕世風華,這些女人似乎忘了百裏冰的妾侍,三夫人剛剛被秘密處死的事了。
慶王百裏澤也被皇上命人打了二十大闆,然後關在府中一個月不準出來。
雲國太子軒轅玥和夏國太子諸葛瀛住進了肅王府,不但驚動了肅王府的女人們,連闌國的皇帝和朝中的大臣都驚動了,人人驚疑,難道說這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真的和肅王爺如此親厚,竟然住到闌國肅王府去了。
一時間,京城内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熱鬧極了。
惠帝雖然心有疑雲,不過卻不敢大意,生怕兩國太子在肅王府發生什麽事,便命太子百裏潭也住到肅王府來,擔負起保護兩國太子的責任。
百裏冰一聽到管家的禀報,立刻冷沉下臉表示肅王府沒有多餘的院落了,還是請太子回去吧,本王的地盤,本王會保護兩國的太子的。
不過太子并沒有被他的話攆走,相反的向肅王府的管家表示,他便住在肅王府的書房便成了。
一句話,使得百裏冰的臉色全變了,肅王府的書房,可是他平時處理要事的地方,哪裏自然有很多見不得光的東西,如何讓太子住在那裏啊。
百裏潭如此說,無非便是拿捏了這個。
最後百裏冰隻得命令古管家給百裏潭安排一處處所,不過沒忘了叮咛古管家,把王府最偏最遠最差的院子收拾出來讓太子殿下住,反正肅王府沒有院子了,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太子百裏潭一句怨言也沒有說,便也在肅王府住了下來,盡起了保護兩國太子的責任。
肅王府,此時是人滿爲患,從來沒有過如此熱鬧的時候。
那些個平時待在後院百無聊賴的妾侍,個個成群結伴的出來賞花逛園子,就盼能來個偶遇啊,意外之喜啊。
雖然她們不敢出軌,可是這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的風華,總要一賭爲快的,她們又不會像三夫人那般不知廉恥的直接和人苟合。
一時間,整個肅王府桃紅柳綠了起來。
西挎院的暖雪閣卻和别處不一樣,顯得比往常更安靜。
因爲王妃花疏雪的臉色不怎麽好看,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道主子心情不爽,所以她們自然要悠着些,走路輕手輕腳的,端茶送水小心翼翼的,連一點的響動都沒有。
下午的時候,花疏雪憋不住了,因爲她要收拾納蘭悠,坐在這裏是沒辦法收拾那家夥的,所以她必須出去。
肅王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非有心,要想遇到也不是容易的,如此一想,心裏頓時放寬了。
“紅栾,去給我打探一下,現在納蘭悠在王府嗎?”
“奴婢立刻去查。”
紅栾閃身走了出去,臉上攏了冷霜,主子讓她去打探納蘭悠的情況,看來是想對付納蘭悠,一想到昨晚他竟然陷害主子,紅栾便十分的生氣。
花疏雪在廳堂内等紅栾的消息,另外她很認真的思索着如何收拾納蘭悠。
納蘭悠此人,雖然沒有任何的來曆,但是從他的出現便透着詭異莫測,行事也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搞不清楚爲何他這樣一個出色的人,竟然甘心做肅王府的幕僚,雖然她摸不準他的背景,但是卻知道一般的辦法根本不可能讓他上當。
所以她要想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
很快,紅栾打探了消息進來,這肅王府有不少她埋下的眼線,所以要想查什麽消息,是很容易的事情。
“主子,納蘭悠正在王府内呢,奴婢打探清楚了,他一直在容雅閣附近轉悠,不知道想借機會認識雲國太子還是夏國太子。”
紅栾心中,納蘭悠是個十足的陰險狡詐,鄙卑無恥的小人。
“容雅閣?”
花疏雪對這個地方倒是不熟悉,紅栾笑着解釋:“主子忘了今兒個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住進來了嗎?雲國太子便是住在那容雅閣裏,夏國太子住在容雅閣隔壁的一座别院中。”
本來花疏雪的興緻極高,可是一聽紅栾的話,便有些遲疑。
難道她也要去容雅閣附近轉悠,那她不也成了紅栾口中那些穿紅戴綠的花蝴蝶了,就指望着能和雲國太子夏國太子來個偶遇,可是如果她不去容雅閣,就見不到納蘭悠,見不到納蘭悠,她又如何實施接下來的計劃呢?
