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單仰頭看天。
無數血樹的樹冠幾乎将整個天空給遮蓋了,看到這一幕,姬單不再猶豫,體内妖靈力瞬間覆蓋全身,巨翅一展,騰空而去。
血色空間中山脈陡峭險峻,加上各種血色植物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導緻在血色空間中飛行很是艱難,最麻煩的就是經常需要躲避漫天的藤蔓,時而還要曲折繞路而行。
“如果帝靈力的感應沒有錯誤,在血色空間中前進,一定不能鏟除路途中所遇的任何植物,既使多繞路。”姬單心中提醒自己。
一路上,他仔細的傾聽四周,不斷的改變着方向,帝靈力的律動有規則的湧向上方,親和力十分強烈,這也令姬單感覺十分清晰。
眼見前方,一棵通天巨木的赤色樹冠将前路完全封死,姬單正準備再度折返,卻突然感受到一陣腥風掠過,一個滿臉褶皺皮膚幹枯的老太婆,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他的腦後。
老太婆微微一笑,那幹癟的皮膚如同枯死的樹皮般,幾乎随着微笑在折疊處開裂,她邊笑邊朝着姬單緩緩擺手。
“孩子,随我來吧……“老太婆沒有張嘴,沙啞的聲音卻格外清晰。
姬單心中駭然,之前他完全沒有察覺背後有人,而且這老太婆看起來也十分怪異,心中隻是思考一瞬,卻見眼前的老太婆,已經走進不遠處的一個樹窟裏,之後便再無任何聲息。
”婆婆,你是何人?婆……“姬單眼前的老太婆已經不見,喚之也并無回答,他心下權衡再三,便一振雙翅,也躍到了那處樹窟之中。
”嘶……“見到樹窟内的一幕,姬單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樹窯内,竟然橫七豎八的分散着數具屍體,這些屍體還沒有怎麽腐爛,可是卻都極不完整。屍體之上依稀可以辨認皆是血皇宗各峰的峰袍,其中一女弟子的大腿上被咬碎的痕迹非常明顯,肢體殘裂處竟然有數根血色的樹芽抽出,左胸部位被數道尖利的根須貫穿,斷裂的腸子流了一地。另一男弟子的頭顱被腐蝕掉了大半,慘白的頭骨上滿是些蟲子,餘下一顆眼珠死死的盯着洞口的姬單,口中大張,不時有血色蛆蟲從其中鑽出。
姬單看得臉色發白,幸好之前經曆魅骨窟幻境時,心志已經變得堅韌許多,饒是如此,他也幾欲幹嘔。
”吱吱嘤嘤……“突然,震耳欲聾的恐怖摩擦聲響徹姬單的腦海,體内和體外的血氣突然都變得沸騰,姬單渾身上下血氣亂竄,其四周被一層層骨粉籠罩,骨粉細微,穿透外衣附着在肌膚之上,瞬間血液如同滾油,骨粉如同硝石,在姬單體表引發了滔天的血火。
姬單身上積癢難耐,他忍不住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袍,幾息時間,便是滿身遍布指甲的劃痕,若非此刻爲化妖狀态,肯怕指甲早已嵌入了骨肉之中。
原本大開的樹窟洞口随着姬單的失控步入,開始快速的閉合,樹窟内部的四壁瞬間變得腥紅,道道尖刺從其中緩緩伸出,盡皆被姬單的血氣所吸引,甚至有幾根是由姬單的頭頂上探下,懸在頭上也不過寸許。
姬單暴躁的靈氣不僅在體外的經脈中失控,未過多時,已經牽連到體内的丹田世界,三方靈力塔基都被攪的陸續開始震動,懸浮在木靈塔基之上的天地羅盤被這震動喚醒,開始慢慢的旋轉起來,縷縷威壓由其中散出,如同擎天的大手,死死的将三處靈基按住。
之後,天地羅盤便是輕輕一震,”嗡……“的一聲,将姬單識海中的可怕聲音瞬間掩去,四下裏瞬時恢複了死寂。
姬單從瘋狂中解脫出來,身體劇烈的喘息,看着已經被自己撕的零碎的衣袍,他瞬間恢複清明。
滔天的木靈力刹時被其調動全身,碧綠的熒光泛起,将黑暗的樹窟映的更加陰森,再見四周那些屍體殘骸,竟然有的上肢匍匐,有的單臂支撐,面容都是極度的扭曲,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從周圍向姬單圍攏而來。
甚至那剛才看到的女子已經雙手攬住了他的小腿,讓其動彈不得。
姬單心底的怒火已然無法形容,雙眼赤紅的吼道:“妖物,今日我要将你碎屍萬段。”說罷,他左手一點眉心,一株血色妖異的小草印記憑空顯現,木靈力由丹田世界之中狂湧而出,不斷凝聚在小草印記之中。
姬單扯開外袍,袒露出那隐藏其内的遒勁肌肉,道道血筋如螭龍遊走,最終這些龍形氣勁全部彙集于姬單的右手食指。
眉心處的小草不斷的将丹田内的木靈力壓縮精練,再從經脈傳輸到姬單的食指,一絲絲凝煉至極的木靈力在其指間形成螺旋的氣流,其指尖竟然出現了一個極至碧綠的光點,這處光點仿佛不屬于這片天地,它不斷的撕裂四周的虛空,連色彩都漸漸褪去,最終變成漆黑。
姬單将右手食指擡起指向頭頂,口中暴喝,聲如龍吟,食指間的黑點暴射而出,瞬間就沖出了整棵巨樹,消失在了血色天際,橫向疾速擴散的靈力沖擊着四面八方,所有正在瘋狂收縮的血刺,瞬間都凝固在了波紋掠過時的狀态。
突然,天地間連血濤的聲音都消逝了片刻,遠方的五人同時擡頭望向天空,心中各有疑惑。
姬單體内的木靈力在這一擊之間,已經全部耗盡,木靈塔基變得黯淡異常,天地羅盤又重新盤旋其上,還好木靈力對于恢複極其擅常,有天地羅盤鎮守已無大礙。
切換到了妖靈力狀态,姬單悲憫的看了一眼洞窟中的同門弟子屍體,道了一聲:“一路走好。”
随即雙翅一振,其所在的洞窟連同整棵擎天巨樹都在頃刻間化爲齑粉,随風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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