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藍坐在面向窗戶的位置,所以鳳天毓一眼便瞧見了,屋内除了迦藍,還有一個藍色的背影,鳳天毓好奇極了,此人應當就是能驅策四位六級劍師的主人了吧?
他會是誰呢?
紫月城究竟來了個怎樣的大人物,那排場竟是勝過了他的大哥?
“鳳二少?”迦藍看到了鳳天毓,眉頭一皺,起身,對潇白道,“我出去看看!”
腰間的水晶風鈴輕蕩,帶走一片袅袅餘音,潇白秀眉淡掃,側首,追逐着鈴聲而去……
“咦?二少,騎馬來的?”迦藍露出了誇張的驚奇之色,特意往他馬背上瞄了瞄,那眼神仿若是在看他馬背上有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的血迹。
鳳天毓當場就沉了臉,某個部位隐隐作痛,這女人一見面就戳他的痛處,分明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誰?”此刻,比起憤怒,他更好奇的是屋内男人的身份。
迦藍回首,看到了窗口的背影,她低低笑了起來:“二少何時變得如此婆媽,連我跟什麽人交朋友也要管?”
“交朋友?男人和女人之間,有友情可談嗎?”鳳天毓哧聲,譏諷道,“你一邊跟我大哥關系暧昧不清,一邊又來這裏與一個陌生男人私會,我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這女人長得奇醜無比,騙男人的手段卻如此高明!”
迦藍哭笑不得,聽他的語氣,倒像是他的大哥派他來捉她的奸情來了……
“難怪二少不近女色,原來你滿腦子裏都是一些男盜女娼的肮髒事,如果哪天你對哪個女人開始親近了,那我就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是對這個女人生出了不該有的邪念,因爲……你的思想純潔嘛,比鹌鹑還鹑!”
“你這該死的女人……”鳳天毓沉怒,欲出手教訓她,這時候,林子外,傳來了兩位同伴的呼救聲,“二少,快來幫忙啊!他們不止四個六級劍師,是有八個……我們快扛不住了!”
八個六級劍師?鳳天毓眉眼一跳,厲目射向了竹屋内的男子背影,對男子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居然能同時驅策八位六級劍師來保護他,他該當是何方神聖?
“小爺今日定要瞧瞧,你的奸夫到底是誰?”說着,他撞開了迦藍,朝着竹屋的方向沖去。
迦藍還在疑惑,這竹林裏哪裏來的八位六級劍師,身子就被人猛然一撞:“鳳天毓,你給我站住!”
霎時間,竹屋的四周圍,風雲湧動,瑟瑟風聲,竹子狂舞。
八股劍氣自竹林深處飛襲而來,同時抵達了竹屋門前,交織縱橫,形成一張劍網,強勢地阻擋了鳳天毓的去路。
“嗯?”鳳天毓眉眼激跳,倒退了數步,倘若他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這八股劍氣應該是來自八位六級劍師的,也就是說,整個林子裏,至少有十六位六級劍師在保護着同一個人……
他狠狠倒抽了一口涼氣,驚詫地看向屋内的男子,對他的身份好奇極了,然而,他也知道,他是不可能靠近屋子了,他還沒有自信能夠以一敵八,同時對付八位六級劍師。
停頓了稍會兒,屋内的人始終沒有動靜,而八名劍師也遲遲沒有現身,看起來對方是無心與他爲難了。他回身,眼底劃過一抹深沉,拽起了迦藍的手,拖着她往竹林外走。
“你拉我做什麽?”迦藍微惱,鳳天毓想的卻是從她口中打探出男子的身份。
“難道你還想留下來跟你的奸夫繼續私會?”鳳天毓沖她沉聲怒吼,拉扯着她,将她強勢地拖走,“等見了大哥,看你如何跟他解釋?”
迦藍無語,他管得是不是太寬了?别說她跟他大哥壓根就沒什麽關系,就算真的有關系,他也管不着吧?
回頭看一眼竹屋,屋内的人沒有動,恬靜而谪仙的背影,仿佛與外面的世界徹底隔絕,不想讓鳳天毓驚擾了他,迦藍于是朝着那背影高喊了聲:“蕭大哥,我先走了,明天再來找你!”
