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宮。
李二陛下并不二。
時貞觀六年，距那貞觀七年也不遠也。
天下安享太平已過六年之久，自他李二開創貞觀之治以來，百姓得以安甯歲末。
李二自诩明君，以示當初玄武門事變之事正确。
别人是挑燈夜讀，十年寒窗隻爲一朝謀一功名在身，讀得千百書卷也隻爲做官有成。
他李二挑燈則是連夜批閱奏章，眼看寒冬将至，各處皆有奏章來呈，言有受災之趨。
“朕自感天命于身，威臨八荒六合，也以人爲鏡勵精圖治，可奈何草原未解，百姓未富，天下也未曾安甯啊。”
李二心裏苦。
武德九年六月四日，身爲秦王的李二發動玄武門事變，八月九日登基爲太宗。
時任突厥可汗的颉利可汗率十餘萬人，南下進攻泾州，而後一路挺進武功，大唐長安受到威脅，于是戒嚴。
八月二十四日，突厥軍隊攻擊高陵，李二派出勇将尉遲敬德，作爲泾州道行軍總管，抵達泾陽，防禦突厥。
此後。
八月三十日，李二便與颉利可汗在長安城西郊的渭水便橋上，簽署了和平協議，雙方立刻斬殺白馬立盟。
史稱渭水之盟。
之後，颉利可汗率兵返回，一場大戰終于偃旗息鼓。
本以爲遭此劫後自家小日子能好過一些，畢竟劫數已經挺過，應該來說大有裨益才是。
可是，李二覺得上天仿佛在跟他開玩笑一樣。
貞觀二年。
京師蝗災起，蝗群如那烏雲密布般席卷大唐。
遂又遭災。
李二陛下心裏萬般苦澀。
不過也不後悔。
“陛下，夜已深了，不如先去歇息吧？”
内侍太監王德提醒道：“明兒再去批閱這些奏章？”
“幾時了？”李二皺起眉頭一問。
自古明君多勤勉。
李二對此深有感觸，這明君也不好做啊。
不過他沒辦法。
若是不想遺臭萬年，便隻能做個明君流傳千古，否則弑父殺兄謀朝篡位的名聲是免不了。
倘若成爲一代明君，便可遮掩這些瑕疵。
“回陛下，已是戍時了。”王德急忙說到，這個點已經很晚了。
戍時乃是晚上七點至九點。
在古代已是很晚了。
李二沉吟片刻，然後道：“走吧，去觀音婢那裏吧。”
這偌大的皇宮裏，或許隻有皇後才能與他說點體己話，并說些貼心的話語。
“是。”
王德急忙提起燈籠引路，雖然皇宮中本該燈火通明，但實際上李二和長孫皇後都很節儉。
一些不必要的地方就沒有點燈火。
不一會兒。
便已至那長孫皇後之處。
“陛下，你怎麽過了？”
長孫無垢問道：“這般晚了，你不去看看其他妹妹嗎？”
“改日吧。”李二疲倦地道：“觀音婢，你說這天下什麽時候才能讓朕不擔心呢。”
長孫皇後：“……”
她沒好氣地白了李二一眼，說道：“二哥，你可是皇帝，自然應當肩負天下重任，幸苦點也是應該的。
不過你也應該去看看後宮裏的諸位妹妹，免得她們挂念你。”
“我明白。”李二陛下點點頭，似乎不想談及這個話題，便問：“對了，最近那幾個孩子沒惹什麽事吧？”
“你就不能盼點好的嗎？”
長孫皇後緩緩地說道：“承乾一直在認真求學，其餘幾個孩子也都還小，能惹出什麽事來，倒是許多天沒見到麗質那丫頭了。”
“哦？”
李二一愣，道：“麗質可是出什麽事了嗎？這過完年就是貞觀七年了，此前與無忌家的沖兒訂下婚姻，等過完年也該成親了。”
“是啊，女兒長大了。”長孫皇後歎道：“麗質一向乖巧懂事，希望她不要怪罪我們才好。”
“嗯。”
李二點點頭，忽然喚道：“王德，你可知道長樂公主最近在幹嘛嗎？”
朝廷家國大事讓他疲憊不堪，甚少有時間管束兒女。
也就現在才有點時間。
王德微微躬身，頓時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話，長樂公主最近倒也無甚事，隻是時常進出太醫院，據說每次都會拿一些人參、靈芝之流的東西。”
身爲李二陛下身邊的内侍大總管，王德對于宮中之事自然了解得清楚。
長樂公主的做法他卻不甚明白。
難道那位公主想補一補？
“嗯？”
聽聞此言後的李二微微一愣，“怎麽，宮中膳食雖節儉頗多，但也能餓着麗質嗎？”
如是這樣的話，他就得重新考慮下宮中那些人是否該換換了。
“陛下息怒。”王德連忙道：“宮中一切用度雖減少，但……但也不至于讓公主吃不飽。”
他可擔不起這麽大的罪名。
也萬般惶恐。
旁邊。
長孫皇後接過話，解釋道：“二哥，你就不要責怪王德了，宮中的用度一向是我在管理，麗質那邊不可能缺了吃喝。”
她看了看李二，又繼續道：“王德，長樂公主寝宮裏最近是不是出事了？”
“這個奴婢不知。”王德搖搖頭，他又未曾刻意監視某一個皇子皇孫。
也不敢在長孫皇後面前說這些話。
長孫皇後則皺起眉頭來，說：“這幾日來，麗質确實未曾來請安了，也不知她在忙些什麽。
二哥，要不咱們去看看？”
“這麽晚嗎？”
李二神色一怔，天色是不是太晚了些。
這個點自家那閨女怕是都睡了。
“那便明日抽空吧。”
長孫皇後似乎也覺得今日太晚，說不定長樂公主都睡了。
