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城還在不停喊叫,呼察冬蟬鳳目一冷,揚手就是幾個耳光,厲聲喝道:“鼓噪。”
這幾擊耳光打的很快,就連邵禁昭也沒有看清呼察冬蟬已不着痕迹的點了羯城啞穴。
“哎,這,郡主,眼下該怎麽辦?”邝立轍苦笑問道。
“回城,面見聖上!”
邝立轍和邵禁昭倒吸了一口涼氣,想不到呼察冬蟬的火氣這麽大,隻是呼察冬蟬有星宿劍在手,兩人誰也不敢多說什麽。
邵禁昭苦笑無語,真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今天本該邵禁昭輪值休息,前幾日是邝立轍相邀出城打獵。
這卓城城外鎮守三軍領将之中,就以邝立轍最是平易近人,與都騎營的幾個領将關系都還不錯,雖然算不上什麽深交,但也是可以一起喝酒談笑的朋友。
再加上都騎營上頭的英王李玄慈有意與牧天狼交好,手下這些将士自然看得出來,有意無意的也就和牧天狼幾将拉拉交情。
原本邵禁昭隻想打完獵好好喝上一杯了事,怎知道會遇到這等事來。
不過邵禁昭卻沒有細想呼察冬蟬怎會這麽湊巧的出來城西散心,照呼察冬蟬和邝立轍的說法,是呼察冬蟬出城找邝立轍訴苦水。
今個的打獵是邵禁昭提議的,不疑邝立轍,也便沒有多想,隻是這個時候心裏卻有些發苦。
邝立轍撓撓頭,爲難的說道:“郡主,我是城外領将,朝中沒有宣旨,這樣進城不太好吧。”
呼察冬蟬素手一揮,脆聲說道:“我知道你爲難,算了,你别去了,邵将軍,你陪我走一趟吧。”
邵将軍一臉苦相,這可真是何苦來哉。
“邵将軍放心,我不會爲難你,人是我綁的,星宿劍也是我拔的,到了朝堂上你替我做個證就行,剩下的事有我擔着。”
邵禁昭臉一熱,一咬牙,沉聲說道:“好,末将就和郡主走一趟。”
“事不宜遲,咱們這就進城,他奶奶的,我倒要瞧瞧這公文是從哪個衙門傳出來的。”
呼察冬蟬咬牙切齒的怒吼道,像極了一隻發怒的雌豹,說罷翻身上馬,押解着羯城疾馳而去。
邵禁昭搖頭苦笑,向邝立轍拱手一禮道:“邝兄,這酒看來要下次喝了。”
“無妨,些許小事,下次我來備酒。”邝立轍擺擺手回了一禮,面帶憂色,壓低聲音道,“邵兄,還請千萬看着點郡主,别讓她捅出什麽大麻煩來,多謝了。”
邵禁昭苦笑無語,這活除了牧天狼營中那位王爺,天下怕是沒有幾個人能看得住她的。
邵禁昭歎息一聲,打馬離去。
等呼察冬蟬和邵禁昭不見了蹤影,邝立轍臉色的憂色瞬間收斂不見,低喝道:“手腳麻利點,不要留下任何破綻。”
“是。”身後幾名将士有條不紊的将馬車四周細細布置了一番,就算是公門裏的高手來也一樣瞧不出什麽痕迹。
邝立轍眼中厲芒一閃即逝,嘴角挂着一絲莫測高深的笑意,和帳下心腹悄然離去。
同一天,大理司。
翟廖語憂心忡忡的看着一臉苦澀的大理司卿聶奉鴻。
“聶大人,當真什麽都查不出來?”
聶奉鴻歎了一口氣,頹然說道:“翟侍衛,這些日子大理司上下幾乎都把卓城翻了個底朝天,什麽線索都沒有找到,手頭上有的都是以前查到的,的确是沒有别的頭緒。”
翟廖語長歎一聲,澀聲說道:“今天就滿七天了。”
聶奉鴻壓低聲音道:“聽說翟侍衛前些日子一直在追查小福王的死因,也沒有什麽消息麽?”
翟廖語一怔,看了聶奉鴻一眼,淡淡說道:“聶大人果然耳目通靈,卓城上下有什麽風吹草動想瞞過大人的眼睛的确不太容易。”
聶奉鴻打了個哈哈,聽不出翟廖語這一句是誇獎還是别有用意,但翟廖語身份尊崇,雖然如今不再是九衛之一,卻是李落心腹,這等人物,大理司雖然不懼,但也絕不願開罪。
“查了,隻是什麽蛛絲馬迹都沒有找到,聶大人,若非如此,翟某也不會在大理司守上一天一夜,這件事眼下翟某是真的束手無策了。”
聶奉鴻也陪着翟廖語歎息一聲,無奈應道:“本官也是一樣,本官雖和楊大人隻是君子之交,但王爺親傳口谕,如果本官能查到什麽,絕對不會隐瞞的。”
“聶大人言重了,翟某還要多謝這些天大理司上下奔走相助之情。”
“翟侍衛客氣了,不過眼下該怎麽辦?王爺可有什麽口訊?”
“沒有。”翟廖語仿佛有些無力的遲暮之感,歎息一聲道,“哎,聽天由命吧。”
聶奉鴻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莫非楊萬裏一案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大人,卑職聶千愁有事禀報。”
“哦,進來。”
門外走來一個一臉苦色的老者,正是大理司總捕聶千愁,入屋之後看到翟廖語,微微一驚,抱拳一禮道:“翟侍衛也在。”
翟廖語回了一禮,和聲說道:“聶總捕,好久不見。”
聶千愁咧嘴一笑,看了聶奉鴻一眼,欲言又止。
屋中兩人都是心思通明之輩,知道聶千愁有事禀報,大約是當着翟廖語這個外人的面不好明說。
翟廖語淡然說道:“聶大人,我先走一步。”
“等等。”聶奉鴻突然揚聲叫住翟廖語。
大理司苦查無果,眼瞅的七天之期将過,在這件事上大理司雖然沒什麽纰漏,但近幾年大理司和李落的關系可算不上怎麽融洽,尤其是商正衙門一案,如果不是李落網開一面,追究下去的話隻怕聶奉鴻這個大理司卿吃不了兜着走。
無論如何李落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小福王一案就算查不出什麽也要以示姿态,免得惹惱了李落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