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門鎖他是沒什麽了解,況且之前的張強也不是個會幹家務活兒的人,所以張強把鎖全拆了,然後用木片做了一個老式的插銷。
這個插銷是安裝在門裏邊的,隻要關上門,從裏面插上插銷就行了,雖然簡陋,但是一點不影響使用。而且張強特意多釘了幾根釘子,一般人輕易還踢不開。
幹完了活兒,還沒來得及擦汗,就聽程茏的聲音傳來:“吃飯了!”
飯廳和廚房連在一起,也是程茏自己改建的,一進門,就看見闫豔秋和秦楚柔已經坐在飯桌前了。一見張強進來,秦楚柔立馬把頭低了下去,而闫豔秋則怒眼圓睜,惡狠狠地瞪着他。
張強假裝什麽也沒看見,咳嗽了一聲,在兩人對面坐下。
桌上的菜很豐盛,雞鴨魚肉全部都有,還擺了兩瓶啤酒。張強的目光掃了掃,便停在了啤酒上。他知道這種瓶子裏裝着的液體叫啤酒,也知道這種啤酒的味道大概是怎麽樣的,他天生好酒,所以一看之下,這肚子裏的酒蟲便爬了上來。
“吃飯了,吃飯了。”程茏端着兩盤涼菜走了出來,一邊往桌子上放,一邊踢了闫豔秋一腳。闫豔秋隻得把目光從張強臉上移開,然後扭頭看了秦楚柔一眼,拿胳膊捅了捅她:“喂,低着頭幹嘛?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又不是你的錯,吃飯了!”
秦楚柔微微擡了擡頭,随即又把腦袋低了下去。
“我說你這人......”闫豔秋剛要發火,被程茏一把按住了。“楚柔,别低着頭了,吃飯。”
“哦.......”秦楚柔低低地應了一聲,緩緩擡起頭來,目光在和張強接觸的瞬間,刷地一下落在眼前的筷子上。
張強咧了咧嘴,抓起一瓶啤酒,看了看上面的蓋子,五指一抓想拔開,發現紋絲不動,又歪着腦袋打量了一下,忽然把蓋子往嘴裏一塞,嗤地一聲便把蓋子給咬開了。
“嘿嘿。”張強一樂,顯然對于自己無師自通很得意,擡頭看了秦楚柔一眼,說道:“丫頭,今天是我的不對,我向你賠罪,這酒我先幹爲敬!”
話音未落,張強已經拿起酒瓶嘴對嘴灌了下去。咚咚咚!不到三秒鍾,整整一瓶啤酒已經見底。
嗝兒!
張強打了個酒嗝,砰!将空酒瓶往桌子上一放,一抹嘴巴:“爽!”
對面三個女人目瞪口呆。
以前的張強也喝酒,但酒量極小,半杯啤酒下肚這臉就紅得和關公一樣,而且喝起來像個姑娘家,一小口一小口的呡,有時候一不小心喝多了還會嗆着。所以張強現在這個表現,着實把人的下巴都要驚掉了。
“你......沒事?”程茏打量張強的面se,有點擔心地問道。
張強搖搖頭。
“我就說他這人現在有問題。”闫豔秋伸出手指着張強的鼻子,“變了,完全變了,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張強了!”
一聽這話,秦楚柔的眼睛在張強的臉上滴溜溜地直轉,一副想一探究竟的好奇模樣。
張強沒吭聲,他的目光又看向另外一瓶啤酒了,但是程茏眼疾手快,一把将酒瓶給按住了。
“你身體還沒複元,還是少喝點,這瓶酒我們三個人喝。”
“呃......”張強傻眼。
“我給你煮了一鍋湯,你就好好地把這鍋湯喝掉。這湯很補的,而且隻有你們男人能喝。”程茏把啤酒瓶往闫豔秋手裏一塞,轉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就端了一個湯鍋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張強面前。
“喝。”揭開湯鍋,程茏笑眯眯地說道。
張強往湯鍋裏一看,隻見裏面黑的白的一大堆的東西,湯se清亮,方一湊近,一股濃郁的香氣便撲鼻而來。
“這,這是什麽湯?”張強發現裏邊有雞頭雞爪,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幾個黑乎乎的小爪子和一個同樣黑乎乎的小腦袋,但左右打量卻看不出什麽東西。
程茏笑着沒說話,而闫豔秋和秦楚柔已經把頭伸了過來。秦楚柔看了一眼,便抿嘴一笑,又坐了回去,而闫豔秋則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霸王别姬啊!難怪說女人喝不得。不過這都什麽年代了,女人吃王八有什麽稀奇的。”
“我不就這麽一說麽,你這人。”程茏白了闫豔秋一眼,催促張強道:“喝,還愣着幹什麽?”
