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又見面了。”
江禹城看向秦禾:
“你怎麽帶她上來了?”
秦禾得體微笑:
“你認識她?我在樓下的大廳看到她找你,便帶她上來了。”
江禹城看着秦禾的目光開始變得若有所思,卻總顧忌着是在一個孩子的面前,好在秦禾在這一點上和他達成了共識,先一步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去:
“夏莎,怎麽不喊爸爸?”
江禹城看着夏莎,眼睛裏沒有别的情緒,隻有管教不住的無可奈何,他大概已經猜到又是昨天機場的那套理論才造成自己變成了她的爸爸,歎出一口氣:
“你找我有事嗎?”
“想你了嘛。”
“我很忙,沒有時間陪你。”江禹城說完便重新低頭看文件,并不在乎自己的話是否傷了一個孩子的心,夏莎站在原地看着江禹城對自己不冷不熱,絲毫不在意,但是卻也沒有繼續留下去的厚臉皮,微微的彎了彎腰:
“那打擾了,叔叔,再見。”
任何人對于有禮貌的小孩子都很難有拒絕的能力,江禹城雖然個性偏冷,但終歸還是一個正常的人,看着個頭小小的夏莎在自己面前如此,他竟覺得自己殘忍,于是再度放下手中的文件:
“等一下。”
夏莎回過頭來,疑惑的看着江禹城:
“叔叔還有什麽事情嗎?”
江禹城指指沙發:
“先坐一下,我讓陳千夏上來接你。”
有留在這裏的機會,夏莎當然不會拒絕,更何況,拒絕别人的好意那是一件非常沒有禮貌的事情,她是可愛懂禮貌的好孩子,自然不會做那種事情,于是道了聲謝謝,便轉了個方向坐到了秦禾的身邊,秦禾甚至還幫她摘下背後的書包:
“有沒有想吃的?還是你想喝點什麽?”
夏莎搖頭的同時,唐琳已經敲門進來,遞上了兩杯咖啡和一杯果汁,甚至還有幾包零食,微笑解釋:
“這是我們閑暇時的小零嘴,拿給小妹妹吃。”
夏莎雖然并不怎麽愛吃,但還是表現的很驚喜,甜甜的喊了聲姐姐,謝謝的話又說了好幾次,唐琳一瞬間就愛上了這個可愛的小女孩,但基于頂頭上司的高氣壓,她欠身想要離開,卻被江禹城叫住:
“唐琳,通知公關部的陳千夏,讓她到我的辦公室。”
“是,總裁。”
秦禾幫她打開其中的一包薯條,遞給她,卻被夏莎接過來,又重新放回原來的地方:
“我不餓,謝謝姐姐。”
秦禾微笑,并沒有勉強她,看她安安靜靜的,自己的思緒又不知道飛去了何處,六年前的某天,她接到阿北的電話,告訴她有個女孩懷了江禹城的孩子,她其實并沒有想多管閑事的意思,阿北說明了江禹城的決定,她就覺得這件事情就此了解了,雖然她喜歡江禹城,心裏難免有些不舒服,但她那時并不是江禹城的誰,他做了什麽,其實自己并沒有立場去幹涉。
可當阿北說出那個女孩是陳何英的女兒時,秦禾就再也無法淡定下去,她不能讓江禹城的生活中再出現什麽别的意外,尤其還是和陳家扯上牽連的,所以她趕到了醫院,在手術室的門外,她見到了陳千夏。
那是她們的第二次見面,秦禾卻認得她,即使沒有她出現在江禹城門外的那次,她也從各項資料裏也看到過她,不止一次。
秦禾趕往醫院的目的其實隻是爲了确認陳千夏有沒有按照江禹城的意思去做,她并沒有想要和她打照面的意思,可是陳千夏卻在擡頭的時候看到了秦禾,他們曾經隻見過一面,陳千夏卻記得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江禹城的關系,她此時對于每一個和江禹城有牽扯的人印象都特别的深刻,更何況是這個可能和江禹城關系匪淺的女人,她從長椅上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秦禾,秦禾剛才沒有躲開,現在更是沒必要,看着陳千夏靠近自己,反而輕松了起來:
“陳小姐。”
那時的她還并不知道秦禾來這裏的目的,但她的出現就好比陳千夏的一根救命稻草,她才十八歲,電影,偶像劇裏的情節她也曾奢望出現,尤其是在這一刻,但是她努力保持着理智,微笑: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我叫秦禾,秦朝的秦,禾苗的禾,我年齡比你大些,你可以喊我秦姐。”
“秦姐。”陳千夏的樣子看起來很乖巧:“江禹城呢?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我也聯系不上他,是阿北告訴我你在這裏,所以我才過來看看。”
陳千夏最後的一絲憧憬此刻也被沖擊的煙消雲散,她靜靜的呆立在原地,整個人看起來空空的,秦禾看着這樣的她,不是沒有心疼,她是女人,所以更懂得這種疼痛,隻是她并不是一個理智的好人,她的世界裏此時此刻江禹城才是她要保護的一切,不管陳千夏如何的無助和孤獨,那都不是她要關系的事情。
如果陳千夏有怨恨,那麽也應該怨恨陳何英那隻老狐狸。
護士從手術裏探頭出來:
“誰是陳千夏,可以進來動手術了。”
說完便進去做準備了,态度冷硬,似乎對待這樣的事情已經到了麻木不仁的地步,秦禾向那邊看了一眼,輕聲提醒陳千夏:
“進去吧,到你了。”
那一刻,秦禾看到了陳千夏眼中不可思議的光芒,她大概猜得到,陳千夏以爲自己是來幫助她的善人,是來代替江禹城阻止她做手術的,可是她終歸是要辜負陳千夏這一番期盼,陳千夏于她而言,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并不重要。
兩個人僵持了很久,秦禾沒有開口說挽留的話,直到護士小姐不耐煩的再次喊了一聲:
“陳千夏在嗎?不在的話就叫下一個了。”
陳千夏依舊沒有應答,秦禾卻帶她舉了手:
“在這裏,不好意思,馬上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