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桐手垂下,和秦愛林一起上了樓。
盤腿坐在床上,她悶悶的說道,“愛林,你說今年是不是我犯太歲?”
秦愛林從上鋪探下頭,“不用管,這些賤人就是矯情,我就不信那個許岚還敢來,他還有臉麽他!”
“是沒臉,幾年前他就沒臉了。”
睡在嘴上鋪的婦科醫生梅子直接說道,“既然沒臉,那要臉何用,何不當屁股使用?或許,他的屁股都比他的臉有體面,最起碼,屁股不出風頭,不高調,還能忍辱負重!”
秦愛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是這個道理。”
江桐突然惡狠狠的說道,“日後,他敢再來騷擾我一次,我就将他的名字寫到我博客上去,雖然沒粉絲,但是,能起個詛咒他的作用。”
秦愛林一個激靈,“江桐,你應該将他的名字寫到小說裏去,寫個賤人的角色,萬一你的小說要是紅了,他就是千人罵的陳世美或者西門慶!”
江桐嗯哼一聲,“好主意。”
*
次日清晨,教導主任再次來到校醫室,并不是爲了他那前列腺炎,而是爲了昨晚的女生宿舍樓發生的喇叭事件。
“江醫生啊,你給我說說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多名女同學反應,昨晚又一個看不清的男人拿着喇叭對着你喊,向你求愛,擾得大家睡不着覺,咱們學校是軍校,紀律嚴明,是不能深更半夜搞這些浪漫求愛的事情的,多影響學生效仿啊,對不對?”
江桐點頭,“主任,我建議,學校女生宿舍樓道以及樓下安裝監控攝像頭,還是高清晰的,如若再發生類似的事情直接抓去送警察,以免造成惡意的不良影響,你說呢?”
教導主任有些懵,“江醫生,昨晚那個男人不是你男朋友?”
“主任。”江桐認真的看着他,“全校都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董悅,我還沒男朋友。”
教導主任痛心疾首的說道,“江醫生,說到這個問題啊,我不妨再多說兩句,我聽聞董悅和白淺在一起了,你該放下就放下啊,這個校長有主動找我談話建議開除你,但我和你父親關系一直不錯,況且你醫術一直不錯,又是大學重點畢業生,我實在不想浪費人才,這種造成輿論以至于學校不好形象的事情,你以後少做啊,好嗎?”
江桐鄭重的點頭,“我知道了,主任,你放心,你有前列腺炎這件事我也不會告訴别人的。”
教導主任嘴角一抽,站起身走了。
*
到了晚上,她又去送夜宵了,爲了多拿二千塊,還有,爲了能光明正大的看一眼他。
她半夜送去的時候,郝森并未在宿舍,她隻能給郝森打電話,郝森回家了,正準備回來,她隻好坐在最上鋪等他。
看了看表,九點鍾。
門再次打開,江桐有些疑惑,郝森這麽快就回來了?
她稍稍探頭,發現了兩個人影,由于沒開燈,借着微弱的月光,江桐看清了人臉,是董悅。
“我去開燈。”是他的聲音。
“别。”是個女人的聲音,江桐仔細一聽,是白淺。
“悅,我們交往也有十幾天了,我想,我想留下來。”她的聲音很微弱。
江桐原本平靜的心騰地怒氣騰騰,她以爲自己真的放手了,但是,她不得不承認,聽到白淺說這話,她想錘死白淺的心都有了,她多想咆哮一聲:尼瑪,那是我男人!
可是,她有資格麽?
江桐心下擰成一團。
她屏住呼吸,她想知道董悅到底是怎麽說的。
靜靜地,一點聲響也沒有,他卻說,“這裏是男生宿舍,等下郝森就要回來了。”
“那我們出去吧。”白淺說完,一把撲在了他懷裏。
摟着朝思暮想兩年的女人,還是自己的女朋友,有幾個男人不心動。
董悅卻莫名其妙的在這一刻想起了淚眼朦胧的江桐來。
他沒推開白淺,兩唇相貼,白淺迫不及待的啄住他的唇,發出細微的聲響,熱火上竄,小腹一團火一樣的圍繞,白淺别看人瘦弱,實則力氣不小,她推着他的身子緩緩地走向床邊,兩具火熱的身子倒在了床上。
江桐心頭的火苗蹭蹭的燃燒,她這一刻才發覺,當認爲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染指的時候,管他媽的是不是他女朋友,她都不管不顧了。
江桐想,自己想着放手放手,但是,這一刻,怎麽放手啊,難道要一直眼睜睜的看着他被别的女人給上了?還是在自己的面前?
