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夏的反應似是更加确定了江禹城的想法,他的目光由陳千夏的身上慢慢的轉向那個小女孩,他不得不承認,站在陳千夏身邊的女孩是靈動的,宛若降入凡間的精靈。
夏莎的目光在陳千夏和江禹城之間遊移了一圈,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在觸及到江禹城目光的時候竟覺得微微的害怕,不由自主的向後退縮了一步,在陳千夏的背後拉一下她的手指,小聲的說:
“那個叔叔是不是不喜歡被别人看?”
陳千夏僵硬的笑了笑,撫摸一下她的頭發,沒有說話。
這是她所沒有考慮過的場景,雖然在夢中她做過無數次這樣的噩夢,但終歸不會被她搬移到現實生活中來,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在夏莎來到中國的第一天就遇上了江禹城。
她想開口解釋,可是卻有種百口莫辯的無奈感,又冒出一種‘算了,知道就知道了’的自暴自棄的想法,可事實上,她決定不了此時此刻的場面,江禹城的一句話就可以打破她所有的設定。
他向着陳千夏走過來,江維和另一名同行的人員留在了原地,陳千夏能感覺到空氣漸漸變得稀薄起來,她有了想要逃跑的沖動,可那是懦夫才會做的事情,她是女人,一個穿了高跟鞋,跑也跑不快的女人。
江禹城的目光讓陳千夏很是不舒服,在她還在尋找閃躲方法的時候,他的聲音再度讓她讨厭了起來:
“陳千夏,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很有禮貌,卻口氣冰冷,紳士就是紳士,遇到這樣的事情還能保持風度,淡定自若,非常值得陳千夏在心裏贊揚一番,當然,贊揚這種事情要在她頭腦不清醒的狀态之下,很可惜,此時此刻,她清醒的很。
“你想我解釋什麽?”
江禹城看向夏莎:
“她是誰?”
“夏莎。”
“和你的關系?!”
“朋友的女兒。”
江禹城盯着陳千夏那張平靜的臉冷笑出聲:
“陳千夏,我年齡即使比你大一些,耳朵卻也沒到不好使的地步,我剛才明明聽到她喊你媽媽。”
陳千夏微微一笑:
“江總什麽意思呢?以爲這是我的女兒嗎?還是說,你覺得她是……”陳千夏靠近他一步,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不羁的出聲:“我們的?”
他微微的轉頭可以看到她肌膚下的毛細血管,陽光投射下來,耳垂上那枚精緻的鑲鑽耳釘閃着細碎的光芒,仿佛是她在發光一樣,讓他不禁的想起了吸血鬼這一物種,而且她現在的姿勢明明就是要吸你血的樣子。
陳千夏退離到剛才的位置,手搭在夏莎的肩膀上,笑的很柔美,夏莎的目光從一開始就閃着好奇的光芒,此時更甚,終于按捺不住體内的分子,脫口問出:
“你們兩個是什麽關系?男女朋友嗎?”
陳千夏和江禹城的目光齊齊的看向她,這讓小姑娘覺得自己亞曆山大,擠出一個看起來很可愛的微笑:
“好奇嘛。”
江禹城發覺自己竟然不讨厭這個孩子,他的生活中接觸到孩子的機會其實少之又少,即便是自己公司參與的公益活動,他也從未出席,他又很是确定自己并不太喜歡小孩子,所以對于夏莎的态度連他自己都是驚訝的。
但是不讨厭和喜歡還有一段距離,他并沒有表現的像個好叔叔一樣蹲下身來和她聊聊天,隻是問了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
“你叫她叫什麽?”
夏莎眨一下眼睛,看看陳千夏略帶暗示的目光,重新看進江禹城的眼睛裏去:
“媽媽啊。”
在江禹城嘲諷的目光中,陳千夏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出來,可是能容下她的地縫怕是隻有懸崖了,可她确定不想因爲這個就此英年早逝,于是隻能無奈又挫敗的對夏莎歎息:
“夏莎,小孩子不要撒謊哦。”
夏莎有些小小的郁悶了,她嘟着小嘴巴小聲抱怨:
“陳千夏,你到底是想我說哪一種?如果要我說實話你爲什麽要對我使眼色呢?既然對我使了眼色爲什麽會是要求我說實話呢?”
陳千夏啞口無言。
夏莎無奈的歎息一聲,仰起頭看着江禹城:
“你的世界也像她一樣難懂嗎?”
江禹城因爲這句話終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意,雖然不太明顯,卻總比剛才要好的太多:
“她不是你的媽媽?”
夏莎看向陳千夏:
“我到底要回答哪一個?”
陳千夏咬牙切齒,夏莎吐下舌頭,轉頭問江禹城:“漂亮叔叔,你比較想要聽到哪一個?”
他微微一笑:
“實話。”
“夏姐姐。”
“那你剛才爲什麽喊她媽媽?”
夏莎歪一下腦袋,萌到不行:
“小孩子在陌生人面前總會尋找一個可以值得依靠的對象啊,我要是說她是姐姐,你肯定會覺得我對她而言不夠重要,說不定會把我搶走,但如果我是她女兒的話,就不會那麽容易得手了,因爲女兒是媽媽的心頭肉嘛。”
江禹城并不接受這個解釋,不過也确實被這個孩子萌到了,甚至還伸手去撫摸了一下她順滑的頭發。
因爲得到帥哥的觸碰,夏莎更是開心起來,揚起頭不屑的指一下陳千夏:
“而且,你不覺得她做我媽媽年齡太小了嗎?”
江禹城的目光落在陳千夏身上,年齡會太小嗎?當初她懷孕的時候也不過才18歲而已,如果那個孩子被留下來,說不定也和眼前的這個叫做夏莎的女孩一般大了,但是他到現在這一刻都不曾後悔自己當初做出的選擇。
陳千夏透過他的目光似乎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麽,不動聲色的别開了視線,那是她最不願意碰觸到的一段記憶,她也相信隻要是女人,有愛的女人就一定不會原諒那一刻的疼痛,聽到心愛的人對自己說‘那不是我的孩子,打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