“王八?”張強這才明白那個黑乎乎的是什麽東西,原來是隻土鼈。于是點點頭,剛要拿起湯勺,忽然想到了什麽,擡起頭看着闫豔秋道:“爲什麽叫這湯是霸王别姬?”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闫豔秋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張強搖搖頭。
“我們這裏管甲魚叫霸王,所以甲魚炖雞就叫霸王别姬,明白了?”
張強繼續搖頭:“不明白。”
闫豔秋急了,扭頭沖程茏道:“這人怎麽那麽沒文化,連霸王别姬都不知道,他這書都是怎麽讀的?”
程茏笑着搖搖頭:“别這麽說他,他不是還沒複元麽......”
“哦,腦子短路了是?”闫豔秋作恍然大悟狀,一拍桌子道:“那行,我現在就給你講講什麽是霸王别姬,你可以一邊喝一邊聽,那樣肯定更有滋有味。”
一聽這話,程茏和秦楚柔都捂嘴笑了起來,程茏拿胳膊肘捅了捅闫豔秋,示意她别拿張強開心,但是闫豔秋卻置之不理,一本正經地說了起來:“楚漢年間,有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名叫項羽,他呢有個無比美麗的妃子叫做虞姬......”
啪嗒!張強手中的湯勺掉桌子上了......
闫豔秋并沒有發覺張強的表情變化,繼續繪聲繪se地說道:“項羽大魔王呢有個死對頭,名叫劉邦,他和項羽争奪天下,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仗,終于将項羽給打敗了。霸王别姬這個典故就來自于項羽戰敗的那一刻,因爲他的妃子虞姬見大勢已去,便拔劍自刎,以示忠貞不二......”
啪嗒!這回掉在桌子上的是張強的眼淚。
豆大的眼淚一顆接着一顆打在桌子上,這聲音變得越來越響,因爲闫豔秋說話的聲音正變得越來越小,然後,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茏,茏姐......”闫豔秋扭頭看了程茏一眼,輕聲問道:“他怎麽了?”
程茏也是莫名其妙,望着低頭垂淚的張強,張了張嘴,想問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張強繼續哭着,眼淚嘩嘩直落,絲毫沒有打住的意思。忽然,張強仰面朝天,大喊一聲:“魚姬......魚姬啊!”
三個女人面面相觑,闫豔秋嘟囔一聲:“靠,這麽入戲?”
“魚姬......我辜負了你......我辜負了你啊......”張強繼續哭号着,“如果有來生,我情願不要天下,不要富貴!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你還在我身邊.......”
三個女子臉se刷的全白了,秦楚柔哆哆嗦嗦地道:“他,他沒事......”
“魚姬......我想你......我想你啊......”張強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流下的眼淚把上衣都打濕了。而對面三個女人的臉上又有了新的變化。秦楚柔眼看着也要哭了,闫豔秋顯然準備打電話給jing神病院了,而程茏的臉se則緩緩沉了下來......
“魚......”張強又拉開了嗓子,剛想喊什麽,就聽啪地一聲響亮,臉上已經挨了一巴掌,登時眼冒金星,眼淚全都飛了出去。
“給我閉嘴!”程茏收回手,怒目圓睜:“好好的給你喝碗湯,你卻給我來這一出!怎麽?想當影帝啊?想去拿奧斯卡獎啊?你腦子能不能正常一點?吃個飯都吃不太平,一定要吃耳光才爽是!”
噗嗤!
看着張強張口結舌僵在那裏的滑稽相,闫豔秋和秦楚柔全都忍不住偷笑起來。程茏一回頭,瞪着闫豔秋道:“還有你,沒事說什麽典故,你很有文化是?你這麽有文化還整天在我這裏舞刀弄槍的,不是屈才了嗎?”
闫豔秋吐了吐舌頭,把頭低了下去。
“我真是要被你們給氣死了!”程茏重新坐下,看了張強一眼:“還愣着幹嘛,喝湯啊!”
張強緩緩轉過臉來,看了程茏一眼,又看了看闫豔秋,嘴巴動了動似乎還想問什麽,卻見程茏一擡手中的筷子:“閉嘴!”
“好......”張強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剛才那一番哭喊,讓積郁心中已久的情緒宣洩了許多,現在感覺渾身輕松,胃口也開了不少。于是抓起湯勺,埋頭喝湯。
這時候,就聽秦楚柔對闫豔秋輕聲說道:“你也是,說什麽典故啊。現在人家都管這湯叫——霸王别急......”
噗!
闫豔秋差點沒把嘴裏的東西給噴了,捂着嘴看了秦楚柔一眼,又看看對面的張強,見他沒什麽反應,又扭頭看程茏。程茏其實也聽見了,但是還繃着臉,不過當闫豔秋看她的時候,便再也繃不住了。
咯咯咯!
程茏捂着嘴巴笑了起來,擡手指了指秦楚柔,低低地罵道:“悶sao貨!”
張強聞聲擡起頭來,見程茏指着秦楚柔,便把目光轉了過去。見張強看她,秦楚柔的臉蛋刷的一下就紅了,扭了扭小腰,羞澀地把頭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