“主子,你不想去容雅閣附近,奴婢幫你去做。”
紅栾知道花疏雪的心思,所以主動請櫻,不過花疏雪卻搖了搖頭,因爲紅栾出面,納蘭悠未必理會,那麽她們接下來的事可就做不成了。
“走吧,難道我還怕他們不成。”
花疏雪纖眉挑高,神彩栩栩,整個人張揚起來。
她不是怕他們,隻是不想和這些人纏在一起,因爲和這些人纏在一起,步步爲營,句句小心,實在是太累了。
“是,主子。”
主仆三人出了西挎院的暖雪閣,一路往容雅閣而去,花疏雪雖然不是路癡,方向感卻不是太強,所以跟着紅栾的身後一路往容雅閣方向而去。
一路上,風光無限美好,花疏雪時不時的遇到百裏冰的妾侍,這些妾侍平時是不出後院的,大都在自個的院子裏勾心鬥角,小打小鬧的,像今兒個這麽興師動衆的還真是頭一遭,不知道百裏冰看到此等情景會做何感想,他的女人們一個個狠不得挖他的牆角,然後跳到别的男人身邊去,做男人做成這樣,實在是太失敗了。
花疏雪感歎,迎面便看到走過來幾個人,爲首的乃是七夫人和十三夫人,兩個人一擡首看到花疏雪,忙福了一下身子:“見過王妃。”
花疏雪點頭,然後擡頭望了望半空,感歎起來:“今兒個天氣不錯,大家全都出來賞花了。”
如此一說,七夫人和十三夫人粉白俏臉,噌的一下紅了,趕緊的垂首望着地面,小聲的附和着。
“是啊,妾們就是看天色不錯,一直悶在屋子裏不太好,所以才會出來轉轉的。”
“不過一直在屋子裏待慣了,所以出來一會兒的功夫便累了,正打算回去呢?”
“那回吧。”
花疏雪一揮手示意七夫人和十三夫人可以離去了,兩個女人趕緊的領着各自的丫頭溜走了,不過走了幾步後便又停住了腳步,回首望向正施施然閑逛的花疏雪,彼此相視了一眼。
不對啊,她們這麽害怕幹什麽,王妃不是也出來逛園子了,她不是也想來個偶遇嗎?所以說她們怕什麽啊,不過想想還是回去吧,若是被王爺逮到了,她們一個個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花疏雪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着,容雅閣四周栽種了不少的花草,再加上随處可見的碎石壘成的雕塑,遠處,翻翹如雲的屋檐下,吊鈴正輕輕的搖曳着,天上的絮雲慢悠悠的飄浮着,一眼望去,竟然十分的詩情畫意。
花疏雪站在長廊上,擡首望去,竟然看呆了,一時間沒有反應了。
不遠處有腳步聲響起,她也全然沒有去理會,隻管擡首看着半空。
直到紅栾輕輕的推了她一下,她才蓦然的回神,耳邊傳來了一聲清朗的問候:“納蘭悠見過王妃娘娘。”
好,真好啊,果然偶遇納蘭悠了,那麽接下來的事情便要好做得多了,花疏雪唇角勾出了笑來,眼裏晦光幽暗,緩緩的點首開口:“原來是納蘭公子,今非昔比了,納蘭公子可是王爺身邊的第一紅人,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好說。”
納蘭悠臉上的笑意未減,瞳仁中快速閃過疑雲,不過他眼神再快也沒有逃脫過花疏雪注意,這男人很警醒,是個人物,他越是如此的警醒,她越要小心。
想着便又接着開口:“一直想找個時間和納蘭公子聚聚,可惜卻沒有機會。”
“納蘭悠先前多蒙王妃提醒,才有了這麽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該是納蘭悠向王妃道謝才是。”
納蘭悠抱拳恭身,笑意潋潋,那灑脫不羁,實在不像一個落魄的人,即便是做着下人的動作,也能透出他的高雅來,這個人若非了解他的禀性,定然會被他迷惑,花疏雪一邊想一邊緩緩開口。
“納蘭公子言重了,既然如此,今晚亥時一刻拜月亭一聚,我有難事想請教納蘭公子一二。”
“這?”