但不管怎麽說，長樂公主李麗質去太醫院拿一些藥材的行爲，怎麽見都很詭異。
生病了？
可是沒有聽說，也無禦醫上門。
需要補充身子？
可也沒聽說過李麗質身體出狀況啊。
長孫皇後和李二陛下頓時相互對望一眼，倒是有些傻眼了。
難道是因爲缺少關心和管教的緣故嗎。
以至于他們對自家寶貝女兒都不了解，一時間李二陛下是萬分懊惱不已，“早知是這般情況，朕就多抽點時間來陪陪你們的。”
他恨不得一分爲二。
但大唐也需要他。
李二是立志要做明君的人物，苦些累些也實屬正常。
長孫皇後則出言安慰道：“二哥你也不要太過自責，說不定麗質隻是鬧着玩，等明兒我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聞言李二隻好點點頭，“也隻能如此了，希望麗質不會怪罪吧。”
他李二是弑父殺兄才得到皇位。
所以對子女的教養很重視，雖然他的重視并沒有用到好辦法。
李二大概是沒有想到，他那一個個子女其實都不争氣。
即使是大女兒李麗質也是體弱多病。
雖有天生麗質之名，卻也算是早亡，算得上是有幾分悲涼。
如果沒有江缺江大仙人出現，貞觀七年長樂公主李麗質便會下嫁于長孫沖。
那長孫沖乃是長孫無忌之長子。
所以這不過是一場政治婚姻。
注定了二人的命運不會好，如今的李二陛下大概是沒想到這一層。
于他而言，或許國才是最爲重要的。
彼日。
陽光懶洋洋地傾灑下來，成爲即将入冬前的一道風景線，也憑添了諸多暖意。
讓人心情舒坦，疲倦也盡之而去。
大唐的皇宮。
因爲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後善經營的緣故，倒也比别的王朝後宮多了幾分人情味。
起來在宮女的伺候下洗漱完畢後，李二便道：“觀音婢，今日不上早朝，你随朕一同去看看麗質吧。”
他擔心一宿了。
大唐并非日日早朝之制，所以李二也能從繁雜之多的奏本事務中掙脫出來。
偷得浮生半日閑。
“也好。”
長孫皇後道：“是有一些時日沒去關心麗質了，且去看看她究竟在做什麽吧。”
她也擔心。
她與李二陛下認爲長孫沖是最佳女婿人選，可自家女兒未必會那樣認爲。
雖然李麗質一向乖巧懂事得很。
所以她也萬般擔憂起來，心緒複雜無比，祈禱着自家女兒能沒事吧。
否則……
“王德，前面帶路。”
李二饒有興緻地說道：“朕倒是要瞧瞧麗質究竟在做什麽。”
說不定能發現一些驚喜。
與此同時。
早早就發現李二陛下和皇後娘娘過來的一宮女連忙跑到李麗質面前，“公主，大事不好了，陛下和皇後娘娘過來了。”
“什麽？”
李麗質聞言大驚，慌亂道：“這可如何是好，父皇和母後一定會發現江缺的存在，到時候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那時候哪還能保住他性命？
江缺就在一旁。
他也眉頭皺起，“現如今我未曾恢複一絲力量，連施展隐身術都做不到啊。”
這下可慘了。
如何躲過這一劫呢。
“你快躲起來。”
李麗質連忙對江缺說道：“千萬不能被發現，否則不僅你要死，連我也會受牽連。”
她很清楚李二的脾氣。
這是一個仁慈的父親，一個聖明無比的君主，但同樣也是一個眼裏容不下沙子的男人。
“我……我藏哪兒啊？”
江缺老臉一黑，哭笑不得地道：“你這寝宮本來就不多，且空曠無比，藏哪兒都容易被發現啊。”
“去躺着！”
李麗質銀牙一咬，說道：“千萬不要露出聲響來，否則我父皇肯定會殺你頭的。”
江缺：“……”
他有點尴尬。
要不是一點仙元法力都沒恢複，自己何至于落得這般凄慘啊。
這下好無奈。
分明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嘛。
嗯，李二就是那隻犬，不管他承不承認，反正江缺是承認了。
他剛一躺着，便感覺到一陣香風襲來，李麗質也半躺上來，一副虛弱之态。
在裝病。
江缺看懂，長樂公主李麗質這是打算給他打掩護，在保他。
得，那就不動吧。
他喃喃自語道：“希望一切順利啊，如果能順利躲過這一劫就好了，李二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麽，長樂公主拿的藥材我都還沒來得及用呢。”
所以他仙元法力沒恢複。
否則哪能這般麻煩啊。
他被用被子捂着，還好是仙人之體，憋半個小時也沒關系。
否則他江缺大概是第一個被憋死的仙人吧。
下一刻，李二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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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