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聲瀝瀝,屋内一室馨香。
崔詩雁的眼角悄悄看了一眼身邊的燕雲西——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了,爲什麽要緊張?爲什麽要心跳加速?是因爲自己受了傷嗎?可他現在對自己又構不成什麽威脅。
“睡不着?”開口的是燕雲西,他雖然閉着眼睛,卻也還未安眠。
“……”被他這麽一問,崔詩雁一顆心仿佛突然被握了一下,她随便搪塞了一個理由,“隻是在想客棧什麽時候能修好。”
“大概還要個把月。”燕雲西道,“客棧的名字想好了?”
“嗯,就叫龍門客棧。”
“客棧開張前能不能先借我用用?”
“你要做什麽?”崔詩雁轉頭。
“這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燕雲西看回去,對方又将腦袋擺正了。
崔詩雁覺得燕雲西一直在看着自己,她隻好輕輕應了一聲,反正滿香樓也是他盤過來的,自己本來就沒花錢,先接他用用也無妨。
“謝謝。”燕雲西說道。
爲什麽突然這麽客氣……崔詩雁不知道爲什麽有點不舒服,可對方說完這句話便一陣沉默,似乎睡着了。
十天前,燕雲西接見了一個神秘人。
這人不到二十歲的模樣,一身灰衣,眉宇間倒是帶着一股英氣,隻是眼中帶着與年紀不符的沉穩。
“王叔,你當真要幫我?”在瓊林宴上,他接到那張字條的時候還有些疑慮。
“不管怎麽說你也應該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燕雲西摩挲着腰間的玉佩,“不過我隻能幫你回宮,其他的事情,你就要靠自己了。”
對方肅然行禮,“若是有朝一日我能重掌大權,定不會辜負王叔的恩情。”
“我隻是想保全國家大義,不忍看着天下大亂罷了。”那些名利,權力,錢财他都不在乎。
即便這天下早已注定不會是他的,但也是他的父皇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他怎麽忍心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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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尚曉,一早醒來,燕雲西已經不在床上,崔詩雁側頭,被窩已經涼了,她似乎越來越習慣旁邊睡着個人了,隻是這習慣并不太好。
崔詩雁起身柱了拐杖,越過屏風,她就看到書桌前立着一個人,燕雲西半挽着頭發,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袍子,肩頭披着素色的外套,一手執筆一手扶袖,手中的毛筆在硯台上輾轉了幾下,落在添了金箔的宣紙上。
屏氣運腕,一路蛇形,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就躍然紙上,燕雲西放下筆,拿起描金的鎮紙,雙手捧起紙張,輕輕吹幹,又仔細看了看,這才滿意地放回桌上。
崔詩雁慢慢走過去,看清桌上的那幾個字正好是“龍門客棧”。
“如何?”燕雲西見她過來,眼睛笑得彎彎的。
“。”崔詩雁實在不想誇他,卻也不得不承認寫的很不錯。
燕雲西也不惱,“的字,正好配的人。”
“你是指你自己嗎?”
燕雲西剛要說話,門外卻跑來一個小小的身影,“父王母後!快看!”
燕季舒一路小跑進來,“快到外面去。”
“外面怎麽了?”燕雲西繞過桌案,伸手摟住他的身子,“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跑這麽快。”
“外頭有個很漂亮的橋,達嬰說晚些時候就會消失了,父王快随我出去……”燕季舒說完就拉着燕雲西往外走,接着他又看到cos仙鶴的崔詩雁,“母後……母後的腳怎麽了?”
“母後就是像你這麽莽莽撞撞的,腳才會受傷。”
崔詩雁:“……”莫名被人當反例感覺并不開心。
燕雲西擡頭,才進門的達嬰立即會意,行禮道,“禀王爺,昨天下了一夜的雨,今早雨過天晴,天邊出現了彩虹。”
“哦?這倒是難得,我們也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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