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皇也意識到了什麽,松開了院長,便跌跌撞撞的闖進手術室。
手術台上的燈光并未關閉,她靜靜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已經流逝,身體在一點一點變冷。
白色的晚禮服還穿在她的身上,隻是,紅白交加,已然看不出原本的純淨。
他的手緊緊握住那一雙柔荑,冰涼冰涼的,霍景皇的睫毛上沾滿了晶瑩,看着緊閉着眼睛的董姿,他失控了。
“你這個傻女人,你給我醒過來,聽見沒有,小姿,我的小姿啊!”
“隻要你醒過來,我保證沒人再敢動你一點半分,我們會很幸福,小姿啊,酷寶還在等着你呢,你怎麽忍心,怎麽忍心抛棄我們一人離開——”
衆人站在門口,看着裏面哭的泣不成聲的男人,不可置信。
這件事當即傳到了新聞上了,董姿死亡霍景皇伏在屍體旁痛哭的消息很快人人皆知。
秦明明原本準備休息的時候,看了一眼新聞,她渾身發涼,揉了揉眼,确信新聞說的便是董姿。
她驚慌失措的便跳下床,當即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全身的神經牽扯着無法忍受的痛意,努力的爬起來,不顧傷口撕裂的跑了出去。
一路上,秦明明的口中喃喃自語,“怎麽會?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當她跑到醫院大門口,碰上失魂落魄的姚睿辛和林伯之,就連清涼同樣一臉凝重,霍母也是一臉難受,不過她不是難受董姿,而是難受霍景皇痛哭這個消息,她覺得不大可能,便跑來親自看看。
“秦明明!你身上還有傷口,你先回去!”林伯之喊道。
秦明明不理,一颠一頗的快速的跑了進去,林伯之在後面追着。
手術室門口站着一衆人,白迦夜眸中無光的站在那裏,心中的一句話一直在不停的盤旋,他和董姿的恩怨這一輩子也不可能扯平了,永遠不可能了。
秦明明遠遠地便看見白迦夜,她鼻青臉腫的跑過來抓住白迦夜的衣服,“我姐到底怎麽了?!你給我說!”
白迦夜對上她眼中泛淚的眼睛,無一絲隐瞞,“替我擋了一槍。”
秦明明嘴唇哆嗦着,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你這個混蛋!白迦夜,你就是個掃把星!我姐認識你,就是最大的痛苦,你帶給她的沒有快樂,全是傷痛,因爲你,我姐和我進了大牢,現在又因爲你——”秦明明沒再說,走進了手術室。
她站在那裏,看着霍景皇抱着董姿,她冷眼的看着霍景皇,然後走過去,蹲在兩人面前。
她不想哭,可是眼淚卻怎麽都止不住。
後面跟上來的四人也闖了進來。
姚睿辛面無血色,一拳揮在了霍景皇的臉上,“你答應我的,就是這樣照顧她的?你就是這樣愛她的?!”
霍景皇坐在地上,卻并未還手。
霍母連忙拉住姚睿辛,“睿辛,你幹什麽打景皇?董姿的死和他有什麽幹系?”
姚睿辛同蹲在秦明明的旁邊,一把将董姿給搶了過來,董姿後腦上的血口和嘴裏的鮮豔沾的他胸前衣服浸透。
看着緊閉眼睛的容顔,姚睿辛同樣眼睛濕潤,他從來沒想過她會死。
抱着許久,姚睿辛一點未動,手術室内一陣靜寂。
最後将她放在床上,秦明明和霍景皇一起将血迹給她擦幹淨。
剛擦完,霍景皇便打橫抱起董姿,出了手術室。
秦明明欲追,卻經不住身子,半跪在了地上,林伯之将她扶起。
見她急着去追,林伯之将她背了起來,“我背着你去追,你這樣子怎麽去?”
秦明明沒說什麽,上了他的背,一起去追霍景皇。
“我姐說要來找我,我就應該讓她來,或許,她就不會出事。”
林伯之回答她,“你也是爲她着想,怕她擔心罷了。”
秦明明沒再說,将頭趴在他的背上,淚水無聲的流出。
霍母來了就像個隐形人一樣,看着兒子離開,她氣得并未去追,反而回了霍宅。
一直沒靠近的白迦夜此刻卻失去了蹤影。
*
霍景皇抱着董姿回了自己的别墅。
夜涼如水,天空如墨一樣的傾瀉,垂在天邊,一縷彎月淡光的出現在遙遠的地方。
他抱着她走進卧室,然後反鎖。
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唯恐動作大一點便弄疼了她。
摟着她躺下,霍景皇的下巴緊緊的抵在她的頭頂。
“睡吧,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我們便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你,小姿,由我陪着你,你不要怕。”低沉的嗓音徐徐響起。
他閉上了眼,果真什麽都不想去想。
夢中的他再次與她相遇,她嗤笑,“霍景皇,你怎麽哭了?一個大男人,丢人不丢人。”
他緊緊的抱住她,在她耳畔說道,“爲你哭,不丢人。”
她如魚兒一樣的掙脫他,飛了起來,他拼命的在同樣的地上仰望着天空追趕着她的腳步。
他睡得很沉,大門外的幾人确實急瘋了。
姚睿辛最後直接翻牆進入,打開了大門。
怎麽在卧室門外的喊,就是沒人應聲,最後隻得上了陽台在窗口查看,看着兩人相擁而睡,姚睿辛有一種錯覺,好像他們真的就是在睡覺。
他怔怔的站在窗口,二話不說便下去。
“怎麽樣?在不在裏面?”林伯之忙問。
“在,他們睡着了。”姚睿辛躺在沙發上就睡。
衆人大跌眼鏡的看着已經睡着的姚睿辛,再說不出什麽。
秦明明坐在一邊疼的呲牙咧嘴,林伯之隻得将自家的家庭醫生喊來給她挂上針。
清涼也未離開,坐在另一個沙發上不語。
林伯之想了想還是說道,“景皇原來還是愛着她的,清涼,讓你妹妹還是主動退出吧,我覺得,景皇以後不會再找女人了。”
清涼撇他一眼,“不找女人難道還打算一輩子打光棍不成?這件事我不幹涉,我也沒法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