納蘭悠錯愕,本來他隻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這肅王妃竟然真的要和他單獨相聚,難道她就不怕,還是她其實?
短短的時間内,納蘭悠心頭已轉過幾種念頭,猜測着眼前屬于什麽情況。
他想不明白一向與自已無交集,甚至于說讨厭他的肅王妃有什麽事要見他。
“納蘭公子不會是怕了吧,那就算了。”
花疏雪假意惱怒,轉身便準備離去,身後納蘭悠被她一激,倒生出男人的血氣來,陡的出聲:“好。”
一言定下了今晚之約,納蘭悠答應後,便飛快的抱拳向花疏雪告退,現在的肅王府可是風雲莫測的,他還是小心些爲好。
至于答應花疏雪今晚相見的事情,他先觀觀風再說。
他就不相信以他的能力竟然對付不了一個花疏雪,反而是他,要好好的摸摸這女人的底。
這女人絕對不是個軟弱無能的人。
昨兒晚上那樣的時刻,竟然被她逃了,由此可見,她的能力确實不凡,可惜花疏雨?
納蘭悠匆匆忙忙的離去,長廊中,花疏雪望着走遠了的身影,發起了感概:“我們也回去吧,這偶遇是遇不着了,狼遇倒是遇過了。”
花疏雪話落,身後陡的響起一道酒醇般暗磁的笑聲,綿綿傳來,使得主仆三人飛快的掉頭望過去,便看到雲國太子軒轅玥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随意的歪靠在縷空圖案的廊柱邊,雙臂環胸,悠然自得,今日的他沒有穿那紫色金色霸氣色彩的衣服,倒是穿了一襲白衣,映襯得整個人眉眼如畫,白衣勝雪,那肌膚如冷玉一般,連唇也散發出動人的光澤。
現在的他倒是令她想起了一個人來,錦衣司的元湛,若是兩人同時着白衣,不知道誰更勝一籌。
不過兩人穿出來的味道卻是不一樣的,軒轅玥即便懶散随意,也輕易顯現出他尊貴霸氣的不凡身份,元湛卻是一個讓人不會心生防備的白衣少年,清透的眼,細緻的唇,令人有一種憐惜之感,當然這是不了解他身份的時候,誰敢對錦衣司的統領大人有憐惜之意啊,又不是想找死。
花疏雪一邊想,一邊福了個身子:“見過雲太子。”
面上恭恭敬敬,一點也不顯山露水。
軒轅玥抱着胸慢慢的站直身子走了過來,居高臨下,霸氣十足的盯着花疏雪,直到花疏雪忍不住擡首望他,才聽到他撩人的話響起:“你說的偶遇是想遇到本宮嗎?那狼遇就是剛才嗎?”
花疏雪臉頰噌的一下紅了,本來是無事念念經,這樣也能被捉到啊,難道是她最近走黴運,出門撞到鬼,走路遇小人,喝口涼水塞牙縫嗎?爲什麽說個話都會被人捉個現行,還如此大刺刺的問出來了。
雖然難堪,不過她可以舉雙手雙腳保證,她絕對沒有想遇到他,不過人家未必那麽想啊。
“雲太子想多了,疏雪隻是沒事發發感概,請雲太子不要自行想像,對号入座。”
軒轅玥再次悶笑出來,然後陡的俯身,懾人的光華,直逼花疏雪的雙眼,他身上的玉蘭花的香味直往花疏雪的鼻腔鑽,令她有一種想深呼吸的沖動,不過這男人還緊緊的盯着她呢,所以強忍着往後退了一步,以保持該有的距離。
軒轅玥又走近了一步,依舊離得她很近,花疏雪的臉便冷了下來,隐有發怒的前兆,不過某太子搶先一步說話了。
“本宮知道你在算計那家夥。”
“關你?”
