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域,鬼車哪曾吃過如此大虧,四首俱斷之下,兇性竟然完全的被激發了出來,它不退反進,沖向上空。
“攝心!”
這二字從鬼車口中吐出,卻同時在顔绯兒的腦中響起。
“嗡~~~”
腦中的意識猶如陷入了爛泥之中,完全不能自拔,她下識的擡起了手,摸向胸前的玉佩。
顔古千驟然回頭,已經發現了顔绯兒的異變。
他臉色大變,急急吼道:“绯兒,不要。”
可此時的顔绯兒,卻好像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護道虛魄隻是依托在玉佩内的一縷能量,因爲沒有精神力存在,所以根本無法喚醒顔绯兒的神識。
眼見顔绯兒手上的玉佩,已經被她按出了層層的裂紋,顔古千牙關一咬,沖進火海,血芒缭繞間直斬鬼車。
“嗷~~~”
“蓬~~~”
鬼車痛苦的嘶鳴聲,和青芒玉佩的崩碎聲同時響起。
眼見血色大劍,已經斬掉鬼車餘下五顆頭顱中的三顆,卻蓦然一頓,空中虛影歎息的回首,縱然萬般不舍,但已經無能爲力,最終消散在空中。
鬼車在一斬之下,也是元氣大傷,祭出“攝心”神通的第五首已經被斬下,顔绯兒腦中瞬間恢複了清明。
“不。”
看着手中的玉佩粉末,顔绯兒已是痛哭流涕。
不遠處的鬼車聽到顔绯兒的叫聲,眼中兇芒已經無法壓制,餘下的雙首其中的一顆,口中一道火柱射出,将顔绯兒的心髒穿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
斬掉七首,幾乎已經完全斷絕了它修爲再進的可能,當下,連修爲都降到了妖丹後期,狂怒之下,已經不顧此行的任務。一心要将顔绯兒折磨緻死。
”你父毀我修行根基,我就将你碎屍萬段。“
鬼車血目赤紅,不再滿足用神通将眼前之人殺死,而是張開利爪,向着顔绯兒的身體撕來。
顔绯兒的身體已經破損嚴重,連手指都動彈不得,唯有眼中淚水,簌簌的流個不停,她不敢低頭看向那伸來的巨爪。
懸在半空之中,再也沒有抗衡的可能,她靜靜的望着天空,眼中充滿着哀絕之色。
仿佛是宿命,或者隻是幻像,遙遙之處一點碧綠,在她的瞳孔之中逐漸擴張。它是如此之快,轉瞬之間已經能聽到一陣刺耳的破風之聲。
”咻~~~!“
遠天之上,一隻龍首、蛇尾、鷹爪、人身、三目、藍翅、紅發、金腦殼的綠膚妖怪,如流星般逝來。
随之而來的,是天際降下的白茫茫一片雪花,伴着血紅的花瓣,在落日的餘晖掩映下,天地一片恬靜。
此景憑空而生,卻從那充滿原始之美的世界裏,一隻漆黑如墨的百丈妖爪蓦然探出,頃刻間就按在了鬼車的鳥背之上。
空曠回蕩的聲音似乎從遠古傳來,但逐字不落,響徹天地。
”蠻荒一指。“
”砰~~“
鬼車的鳳爪還未觸及顔绯兒的身體,卻瞬間被打的血霧淋漓,羽翎炸飛,彈出千丈之外,周身的火光都變得極速暗淡了下來。
”顔绯兒,你沒事兒吧?怎麽會被一隻妖丹後期的妖獸傷的如此厲害?“
姬單龍首一頓,搖頭晃腦的開口,問的身旁顔绯兒有些發蒙。
顔绯兒自我感覺出現了幻覺,強自打起精神,疑惑的問道:”你是……什麽?你認識我嗎?“
姬單聽聞此言,馬上捂住龍嘴,真想抽自已一個耳光,心道:”好蠢……,差點暴露了身份,趕快遮一遮。“
”咳~~~“
”我乃天地變種神獸,名爲‘臣單’,我的天賦神通就是可以猜人姓名,你不要懷疑,看……下方那妖獸的名字叫雙頭妖鳳,就算它不承認,我也可以一眼認出。”
鬼車聽聞姬單所言,險些再次吐血,其修爲與頭息息相關。被斬下七頭後,境界跌下一個大層次,隻能維持在了金丹後期,如今姬單所言正說到了他的痛處,四目之中幾欲噴出火來。
“臣單,身爲妖獸,你竟然保護一名人類,待迦羅脫困,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鬼車狠狠的說道,它的脊背在剛才的一指之下,已經根根斷裂,畢竟在此之前,它已經受了重創。況且剛才它被仇恨蒙蔽了感知,姬單的驟然出現,是其始料未及的。
“雙頭妖鳳,你還有何遺言,一氣說完吧!”姬單再次重申,心中想把‘雙頭妖鳳’的名字做實。
“你給我去死。”鬼車赤目一眯,雙喙同時張開,用盡了整個妖元最後的靈力。
一顆如同太陽般閃耀的妖丹,在兩道熾烈火柱的推動下,瞬間就沖到了姬單二人所在之處。
“它要爆丹,你快走。”道出此言後,顔绯兒虛弱不堪的身體再次鮮血狂湧。
妖丹如同人類修士的金丹,凝聚了妖獸一生最精純的修爲,如若爆之,其毀滅之力遠超所有攻擊神通。
然而姬單隻是安撫的拍了拍顔绯兒的肩頭,開口道:“放心,一切有我。”
說罷,其周身金色靈力流轉,片片逆鱗縫隙張開,天地間一股浩然正氣貫通蒼穹。
“人皇吼”一語道出。
丹田世界中,帝丹之上帝血龍魂虛幻身形,驟然顯化在空間之外。
它巨大的頭顱一晃,一聲貫徹寰宇的龍吼,撼天動地的傳出,其音波泛濫,擊散虛空中一切所阻之物,連空間本身都似乎不堪重負,發出連續不斷的爆裂之聲。
下方的妖丹和光柱,片刻之間如同泥牛入海,毫無聲息的從音波中被泯滅。
層層漣漪激起,終于抵至鬼車龐大的身軀,它強壯的心髒驟然如同承受了不堪想像的擠壓,“砰”的一聲,化爲血泥,隻剩下死不瞑目的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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