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屋的一扇窗戶裏,有一點紅光在一閃一爍,那是程茏在抽煙。她已經站在窗前很久了,煙也抽了好幾根。
想到晚飯時張強的表情,程茏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我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了?”每念及此,她的眼前總會跳出張強和瑞貝卡摟抱在一起的場景,于是便又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此這般反複疑問否定,以至于越站越久,煙也越抽越多......
其實程茏心底深處還有一個更深的疑問,隻不過連她自己都不敢問自己。
“我是不是真的有點喜歡他了?”終于,程茏不得不面對這個疑問了,而一旦這樣問自己了,連程茏自己都覺得可笑。
“喜歡他?喜歡他哪一點?”
是的,無論用誰的眼光去看張強,都是一無是處。窮困潦倒不說,還不學無術,也不求上進。這樣的男人是不可能得到女人青睐的,可是,爲什麽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會越來越重呢?
這樣的變化應該來自三個月前,也就是張強上吊的那一天。之前,程茏對于張強更多的隻是同情,而現在,她發現除了同情關心之外,似乎還多了一點什麽。
而這多出來的部分,正是程茏遲遲不敢面對的。
程茏找不出原因在哪裏。打從張強上吊被救過來之後,他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盡管他外表沒有任何變化,行動舉止還是那樣的吊兒郎當。但是,他的内在似乎已經和往昔完全不同了。他身上出現了一種奇怪的吸引力,這種吸引力一般的女人是感覺不出來的,但是程茏卻清晰地捕捉到了。
而這種吸引力正是程茏一直以來苦苦尋覓的,隻不過她從來沒想到會從張強身上找到。很多時候她都以爲自己的判斷出錯了,但是當她和張強在一起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沒有錯......
“還是相信直覺。有生以來,我不都是跟着直覺走的麽......”這樣想着,程茏便掐滅了煙頭。然後把頭伸出窗外,朝張強的屋子張望了幾眼。
屋裏沒燈,這家夥似乎早已經睡了。程茏猶豫了一下,轉身來到鏡子前面,整理了一下頭發,把眼鏡拿了下來,然後又戴上,看了看,又摘了下來。
不戴眼鏡,程茏和半個瞎子沒什麽區别。因爲小時候她的眼睛受過傷,所以視力一直不好。現在她決定以半瞎的狀态去會會張強,看不清他的臉,應該就更能清楚自己的感覺。而一旦做出了這個決定,程茏感覺自己的心跳明顯加快了起來......
吱呀!
輕輕推開房門,程茏蹑手蹑腳地走了出去。院子裏一片漆黑,眼睛又是半瞎,所以程茏完全是憑着感覺向張強的屋子摸去。不過程茏沒有想到的是,張強并不在屋子裏,而是正在闫豔秋的窗戶底下坐着呢。
此時的張強正在修煉天魔神功。過了這一晚,這根木頭裏的靈氣就差不多吸收完了,而張強的修爲也将向前邁進一步,差不多接近一層前期的樣子,所以現在他很用功。
忽然,院子裏傳來異樣的動靜。張強睜眼一看,隻見程茏像個瞎子一般兩手前伸,兩腳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着,而她行進的路線正是自己的屋子。
“nainai個熊,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搞不懂爲什麽深更半夜的程茏要去找自己,想了想,明白了。“别是怕我又想不開去上吊,所以來安慰安慰我?”
這樣想着,張強心中不免有了幾分感動,于是踮起腳尖,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程茏摸索了半天終于走到張強門前了,側耳聽了聽動靜,發覺裏邊非常安靜,連個打鼾的聲音都沒有。
“這家夥到底有沒有睡覺?怎麽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見?”心裏好奇,程茏的手便擡了起來,想敲門,忽然又發覺不妥。這三更半夜的敲門,萬一讓其他人聽見可就麻煩了,尤其闫豔秋這個八卦,一旦發現自己半夜去找張強,指不定怎麽折騰人呢。
這樣想着,程茏便從兜裏掏出了一串鑰匙。
她有聽香園裏所有房間的鑰匙,此時摸索出張強房間的鑰匙,然後輕輕地打開了房門。屋子裏還是靜悄悄的,往裏走了幾步,還是靜悄悄的,但是卻能聽見呼吸聲了,隻不過這個呼吸聲并不是來自前方,而是背後......
背後?
程茏渾身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猛一回頭,就見一個黑影緊緊地貼在自己身後。此時,換了其他女人早就驚聲尖叫了,但是程茏可不是普通的女人,瞬間擡肘擊向對方咽喉部位,這一招又快又狠,絕對就是緻命的殺招。
啪!
黑影擡手一抓已經将程茏的胳膊肘牢牢地控制在掌心裏,程茏用力一掙,發覺擺脫不了,想也不想,擡起右膝照準對方的裆部撞去。
砰!
黑影雙腿一分然後一合,将程茏的膝蓋夾裆下了,然後唏噓了一聲,低低地道:“nainai的,你這是要我絕子絕孫麽?”
“張強?”程茏驚訝地差點大喊起來。她萬萬沒想到這個黑影會是張強,而且還接連接住了自己的兩大殺招。
“是我。”張強淡淡地應道,歪了歪腦袋,微微一笑:“你這是什麽情況?”
“你是什麽情況?”掙了掙手腳,發現根本就脫離不了張強的掌控,程茏不禁又羞又惱。“原來你本事這麽大,平時都在裝傻,騙取我們的同情和可憐是?不要臉!”
此時兩人幾乎是臉對着臉,彼此的身體也緊緊地靠在一起。而四周又是一片漆黑,除了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和呼吸之外,其它什麽也看不見。
“好,就算我不要臉。可是......你深更半夜地跑我屋裏來是想幹嘛?”張強輕笑道。
“我查房!”
“查房?”張強一愣。
“是!”程茏點點頭,“我......我不是規定了麽,誰想帶異xing朋友回家,必須經過我同意!”
“哦,你這是懷疑我帶女人回家是?帶誰?瑞貝卡?”
“我......”程茏頓時語塞。
她還真是懷疑過張強會這樣幹,誰讓這家夥是纨绔出身呢。不過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然後再沒去想過了,現在提起來隻不過是找借口而已,不過程茏忽然發現,這個借口不但無聊,而且還可能引起更大的誤會。
“我沒這樣想,除非你是這樣想的。”憋了半天,程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