一個屁字生生的掐死在自已的嘴裏了,她可沒忘了眼前的這位可是雲國的太子殿下,那屁字罵出來終歸不雅,花疏雪睜大雙眼望着軒轅玥,不經意的眨了眨,可愛極了。
軒轅玥隻覺得心髒猛烈的一跳,說不出此刻自已是什麽感覺,爲什麽覺得這女人很可愛呢。
可是現在的他還沒有意識到什麽,隻是覺得這女人有趣罷了,心裏更是認定了她是他的興趣的念頭。
軒轅玥正想得入神,忽地一道甜膩得過份的聲音響了起來:“雲太子,你别說笑了,人家哪會算計别人啊。”
花疏雪一句話說完,自已先惡寒了半天,沒辦法就是要惡心惡心這家夥,看他以後還敢多管閑事。
軒轅玥一聽這聲音,周身惡寒,不可思議的望着花疏雪,那張魅力十足的隽顔上,攏着神彩。
“難爲你了,不過你知道爲什麽本宮會知道你在算計那人。”
這一點花疏雪倒是十分的稀奇,早忘了裝模作樣,飛快的開口追問:“爲什麽?”
“因爲你算計人的時候眼睛特别的亮,就像方才,”軒轅玥說完,心情越發的好起來,唇角擒着魅人的笑,他的眼裏攏上了濃郁槐麗的紫色,說明他此刻的心情極端的好。
他覺得無趣的人生路上,終于讓他找到了一個好玩的東西了,想着便又望向花疏雪:“你剛才一問不是正好承認了嗎?”
這下,花疏雪氣得想撞牆了,這陰險狡詐的男人,先前根本就是在套她的話,可惜她還傻傻的中計了,這該死的混蛋,最好别犯在她手裏,否則絕對把他大卸八塊了,爲什麽兩人交手,每次都是她吃瘜?想着臉色越發的難看了,一福身子無力的開口:“雲太子保重,疏雪告退了。”
說完轉身便走,看也不看身後笑意氤然的男人,那雙深邃的雙眼耀如黑夜中的曜石。
主仆三人很快遠離了容雅客,紅栾見四周沒什麽人了,忍不住開口:“主子,你說那雲國太子會不會喜歡你啊,要不然他爲什麽要一直注意你啊。”
花疏雪一聽趕緊的舉手阻止紅栾的猜測:“栾兒啊,你饒過我吧,别胡言亂語了,主子我吃受不住啊,我現在隻想做個小人,每天紮他三遍。”
她每次遇見此人都吃瘜,千萬别提喜歡二字,而且這些人心中,哪有情愛,唯有江山二字。
這軒轅玥之所以一直注意她,可能真是認爲她有趣了。
下次再碰上他,她要不混個惹人嫌的樣子,要不然就當個悶葫蘆,打死也不說話了。
“奴婢知道了,主子别急,我們還是回去想想今天晚上的事情吧,不知道納蘭悠會不會去拜月亭,另外一個,你說軒轅玥會不會壞事。”
紅栾最擔心的就是軒轅玥透露出什麽消息給納蘭悠,那麽她們想下手可就不那麽容易了。
“不會,”這一點她倒是可以肯定,因爲那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男人,他是希望這天下越亂越好。
三個人回了暖雪閣,便沒再出去。
花疏雪在房間裏思索了很久,最後想了一個連環計,方定下心來,臉上攏上了笑意。
天色很快晚了,暖雪閣各處掌上了燈,花疏雪用了晚膳後,看時間還沒到,便先自行睡了,吩咐了紅栾,亥時一刻前叫醒她,因爲她要養足精神對付納蘭悠,這個人比百裏冰還難纏。
亥時未到,紅栾便吩咐暖雪閣内侍候的丫鬟各個下去休息,另外又喚出了連錦,讓他出去查一下,四周是否有暗梢盯着她們暖雪閣,一直以來,總會有人留意着她們,今晚的事情還是小心些爲好。
連錦出去了一趟,很快回來了,暗處确實有人注意着暖雪閣的動靜。
紅栾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進房間喚醒了花疏雪,侍候她起身盥洗,然後換了一套黑色的衣服,暗夜中行走黑色是最好的隐蔽色,花疏雪的臉上戴了一頂黑色的面紗,從頭到腳都像一個影子。
兩人走出了房間,一身黑衣的連錦正立在燈下,燈光下,五官越發的立體鮮明,眉眼梢皆有鋒利之氣,一手拿着寶劍,抱拳挺立着。
花疏雪不禁有些疑惑,連錦究竟是誰,先前她以爲他有可能是别人派來刺殺軒轅玥的殺手,但現在看來,殺手絕對沒有這麽好的氣質,那種舉手投足的雍擁清華,該是一種養尊處優薰陶出來的。
“連錦,你究竟是誰?”
