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姬單的眼睛完全閉合的一刹那,一個帶着金色面具的黑色影子,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黑色影子在姬單眼縫前拼命的晃來晃去,原本看起來沉郁的黑色影子,此刻在這一片灰蒙蒙的世界裏反而變得格外醒目。
它賣力的在姬單的面前飄來飄去,不斷的幻化成,姬單所有熟悉東西的形狀,羅盤、靈塔、兔首狂猿、大青蛙……直到它變幻成一個輕靈少女的影子時,姬單毫無血色的嘴唇突然動了動,極其微弱的發出了一個聲音:“翠兒。”
影子一窒,仿佛受了什麽刺激一般,不停的變幻着這女子影子的形态,姬單被影子的動作吸引,漸漸的眼睛又再次緩緩睜開。
随着視線的逐漸擴大,灰色世界的顔色也開始變得多了幾分色彩,識海中,記憶樹上的朦胧的軌迹從霧氣中逐一顯現,一個個鮮活的身影由模糊變得清晰、
記憶之樹的根根枝丫從黑霧之中伸殿開來,其上的種種圖像,不斷的回歸到姬單的識海。
在凡界與柳翠生活過的一幕幕,都是姬單生命中最寶貴的記憶,縱觀人生,唯有在最寒冷時的溫暖,才會真正的暖徹人心。世道之上多是錦上添化之事,又有多少血中送炭?
姬單的神識一振,黑霧如同遇到陽光的白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消失,一縷精芒從姬單的眼中射出,神智完會恢複。
“這就是築基期的最後一步感悟嗎?,人們所說的‘破凡心’?,葬影,謝謝你!”
姬單臉上出塵一笑,剛才所經曆的一些,回味起來,竟然瞬間讓他進入了頓悟的狀态。
“勢必有一天,這世上的一切都會離我而去,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心神都死寂了,又當如何?
是啊!我一直爲珍愛的人努力,爲修仙長生而奮鬥,可世間誰人又能不死?即便是成爲驚絕九天的大能。怕是也有壽終之時,那如今的我,又當如何去看待這一切呢?
剛才的種種好像給了我一個啓示,也許未來并沒有我想要的答案,隻有追溯起一切出現的本源,那麽一切終将迎刃而解。“
細細想來,姬單從踏入仙途,至今雖經曆諸般奇遇,其實也不過兩載光陰,這麽短暫的時光,對于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來說,思考人生似乎都太過遙遠。
然而,短短的兩年時間,依然讓他明白了,無論在凡俗還是仙界之中,生殺奪予的權力都掌握在強者手中,所以,無論有什麽樣的追求,都要有足夠的力量。
姬單失神間,一則則莫名其妙的問題接踵而至。
”人或仙,究其根本,都在這天地牢籠之中,行的遠未必正确,行的通才是正途。然而如今所有存在的一切,都是行通後的結果,那麽源頭也許才是一切真相的起點。
若說這世界有界,那界外又是什麽?依次推想之下,那空間外永遠都不可能有盡頭,而若是沒有了盡頭,又何來的界限呢?“
”人,膚之内血氣,膚之外天地,若離了天地之氣(陽光、空氣、水),阻斷了生機和養份,那怎麽可能有活在天地間,所謂的人。
由此可見,人的存在,依托在一個平衡的系統之下,所以,人的本質乃是天地整體的一部分,而修行則是改變自己這部分能量的比重。
如此說來,根本不需要分辨因果,若要明曉一切,還需追尋一切的本源。“
姬單的思路漸漸的有了一個方向,最終變得格外的清晰。
”我要讓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明。掙脫天地間的束縛,解開存在的答案。“
随着姬單的内心思潮翻湧,身體外也同樣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層塵垢從身上脫落,枯死的細胞又得新煥發了生機,帝靈力在姬單的體表迅猛的發生着變化,如同刻刀一般在他的體表刻畫出道道玄妙的紋理。這些紋理縱橫交錯,卻絲毫沒有雜亂之感。
冥冥之中,姬單對于虛空世界産生了感悟,身體在虛實之前竟然有那麽一絲不清不楚的聯系。空間如同靈陣一般,時不時泛起一層透明的薄膜。
“你竟然成功了?”
靈柔不可置信的聲音,打斷了姬單此刻身上的玄妙的感覺,讓他的注意力一下轉移到了眼前的事物上。
眼前還是那處空間,餘下的帝靈氣已經很是稀薄,遠處的天空上,可以看見一顆六棱形的金色晶柱在半空中不斷的溢出帝靈氣,其内隐約可見一個時隐時現的晶核。
似乎源于金色晶柱内晶核的呼喚聲,又似乎來自己的渴望之音,姬單起身面色嚴肅步伐穩重的向帝晶柱走去,一路之上,殘餘的帝靈氣不斷從金色晶柱湧向姬單丹田前的虛空中,沒入他體内的靈塔。一條長長的金色通道連接在金色晶柱與和靈塔之間,宛若原本就是一體。
起初,姬單被金色晶柱劇烈的引力牽引着,向前走去了數步。然而,随着晶柱上金色氣流不斷的削減,很快這種形勢驟然相反。半空中的晶核似乎透支了太多的能量,表面的色彩已經不在那樣的純正,逐漸的變得透明。
随着時間的推移,姬單身上的帝靈力越來越濃郁,漸漸已經與它勢均力敵,最終,那金色晶柱内的帝晶核”嗡嗡“的掙紮了數次,無奈還是”嗖“的一聲。疾速通過金色通道,射入姬單的丹田世界中。
其速度飛快,刹時就通過了丹田世界與外界的交彙點,卻是在帝靈塔頂的正中央蓦然的停止,穩穩的落在了帝靈塔之上,成爲了十層通天帝靈塔寶頂上的一顆璀璨奪目的寶珠。
交相輝映,靈氣不凡,十層寶塔完全凝實,甚至姬單感覺都能将此塔随時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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