這一刻,江桐無論如何也不淡定了。
憂傷悲痛難過神馬的統統去見鬼去吧。
她要拯救她第一個男人的貞操!
于是,江桐從上面下來,直接将手裏的一碗好熱乎的混沌從二床鋪直接丢了下來,正好砸中白淺。
“啊!燙死我了!”尖叫聲想起,白淺立刻去找開光打開燈。
江桐偷偷的爬到了第三個床鋪,燈光打開,白淺的腰部被幾個混沌襲擊,床上也全是混沌。
兩人一擡頭,隻見一個空袋子挂在郝森的床邊,袋子下面有個口子。
白淺用紙巾擦了擦,破壞了興緻,怒氣沖沖的走了。
門被關上,董悅的眼睛看向在三床露出一角的衣服,他踩着梯子,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隻見江桐蹲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看見他,一點緊張也沒有。
“是你做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江桐站起身,“是我做的,你們如果要做想做的事情,不要在我面前。”
“這裏是我宿舍。”
“可是,在我面前。”江桐梗着脖子倔強的說道。
董悅一直看着她,看着她朝着自己走去,看着她撲在自己的懷裏,屬于她的香氣傳來。
“我沒法做到看着你和别的女人親熱,盡管我很想忘記你,很想放手,董悅,對于我來說,是忍受不了的。”
她抱着他,抱的死緊死緊。
董悅一一掰開她的手,“我有女朋友了。”
她終于暴怒,“有女朋友算個屁!董悅,你就是這麽活活折磨人,是不是?”
“江桐,我就知道你死性不改。”
江桐滿腔的火苗一瞬間被他這一句話澆個透徹。
她看着他清冷的眼睛,頓時,覺得所有的顔色在他的眼睛裏就變了味。
想說什麽,卻覺得說再多都無用。
說好的節操呢?
說好的放手呢?
在她将混沌潑向白淺的時候,所有都化爲了空,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她還愛着他。
其實在她的心底,她根本就不想放手。
“董悅, 我以爲你會像小說裏寫的那樣,女主角放手的時候,你就會後悔了,意識到自己愛上女主角了,瘋狂的道歉,你說我傻不傻,跟個傻x似的,如果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傻x的話,那真的就是了,你董悅有什麽好的啊,至于讓我這大美女倒貼這麽久嗎?我什麽男人找不到啊,董悅,你看着吧,我明兒就找個男朋友給你看看,我天天跟他上c,夜夜和他銷魂,我走哪兒帶哪兒,你丫的愛和誰愛愛就和誰愛愛去吧,老娘我不稀罕行不行?”
她覺得如果董悅此時一把抱住她,或者,說一句“我不準”,那她江桐真的會立刻收回自己的話,也真的會覺得這劇情比小說都狗血啊。
雖然生活比小說更狗血,但可惜的是,這種劇情沒降臨在她身上,董悅也不是小說裏的完美男人。
“随便你。”
短短的三個字,比一把刀子捅了她一刀都疼。
董悅下去了,江桐欲哭無淚的也跟着下去了,走出了男宿舍。
外面下起了雪,這是過年後下的第一場雪。
“随便你。”這三個字好像複讀機一樣,在她的耳朵裏轟轟響,從男生宿舍一直響到學校大門口。
她沒出校門,隻是坐在校門口的花壇邊,坐在那裏,也不嫌冷。
“是不是後面還要帶上‘我不在乎’這四個字。”良久,江桐才喃喃道。
她想,愛情真是個傻帽詞,深陷愛情中的男女都是中了毒瘾,僅僅一個不在乎自己的男人說出的一句話,就可以讓自己心灰意冷。
冷風吹在紅腫還未完全消下去的臉上,疼的麻木。
江桐不争氣的再次流淚了,淚水在她眼角形成了冰。
她迷迷糊糊間,覺得有一個風度翩翩的人影朝着自己走來,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就是覺得他是在朝着自己走來。
“江醫生,你怎麽在這坐着,天這麽冷,不用天天非要送夜宵的。”
江桐起身,聲音有些嘶啞,“郝醫生,夜宵灑了。”
郝森有些無奈,“灑了就灑了,趕快回宿舍去吧。”
江桐知道,他以爲自己弄灑了夜宵,專程坐在這裏等他的。
準備說什麽的時候,不遠處響起了一聲呐喊,“深更半夜不睡覺,那是誰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