花疏雪忍不住問出聲來,連錦挑起了斜飛的眉,冷傲的開口:“無可奉告。”
紅栾和青栾二婢忍不住拿眼瞪着他,什麽态度啊,拽得二五八萬的,真想踹他一腳。
“主子,我們接下來如何做?”
紅栾請示,花疏雪立刻招手示意她們三個人過來,然後開始分派任務:“紅栾和連錦先出去,把暗處的人引開,等到甩掉了他們,立刻進東挎院的顔閣中,把花疏雨打昏了帶到拜月亭來。”
“是。奴婢立刻去。”
紅栾領命閃了出去,然後望向一動不動的連錦:“走啦,真是欠抽。”
“你?”連錦冷眉倒豎,本想發作,卻因爲對方是女子,再加上此刻有要事在身,所以便忍住了,冷眼瞪了前面的身影一下,然後緊随了紅栾的身後走出去。
等到他們兩個人離開,花疏雪望向青栾:“我們走吧,從暖雪閣的側首而出。”
側面有圍牆,那些暗中注視的人,先前被連錦和紅栾引開了,自然不會注意到此時還有人翻牆。
花疏雪一揮手躍拭出了高牆,青栾随後,兩人身形靈動,就像兩隻大鳥,眨眼越了過去,很快沒入了黑暗。
二人一路抄僻靜沒人走的小道前往拜月亭,不過行走了一段路,眼看要到拜月亭的時候,青栾想起了一件事,停下身子。
“主子,我們忘了一件事,今兒個雲國太子既然猜出了我們算計納蘭悠,那他會不會隐在暗處看熱鬧?”
青栾的話一落,花疏雪忍不住抖簌了一下肩,十分肯定的開口:“那還用說嘛,那可是他住進肅王府的目的。”
“若是他壞事怎麽辦?”
“不會的,”現在已經沒空對付那暗處躲着偷看的軒轅玥,那男人不是一時之間擺得平的,而且自已和他交手未必能赢,但現在算計納蘭悠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所以先做了再說:“快點走吧,别再想雲太子了。”
“好。”
青栾應了一聲,掉頭便往拜月亭而去。
拜月亭乃是肅王百裏冰特意建的一座亭子,每年的八月十五,百裏冰會在拜月亭擺上各式點心菜肴,品茶吃點心賞月,所以此亭便得了這名字。
拜月亭四周的視野比較空曠,栽種了很多名貴的花草,高大的樹木卻不多,所以遠遠的一眼望去,便看到一座華麗的八角玲珑的亭子,亭子四周圍輕紗,那紗絲在夜風中飄飄逸逸,隐約可見亭中有人。
花疏雪一揮手示意青栾在外面等候,自已則順着亭外的幽徑小道走進了拜月亭。
月色柔和,亭中之人負手而立,錦袍緩帶,飄逸俊美,此刻的他,融于月色之中,一身的朗朗清明。
聽到亭外的腳步聲,忽轉身望來,雙瞳晶亮,唇角勾唇一笑,容顔空前的賞心悅目,如水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肅王妃難道如此的恨我納蘭悠嗎?”
花疏雪唇角一勾,清淺的聲音響起來:“納蘭公子何故如此說?”