還有明天?鳳天毓哼哧一聲,用力拽着她的手,使勁往竹林外拖去。
待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竹屋外,潇白慢慢站了起來,踱步走到窗邊,藏身在竹林四周圍的八位六級劍師齊齊現身,出現在了窗前。
“公子,就這麽放他走了嗎?”爲首的劍師問道。
潇白面向窗外,和風拂動他的烏發,神聖清明的光澤流轉在他的臉龐,神情高雅得不可攀附。
“随他們去吧……”他的聲音漸趨飄渺,晨曦揮灑在他如雪飛煙一般的純淨臉頰上,光影掠掠,整個人在光影中幻化。
迦藍哪裏會想到,在竹林四周居然隐藏了如此多的高手,若非得到潇白的許可,任何人都沒有機會靠近竹林半步……她早該猜到的,潇白的身份不簡單,他又豈會孤身一人出現在竹林呢?
自嘲地輕笑了聲,擡頭處,她看到了皇埔英麒和尉遲榮二人,兩人的身形有些狼狽,像是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然而縱觀四下裏,卻沒有再發現其他任何人的蹤迹。
“人呢?都**了?”鳳天毓問道。
“走了!再不走,我們兩個怕是要挂在這裏了……下手真夠狠的,我們都已經亮明了身份,對方甩都不甩,照樣對我們下狠手……娘的,如果讓我查到對方是誰,小爺一定滅了他!”尉遲榮挽着被劍氣撕裂的衣袖,憤憤道。
“算了吧,人家有十六名六級劍師保護着,你能走近到他的身前,小爺就算服你!”鳳天毓冷聲嘲笑道。
“什麽?不是八名,是十六名?”尉遲榮目瞪口呆,方才的豪情壯志,霎時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十六位六級劍師……難道是他?”皇埔英麒露出了沉重,凝着英氣的眉毛,不知在思索着什麽,良久,他終于注意到了跟随鳳天毓一道而來的女子,“這位姑娘是?”
“啊!該不會她就是洛川城的那位醜女吧?”尉遲榮心裏剛想到個苗頭,嘴裏便脫口而出。
鳳天毓面部的肌肉狠狠一陣抽搐,用力甩開了迦藍的手,誓要與她劃清界限。
迦藍眯起冷眼,瞟向了尉遲榮,在經受了鳳天策和蕭白兩位極品帥哥的審美熏陶之後,其他美男子在她眼中都變得不那麽耐看了。她彎唇,牽起一抹冷魅的笑:“這位公子,莫非就是二少口中常常挂着的皇城第一醜男?哈,醜女醜男,咱們果然是一路人。”
“誰跟你一路人?皇城第一醜男?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小爺堂堂昊天八公子之一,怎麽可能是醜男?”尉遲榮被戳傷了自尊,氣得跳腳。
“昊天八公子……這名号聽着,怎麽這麽耳熟?”迦藍掏掏耳朵,拿餘光偷瞄着尉遲榮,他既然知道洛川城的傳聞,那麽一定也知道這個典故吧?
她唇邊泛起的一抹壞笑,格外得邪魅。果然,不出她所料,尉遲榮這個沒腦子的家夥,順着她的話,就脫口而出:“冰矛堅,菊花殘,八公子,滿地傷!莫非這話就說出自你的口?”
十二個字,像是十二道閃電狠狠劈在鳳天毓的身上,他渾身淩亂,陰沉着一張能滴出黑血的臉,瞪視向尉遲榮,眼神直想吃人!
皇埔英麒的臉瞬間綠了,拳頭舉在了唇邊,默默輕咳了聲。
迦藍牽了牽唇角,但笑不語。
唯獨尉遲榮說話不經大腦,還在那裏一個勁地求證:“二少,跟我們說說,她是不是那個說出那句原話的醜女?”
鳳天毓狠狠地瞪着他,沖他嘶聲厲吼:“你再發出一點聲響,小爺就毒啞你!”
尉遲榮驚了一驚,縮縮脖子,突然領悟過來,風二少會這麽激動,想必就是此女無誤了。
迦藍輕輕笑了起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是吧,二少?”
鳳天毓滴着黑血的怒臉,在瞬間凝結,徹底成了一塊黑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