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江禹城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是嗎?那請你讓開,擋路了。”
陳千夏猶如一個被提着線的木偶,他說什麽,自己便做什麽,等到看着江禹城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又不經意間爲這次的不愉快雪上加霜。
她看着他的背影,竟覺得有些諷刺,審視這些天的自己宛若活脫脫的将自己送回了六年前,剛認識江禹城的那個時期,對他不僅卸下了設防,心裏竟還有一種潛意識的依賴感,她突然害怕這樣的自己,怕自己忘了本來應該完成的使命。
不僅是她自己,這幾天的江禹城也似乎不再是那副永遠高高在上的模樣,在她看來,他不再是江總,不是殺父仇人,也不是江禹城,他在自己身邊的感覺,讓她覺得是自己的男朋友。
她居然到現在才明白。
可是,這是爲什麽?他爲什麽要拉自己來到麗江,給了自己一段美麗的旅行?她不敢深究那背後隐藏的東西,直覺告訴她,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隻是真相沒有揭開之前,她拿什麽來懷疑?
兩人先後回到酒店的房間,陳千夏剛剛關上房門,江禹城就走向浴室,将那扇門甩的震耳欲聾,陳千夏哆嗦了一下,盯着那扇門看了幾秒鍾然後恢複剛才的動作,向陽台走去。
有太多事情她需要理清,也有太多的事情她沒想明白,她不知道任由自己沉浸在這樣的一種情緒裏結果會給自己帶來什麽,可是她好像拒絕不了這一種類似偷來的舒适感。
她居然驚訝的發現,哪怕将來需要拿慘烈的結局去交換,她也不會後悔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
心煩意亂間,江禹城打開浴室的門探出頭來,掃了一眼卧室沒有看到陳千夏,怒氣又一下子起來,不管不顧的開始大喊:
“陳千夏!”
陳千夏手中的水杯都險些被吓的脫了手,她不明所以,但還是條件反射的進了卧室,看到江禹城怒發沖冠的臉:
“有事嗎?”
江禹城的臉色緩和下來:
“我睡衣沒拿,幫我拿進來。”
他情緒轉變的太快,陳千夏有些反應慢半拍,但還是乖乖的去衣櫃取了睡衣,把浴室的門推開一條縫隙,遞了進去:
“你的睡……”
話還沒說完,連人帶衣服就被他拖進了浴室。
霧氣缭繞中,可以聞到沐浴露的芬香,那是江禹城慣用的牌子,味道很好聞,最近陳千夏也喜歡上了那個味道,舍棄了自己的,和他一起用,但是此刻那種味道過于濃郁,讓陳千夏有些恍惚,尤其是手腕上他滾燙的觸碰,還有面前這一具光溜溜的身體。
她并非沒有見過一絲不挂的江禹城,但自從那晚過後,對于面對這樣預示着要發生某種事情的暧昧情節總是下意識的排斥,于是不動聲色的别開了視線。
江禹城卻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扳正,逼迫她的視線和自己的交彙到一起,然後勾起唇角:
“我剛才以爲你又一聲不吭的跑掉了。”
陳千夏明白了,這是要算賬,理虧的是她,服軟認錯才是道理,她讓自己彎了眉眼:
“起初隻是玩笑,逛着逛着就忘記時間了,我不是存心讓你着急的,我發誓。”
江禹城似笑非笑,放開了對她下巴的鉗制,用手背摩挲着她的臉頰:“知道錯了?”
“知道了……”
“知錯就改還不算太壞,但是這并不能代表你不會收到懲罰……”
陳千夏臉上的笑意漸漸的消失,讓江禹城挑了一下眉毛:
“怎麽?不服?”
陳千夏審視着他的臉色,一時并不能摸透他到底是想做什麽,她以爲從不肯低頭的自己将姿态放到這般,江禹城不會再繼續糾纏自己逃跑的事情,可是事情比想象中的要複雜。
陳千夏搖了搖頭:
“沒有,你要怎麽做?”
“想知道?”
“我隻是想早死早超生而已。”
江禹城點點頭,不再賣關子,轉身向着淋浴間走去:“幫我洗澡。”
她沖着江禹城的後背咬牙切齒,卻故作關心的口氣:
“我幫你去請個按摩師好嗎?”
江禹城停下腳步,回頭瞟了她一眼,那眼神,要多鄙視就有多鄙視,陳千夏撇撇嘴,磨磨蹭蹭的走過去。
江禹城其實并不喜歡别人距離他太近,除了江維和秦禾她再也沒有見過第二個人出現在他身邊那麽近的距離,若誰近他身,他會不着痕迹的躲開,或者江維及時的出現幫他擋住。
她甚至見過他與人握手之後立刻去洗手的時候,潔癖成這麽一個樣子,爲什麽不連自己也拒絕了?這是陳千夏最爲好奇的問題,卻沒有那個膽子去問。
陳千夏還在這邊神遊,江禹城在那邊已經頗有不耐煩:
“你待在那邊是想再次逃跑嗎?”
她回過神,無奈的歎出一口氣,從架子上取下毛巾,向淋浴間走去。
她沒有任何照顧人的經驗,更不可能幫人洗澡,甚至連以前她養的那些寵物都是直接丢給寵物店,所以她在極力想要避開江禹城身上某些部位的同時狼狽萬分,自己淋了一身的水,濕漉漉的貼在身上,有種讓人窒息的難受。
他站在那裏,像個主宰一切的王,看着此般的陳千夏忍不住好心建議:
“陳千夏,其實我勸你還是脫了衣服,你現在這樣還真有一點欲蓋彌彰的矯情勁兒。”
陳千夏裝作沒有聽到,繼續手上的動作,她洗完了前胸後背,直起了自己的身體,想要把毛巾交給他自己完成剩下的,卻在還沒開口的時候江禹城率先一步搶話:
“洗完了?”
他是故意的,陳千夏很确定,他沒缺胳膊沒少腿,完全能夠自理,即使自己犯了錯誤需要彌補,剛才的作爲也已經足夠了,于是她點了點頭:
“洗完了。”
她想邁開腳步的時候,江禹城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确定?”
“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