她說着便走進了拜月亭中,直視着納蘭悠,納蘭悠雙瞳瑩亮如燈,緊緊的盯着她,心下感概,爲何她不是花疏雨呢,雖然懊惱,心底卻有一抹釋然,意念翻轉間幾種念頭掃過了,唇角間的笑意更深。
“若是肅王妃不恨我,爲何在身上放了冷香丸?”
冷香丸乃是一種可以麻痹**腦意識的香料,剛才花疏雪一走進來,納蘭悠便聞到了這種味道,而他既然識出了此香,就不可能受此香所害。
納蘭悠說完,花疏雪噗哧一聲笑了,夜色之下分外的清脆。
“沒想到一下子便被納蘭公子識破了,納蘭公子果然不愧爲王爺身邊的第一紅人。”
納蘭悠警惕的望着花疏雪,這女人實在是太詭異莫測了,他還是小心些爲好,不過和她說話卻也是令人愉悅的。
“王妃太過獎了,不知道王妃召見納蘭悠是爲了何事?”
花疏雪走到涼亭一側,一雙深邃清明的眼睛望着外面的月色,緩緩的開口:“我就想問問納蘭公子,爲何願助花疏雨一臂之力,卻沒想過助本王妃一臂之力,我記得我們應該是先見面的?”
說完飛快的轉身,直視着納蘭悠,眉梢間有威嚴,不愠不怒。
納蘭悠心下一沉,原來她知道了自已是花疏雨的人,心中意念一沉,這女人既猜出來這事,便是誠心對付他,那麽她就斷然不可能隻用冷香丸,如此一想,便聞出冷香丸之外的另外一種味道,臉色陡變,飛快的開口。
“原來你除了下了冷香丸,還下了斷腸草。”
他念頭一落,長袖一垂,袖中滑出銀針,他飛快的朝周身的幾點穴位插去,随之倒退一步,和花疏雪保持距離,袖子一滑再次落下了一枚銀針,直刺自已的五指,五指連心,痛不可擋,可是這納蘭悠愣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花疏雪看在眼裏,不禁歎息,此人倒是個角色,可惜心生異端,否則倒是可以成個人物。
不過眼下,她可沒功夫感概,若是讓他放掉了斷腸草之毒,那麽她便前功盡棄,想到這,花疏雪陡的笑了起來,笑聲悅耳如鈴,回旋在拜月亭中,随之她聲音一落,吐氣如蘭,其音妖魅惑人。
“納蘭公子,你猜到了我下冷香丸,下斷腸草,你可猜到我接下來要做什麽?”
納蘭悠隻覺得周身的麻酥,後背冷汗直流,他還是小瞧了此女,她知道了他曾對她動手之事,此刻隻不過爲了報複他而爲。
他害怕的是她算計的不僅僅是他,還有别人,如此一想,沉聲:“王妃還想做什麽?”
冷香丸的香料之味先前雖被刻制,但因爲他要解斷腸草,所以便吸進去一些,此刻頭已有些不能自控,但他堅強的克制力,使得他還能保持清醒,五指的黑血也在流着。
花疏雪身形陡的一動,纖細的玉手一掃,納蘭悠隻覺得自已眼前一黑,竟然什麽都看不見了,而且意識無法自控,大駭:“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
隻聽得耳釁響起清冷的涼薄之音:“你說我會如何對付你呢?”
她的話落,亭外有聲音響了起來。
“主子,人帶過來了。”
“好,把她扔進來,”花疏雪直起身子,不再理會納蘭悠,命令亭外的紅栾,紅栾動作俐落的把花疏雨給扔了進來,然後退了出去。
花疏雨一被人扔進來,納蘭悠便警覺了,他聞到了花疏雨身上的味道,用力的克制着自已的意志。
“你說你想做什麽?”
