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寂靜了下來,空氣裏再度傳來昏迷董姿的呢喃,“景皇,快跑快跑——”
林伯之歎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臉上一層愁容。
三個人沒離開,雖然出了大事,但也不能不吃飯,有了體力,才能夠尋人。
秦明明沒心思展示廚藝,她做了一鍋面條,什麽菜都長了一點,乍一看有點糊弄的感覺。
每個人吃的都極少,等董姿退燒的時候,秦明明特意盛了一碗,又弄了小半碗,将睡着的酷寶喊醒吃了點。
董姿醒的時候,眼角還在流着淚,秦明明心疼的說道,“姐,吃點東西,吃了,咱們好再去找,我想,姐夫不會出事的,他一定被沖到了哪個岸上。”
董姿搖搖晃晃的起身,就要往外走,卻被姚睿辛攔住了,他的聲音低啞,“先吃東西,吃了,我們陪你一起去。”
董姿往回走,從秦明明的手上拿回面條,不顧剛熱好的溫度,狼吞虎咽的吃完,再度往回走。
姚睿辛和林伯之,一起去,清涼要回家看看,稍後再去。
秦明明喂着酷寶吃東西,不聲不吭。
姚睿辛開着車,董姿坐在副駕駛上,林伯之坐在後面,三個人的表情均很沉重。
董姿的臉白的吓人,手一直顫抖個不停,她終于能體會上次自己九死一生霍景皇的心情。
再次來到早上來過的海灘,心境已經從天上摔在了地上。
三個人站在高台上,台風已經褪盡,海面上再看不出白天的兇狠。
有風吹在三人的臉上,待到大半夜,還是沒有絲毫消息。
全市的民警全部出動尋找,都未找到一絲半點的痕迹,衆人的心裏其實都有了一杆秤,人怕是沒了。
海裏什麽大的生物沒有,一個人被卷入深海裏,活得的機會渺茫的很。
董姿的眼睛從白天都現在淚都沒有停過,她不是個愛哭的女人,但是,總是控制不住的,淚水便一直流個不停。
這種感覺,好像是一隻在空中飛翔的鳥兒,很愉快很開心的飛着,獵人的一顆子彈将她在最得意的時候一下子給打了下來,措不及防。
從天上到地上,隻有一念之差。
董姿知道自己是愛他的,卻也不曾想過,是那麽的深。
深的她全身的力氣都好似被抽盡了,身體隻剩下空殼子,沒有靈魂的肉體隻是一副行屍走肉。
看着遠方,黑漆漆的一片,星空沒半點亮色。
半夜,清涼急匆匆的趕來,直到東邊,有亮光升起,一夜,四個人站到天亮。
這是煎熬,這是漫長的等待,這是沒有希望的垂死掙紮。
當姚睿辛按着她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霍母霍父和霍景塵前來。
霍母咬牙切齒的狠狠的給了董姿一個耳刮子,董姿覺得這一巴掌打的值,若是他能回來,就算将她打死也行。
一巴掌不夠,霍母再甩了一巴掌,打的董姿嘴角有血絲流出來。
姚睿辛幾欲勸阻,董姿卻撲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媽,對不起。”
霍母眼中泛淚,嘶吼,“你還我的兒子來!你爲什麽要來這裏?!如果你不說要來這裏,景皇又怎麽會沒有?董姿,你真是作孽,你将我的兒子給我還回來?我倒是希望死的是你,怎麽可能,那麽一個大活人,說沒了就沒了,我的兒子啊!”
霍父架着霍母已經軟的身子,霍景塵面色漠然,和霍景皇有幾分像的臉上滿是冷漠。
“我哥現在被你害死了,你以後不要再出現我們家人的面前,帶着你的兒子,給我滾的遠遠地!”
一向最愛孫子的霍母霍父此時此刻哪裏還有孫子的地位,滿滿的都是兒子,對于他們來說,這個打擊太沉重了,沉重的幾乎壓垮了他們兩口子。
姚睿辛将董姿給拽起來,“景皇的事情誰也不想的,或許還有轉機,沒有見到屍體前,誰敢說他死了!”
霍母指責道,“你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姚睿辛,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對董姿有意思,你現在給我閉嘴,不要開口。”
秦明明帶着酷寶快速的過來,心疼的拉着董姿的手,“姐。”
酷寶抱着董姿的腿,嘴裏一直喊着‘媽媽’。
随後他護着董姿,對着霍母說道,“奶奶你爲什麽要罵我媽媽?你是壞人!”
霍母看着小臉,哼道,“我是壞人?你媽将你爸爸害死了,你可知道?”
“我媽媽沒有害死我爸爸。沒有。”
霍景塵攙扶着霍母,“媽,先等等看,或許我哥沒救了,我們先回去等消息吧,公司最近股票大跌,因爲哥哥的事情,公司現在動蕩不安,還需要有人主持大局。”
霍母擺了擺手,“回去。”
董姿向前喊了一聲,“媽!”
霍母淩厲的回頭,“以後不要再喊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媳婦,就如景塵說的,以後帶着你的兒子滾的遠遠地!”
董姿望着他們走遠的身影,心仿佛被撕裂了兩半,難受之極。
董姿身子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林伯之眼疾手快的将她給扶住,姚睿辛将她抱起來走進酒店,臉紅的很,吹了一晚上風,急火攻心,再度發起高燒來。
這樣的打擊讓所有人幾乎都受不住。
昏迷的董姿臉有紅又白,白的是營養不良,紅的是發燒後的狀況。
她整整睡了兩天,一直靠着挂水營養液維持着。
當她醒來的時候,酷寶正伸着小臉看她。
“媽媽,你醒了?”
董姿勉強一笑,“寶寶,我睡了多長時間了。”
“媽媽睡了兩天了,都沒醒來,把寶寶吓壞了,媽媽,你生病了,不要起來,小姨說要好好的休息。”
董姿撐着身子起床,走到洗手間,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幾乎不像自己,臉瘦削了幾分,眼睛睜大很大,黑眼圈一大圈,臉色白的很,好像大病初愈一樣,沒了往日的風采。
她的眼睛疼的很,模糊了幾分,嘴唇幹裂的脫皮。
洗了洗臉,精神了一點,出了洗手間,姚睿辛提着清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