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西走後,崔詩雁将手裏的那碗面吃的一點不剩,這是頭一回,有人專門煮東西給她吃,燕雲西做的這些,她都看在眼裏,又何嘗能不爲其所動,可燕雲西與她不同,他可以肆意地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卻不行,她身上背負着罪孽,雙手還沾着鮮血,又怎麽能貪圖所謂的兒女情長呢?
崔詩雁覺得臉上有些癢,伸手一擦,臉頰邊居然挂着一滴眼淚——原來自己的心還會疼,她的情根回來了嗎?爲什麽……
崔詩雁想不到他的反應會那麽強烈,她以爲燕雲西會像之前那樣厚臉皮地貼上來,可是這次好像是真的傷了他的心了,罷了,就當兩個人冷靜一些也好。
現在這個時辰恐怕趕不上進城了,這裏離内城又有些距離,原本打算暫時現在竹塢休息一晚崔詩雁卻聽到幾聲馬叫——對了,她忘了還有匹汗血寶馬在呢,燕雲西沒有帶走?
那他去哪了?崔詩雁的心提了起來,不由得隻身牽過馬匹,沿着回京的路慢慢搜尋,直到她騎着馬進了城,又進了王府,才知道燕雲西沒回來,他一個大男人,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一整晚崔詩雁都沒有睡,一直在留意外面的動靜,可是偏偏今天晚上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崔詩雁躺得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聽到燕雲西的院子裏有些動靜。
因爲離得有點遠,她支起身子側耳細聽,好像是有人開門的聲音,看來是回來了,她現在還沒有辦法面對燕雲西,總之人回來了就好,放下心的崔詩雁一覺睡到天亮,隻是夢到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先是崔詩雁站在将軍府的門前,對面是汪洋火海,“征西将軍府”五個大字被燒的火紅,她驚醒後燕雲西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背,對她低語些什麽,崔詩雁沒辦法聽進去,因爲司徒瑜就站在不遠處,手裏提着還滴血的劍,身上也都是血污,目光裏滲着寒意。
崔詩雁再次從夢中驚醒,才發現已經日上三竿,這覺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才發覺何蔚好像很久沒來了,不是說要殺了她嗎?現在這是放棄了,還是又在苦練武功?
她突然想到燕雲西和司徒瑜應該是好朋友,第一次遇到的時候他們就是一起的,兩人應該是青梅竹馬,如果說燕雲西知道将軍府慘案是自己造成的,那還會對自己那麽好嗎?
崔詩雁心裏沒底,可正因爲她清楚這一點,才更加不敢越陷越深,燕雲西要是知道了真相,他會怎麽做呢?
“母後,母後……”燕季舒快步踏進來,雖然着急,但自小被教育不準在府内随意奔跑的他還是走的很穩,他舉着一隻知了到崔詩雁的面前,露出一口白牙,“看,我抓到了什麽。”
“怎麽抓到的?”崔詩雁看着他過來,心中一顫,以前這孩子長得白白嫩嫩的,看着有些燕雲西的氣質,現在曬得有些黑,也長高了一些,倒覺得跟燕雲西沒那麽像,反而更像何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這孩子到底是誰?她幾乎可以肯定不是燕雲西親生的了,但難道是司徒瑜的孩子?這不太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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