花疏雪笑了起來:“你送我大禮,自然還你一禮了。”
說完雙手一按星魂戒,戒指中耀出一道白光,不過不是小九,而是一個白色的紙人,紙人一出現,花疏雪手指一點,便定住了這小紙人,然後唇間喃喃有詞,四周寂靜無聲,隻聽得納蘭悠絕望狠決的聲音響起來。
“你不可以,不可以。”
可惜花疏雪哪裏理會他,她現在施展的乃是鬼宗之術中的一術鬼迷眼,雖然手段有些低劣,還不是很純,也許稍微厲害一些的人,便控制不了,這也是她先給納蘭悠下冷香丸又下斷腸草的原因,隻有這樣才可以麻痹他的意識,讓他上當。
鬼宗之術乃是婆婆臨離世的時候教給她的,是曆代靈雀台主子的護體之術,花疏雪學得有些三腳貓,或者她還沒有真正的貫通,所以有時候使起來不大靈光。
但這鬼迷眼還是可以的,心裏想着,陡的朝白紙人一點,沉聲命人:“去。”
隻見那白紙人慢慢的幻化成白色光芒,光芒中,納蘭悠隻見眼前是一間豪華的大床,床上躺着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美人媚眼如絲的望着他,輕輕的喚着,悠,過來,過來嘛,人家想你了。
納蘭悠心中僅有的理智提醒自已,不要,這絕對不行,花疏雨呢,花疏雨呢?
亭子裏,除了納蘭悠,而花疏雨也慢慢的醒了過來,她也是被迷了眼的,所以此刻眼面前見到的幻像卻是另外一幅畫面,肅王百裏冰正寬衣解帶的**,唇齒間光芒如玉,笑意盈盈,他這樣對着她笑,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花疏雨心思,便朝着納蘭悠的方向爬了過去。
眼看着兩個人摸索到一起去了,花疏雪一聲冷笑,轉身便出了拜月亭。
亭外腳步聲響了起來,青栾心急的開口:“主子,有王府巡邏的侍衛過來了,我們走吧。”
“好,我們先離開,紅栾,你去把那些侍衛引過來。”
“是,主子,”紅栾閃身直奔那侍衛的方向而去,花疏雪則領着青栾從另一條小道離去,兩人動作迅速快疾,走了不遠的路,便聽到身後有人不緊不慢的跟着她,而且很顯然的是故意讓她聽到他的走路聲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麽人,花疏雪停住腳步,轉回身開口:“閣下戲也看了,是不是該回去睡覺了。”
雲國太子軒轅玥笑意潋潋的走出來,月色下,迎風而立,墨發披肩,長袍在風中輕擺,寬大的衣袖,似一道流雲劃過,周身上下說不出的優雅,不過看在花疏雪的眼裏,唯有賣弄風騷二字,臉色更冷。
軒轅玥也不生氣,輕拍手悠哉悠哉的開口:“最毒天下婦人心啊,女人啊永遠得罪不起啊。”
花疏雪看他裝橫作樣的神态,好氣又好笑,冷哼:“你知道就好,以後離得我遠點,以防我哪天心情不好,便拿你開刀。”
說完轉身便走,軒轅玥還不忘在背後提醒她一句:“看在我倆的交情上,麻煩你動手前先提醒本宮一聲啊,本宮不想死得那麽難看。”
呸,花疏雪知他是在調侃自已,冷哼一聲,理也不理這人,飛快的直奔暖雪閣而去。
回到暖雪閣,紅栾過了一會兒也回來了,立刻禀報花疏雪:“主子,我把侍衛引了過去。”
“嗯,今天天晚了,我也懶得看熱鬧了,明兒早上你出去打聽一下,看看什麽情況,有什麽告訴我。”
“行。”
二婢應聲,扶了花疏雪進去盥洗,準備休息,誰知道一直隐身在暗處的連錦竟然冒了出來,跟着花疏雪等人走了進去。
花疏雪不禁詫異,連錦一向很少現身的,這是有事嗎?擡眉問他。
“怎麽了?”
連錦眉眼冷冽,犀利的黑眸閃閃爍光,有點像狼的眼睛,他聽到花疏雪的詢問,想了一下,扔下一句話。
“你最好離那雲國太子軒轅玥遠些,他可是天下間最無情的人。”
“所以呢?”
