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下了雨的緣故,房間裏進了幾隻飛蛾,正前仆後繼地飛往明亮的燭火,随後化作一縷青煙。
燕雲西的眸子被映得分外明亮,“奇怪?”
“應該說是很可怕。”崔詩雁組織了一下語言,“這個藥吃下去之後,會在一段時間内發作,發作的時候人的精神力和爆發力會達到前所未有的強大,他們會變得力大無窮,十分暴躁并開始攻擊目标對象,但是等藥效一過,他們就會爆體而亡,十分痛苦。”
“就像那些侍童一樣?”燕雲西回想起那天在宴會上那群侍童的模樣,跟崔詩雁描述的倒是十分吻合。
“對,所以我猜太子的藥很可能就是李顧提供的。”崔詩雁說出自己之前的猜想,“試想一下,若是國師真的沒了,得利的會是誰?”
“方連岑說國師要幫皇上練長生不老藥,若是練成,太子就隻能一直是太子……”而且國師還會幫忙尋找大皇子,到時候他連太子都不是了,所以隻能孤注一擲,險中求勝,“想必爲了這次的刺殺,太子訊某已久,能将國師逼到這步田地,絕非一日之計。”
爲此他費盡心力安插方連岑這個眼線,并且讓他找出國師的弱點,在生日宴這天一網打盡,甚至意圖趁亂弑君,燕賢佑的野心呼之欲出,若不是夙元提前準備,找來了何蔚這個護衛,又跟無雙樓聯手,後果不堪設想。
外族之人,終有異心。
崔詩雁猜測燕雲西跟夙元應該是存在某種交易,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聯系上的,總之是互惠惠利的關系,燕雲西不說,她也不想深究。
現在皇後力挽狂瀾,保住了太子,将這事變成後宮之亂,想要大事化小,可是同樣的,燕賢佑不會就此罷休,雲景生回到京城,身爲大皇子的他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燕賢佑腹背受敵,很可能孤注一擲,屆時放手一搏,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若是他能就此收手,或許能保一世平安,可至高無上的權利,總是會讓人忍不住飛蛾撲火。
燕雲西看着燈火中的崔詩雁,柔和的光使她看起來不像平常那樣冰冷,幾縷垂下的發絲散落在耳際。
飛蛾撲火又如何,不能理解飛蛾的那些人隻有還沒有尋找到自己的亮光,因爲她就是他的火,可以使他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相府——
“娘,出什麽事了?”崔詩敏還沒想到怎麽對付崔詩雁,突然就被吳氏一封家書催了回來,似乎是有什麽急事,她很少看到吳氏這樣驚慌失措,便馬不停蹄地回到了相府。
結果她一進門卻是看到吳氏躺在床上,沒精打采的,似乎比起之前又消瘦了不少,崔詩敏看了幾眼,連忙過去扶她,“娘,你怎麽了?”
“你弟弟他……他的馬車掉進懸崖,連屍體都找不到了……”吳氏的臉轉過來,面容更是憔悴,兩隻眼睛更是腫的跟桃核一樣,聲音沙啞,“士奇……我的士奇啊……”
她捶着自己的心口,恨不得立刻跟兒子一起去了。
“士奇不是跟朋友出去玩了,怎麽會掉進懸崖的?”崔詩敏還不知道吳氏将兒子送出去的事情,還有些不滿自己的弟弟沒有參加她的婚禮,想不到半個月沒見,崔士奇竟然沒了!
“我……”吳氏知道沒辦法繼續隐瞞了,隻好說出自己的顧慮,“敏敏,你爹最近很反常,我怕他是知道了什麽,所以讓士奇出去避避風頭,他才十一歲,什麽都不懂,我就怕……我不該把他送出去的……嗚嗚……”
她以爲離開相府才是安全的,卻不知道脫離自己的掌控才是最危險的,崔士奇出了相府,便身不由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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