花疏雪自然知道軒轅玥這樣的人心中無情,他能成爲人人敬慕的人物,自然有其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一面,這一點他不說,她也是知道的。
連錦挑了挑眉,似乎在斟酌用詞,最後想不出什麽好的話來說,幹脆直接警告。
“你可别喜歡他,喜歡他的女人隻有自找死路。”
說完轉身便往外走,身後花疏雪随手抓起一個物件便對着連錦擲了過去,露出一嘴的白牙:“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以爲你好多少,給我滾。”
連錦一側首,擡手便把她扔出去的小盒子接住了,然後随手一扔便穩穩的回到花疏雪身邊的桌子上,擡腳離開了廳堂。
堂内,花疏雪冷靜了下來,卻不見兩個丫頭有動靜,奇怪的望過去,便見到紅栾和青栾二婢皆盯着她。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二婢同時搖頭,然後紅栾先瞄了一眼花疏雪,小心翼翼的開口:“主子你可千萬别喜歡那雲國的太子。”
青栾立刻附和着:“是啊,那雲國太子是什麽人啊,他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啊,所以說喜歡他的女人一定極痛苦,主子你可千萬别喜歡他。”
花疏雪沒想到二婢也擔心這件事,陰沉着一張臉,冷睨着兩個丫頭。
“你們以爲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别瞎擔心了,我不會喜歡他那樣的人的。”
“不喜歡嗎?”
二婢相視一眼,不可否認,那雲國太子真的很出色,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身份尊貴,可是這樣的男人,若是沒有心,可就讓人傷心了。
“好了,我要睡覺了。”
花疏雪轉身自去一邊盥洗,紅栾和青栾趕緊近前侍候,很快,二婢扶着花疏雪往她的房間而去。
夜漫長,暖雪閣裏,花疏雪很快便睡着了,哪裏去管拜月亭裏自已做出來的事情,反正夠納蘭悠喝一壺就行。
不過這男人确實夠狡猾,幸好先前她沒有看輕他,一連設下三個套,最後才中了一着,想着,花疏雪唇角勾出甜甜的笑。
不過第二天這笑便僵在了臉上,晨起後,她練了一會兒的功,早膳還沒有用,便聽到紅栾氣籲喘喘的禀報過來的事。
“主子,不好了,事情有變化了。”花疏雪一收手,望了過去,早晨的第一縷晨光灑在臉上,她臉上細細的汗珠子溢了出來,那吹彈可破的肌膚,瑩潤潤的十分光滑。
青栾遞過白色絲絹,花疏雪接了過來擦汗,然後詢問紅栾:“什麽事情有變化了。”
紅栾走到了花疏雪的面前,小聲的嘀咕了起來:“昨天拜月亭中,那花疏雨後來換成了别人。”
“換成了别人,誰?”
花疏雪手僵了,她沒想到自已都設計到最後的地步了,納蘭悠竟然還能逃脫了,難道是她的鬼迷眼失敗了,不對啊,當時看納蘭悠明明是進入狀況的,還有花疏雨也是入了局的,可是這亭中爲何換了人。
“王府的一個小丫鬟。”
“一個丫頭,”花疏雪心中十分的失望,納蘭悠和一個小丫頭苟此,即便驚動了百裏冰,隻怕他也不會殺了他,至多便是懲罰他一下。
果然紅栾開口了:“不過那納蘭悠也沒落到好,王爺命人打了他二十大闆,聽說當時直打得皮開肉綻,走不了路,被侍衛架回去的。”
“倒是便宜他了。”
幸好先前她設想過他逃脫的可能,所以此刻倒說不上十分的失望,隻是微微有些不甘心,這個該死的東西,本來想讓他和花疏雨兩個人同時被處死的,沒想到竟被他們兩個躲過去了。
不過現在納蘭悠受傷了,暫時還不會來找她,這一點倒是有利于她的,要不然指不定有多少明槍暗箭的對準她呢。
另外,她實在想不通昨兒晚上,納蘭悠是如何把花疏雨鬧離開,然後還順手找了個小丫鬟進去,被施了鬼迷眼的人,是不可能清醒過來的,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幫了他,把花疏雨換成了肅王府的一個小丫鬟。
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