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之後我們發現,發光的是一支破舊的羊油燈,羊油燈下是一個披着頭巾看不見樣貌的人,在配合着茅草搭着的房子給人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我們七個人對望了一眼,李二狗便說了話:“來時沒經過這?記得沒有這茅廬。”
“或許是走錯了方向,這夜晚,誤差很有可能。”單行虛弱的回答道。
“我們去問問,能否借宿一晚,等天亮了在趕路。既然有人住在這,那應該不會在有什麽危險的。”李明道。
衆人沒有異議,疲乏的身子終于能休息了的念想,在那時或許充斥了每個人的内心。
李二狗上前開了口:“你好?”
燈下的那人沒有說話,依舊在燈的光芒下一動不動。
“你好?”李二狗又加大了聲音喊了一句。
“借宿?旁邊有間空房,自己去。”蒼老的聲音緩慢的傳了出來,我能分辨出,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衆人看着這老人沒有起來打招呼的意思,便自行尋找那人嘴裏說的空房,然後鑽了進去。
夜色或許與房間裏黑成了對比,整個房間充斥着一股發着黴的味道。
“點根蠟燭吧,然後輪流守夜。這老頭看起來很古怪,我怕有問題。”我把身上背着的行裝鋪在了地上,然後坐在上面說道。
“有啥麽問題?一個老人家而已,防什麽?”李方陽嘟哝道,直接躺在地上就睡,一點也不關心其他的事情。
“你們睡吧,我跟王原守夜,現在是十點,淩晨三點道龍你跟王磊換我們。”李二狗看着我們說道。
“好。”兩人異口同聲的答道,然後紛紛躺在地上進入了夢鄉。
我跟李二狗坐在了門口,望着外頭漆黑的沼澤地,沒有說話,或許是累的不想說話。
默默的點了一支煙,打起精神想着一些明天該做事情,就倚在了門框上打起了盹。
這一打盹,就在也沒醒過,疲憊加上心情的壓抑,我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七點,天色已然大亮。
睜開眼睛的我立馬回頭看房裏的情況,衆人皆躺在地上打着呼噜,旁邊的李二狗也跟我一樣倚在門框上睡着了。
這也許是一個平靜的夜晚,我悄悄的站起身子活動活動發酸的胳膊,開始打量起周圍的情況。
雜草,方圓幾十米内沒有一根雜草,右手邊有一口古井,舊時期的那種打水架正挂在井上。
我轉頭望向了昨晚那個老人居住的房子内。窗戶打開着,羊油燈也不知道是否還亮着,老人依舊還是那個姿勢,依舊在燈下。
這就讓我感覺到奇怪了,正常人或許能在那種姿勢下堅持一晚上不動彈,可是這年齡大的人要是一晚上坐在一個地方不動彈這可就說不過去了。
我悄摸着走了過去,想看清老人的樣子,更想知道這老人是否出了什麽問題。
“大爺?”我輕聲的走近道。
沒有回應,我直接走到了離窗戶很近的地方,這回看清楚了那屋裏的情況。
蜘蛛網已經爬滿了整個茅草房的頂端,灰塵更是厚厚的撒了一層,那個昨晚跟我們說話的老人,不對,應該說是一具幹屍
我被吓的大叫了一聲。
李二狗第一個跑了過來,眼前的情形讓他也張大了嘴巴。
其他人陸續也跑了過來,衆人由李二狗帶頭,順着門走到了幹屍旁,想看個究竟。
“眼睛上翻,發白。身體枝節,型似臘肉。死了有一段時間了。”單行觀察後說道。她以前是學習過一段時間的法醫,所以衆人對她說的話深信不
疑。
“是什麽原因導緻了這個人的死亡呢?昨晚不是還好好的說話嗎?”我驚訝道。
“或許是我們幻聽了?”王磊說道,伸手便把幹屍翻了個身,這一翻身衆人更是深吸一口涼氣。
這個人死的很慘,是我見過所有死人裏面最慘的一個人。
他的胸腔是空的,肋骨的肉萎縮的已經跟鲨魚幹一樣,看起來異常的惡心。
“那是什麽?”王磊忽然指着幹屍趴着的地方說道。
“青花碗?”陳二狗看到後說道。
“是不是沒找到的那隻?”單行疑惑道。
也許是陰差陽錯,更可能是躲不過去。
我們拿到了最後一隻碗。
那隻碗沒什麽特别的,跟其他的擱在一起也沒有什麽不一樣之處。
衆人當時都挺開心的,立即把幹屍掩埋之後,打了點水便開始順着路想走出沼澤地。
也許是我們偏離了來時的路線,從早上一直到晚上也沒走出沼澤地。衆人商議過後,決定在原地休息一夜,第二日在從新出發。
可就是那一夜,我們出了問題。
并不是說一個人出了問題,而是我們所有都出了問題。
不知道是誰先脫下鞋子看到的,我們的腳上長出了一種淺綠色的毛發,毛發不密但是已經長到了腳腕。
那一夜有人發了瘋,先發瘋的是王道龍,緊接着便聽到了一種異樣的聲音。
有點像風,又有點像鞭炮聲在夜裏忽然響起。
緊接着碗碎的‘砰砰’聲便傳進了耳朵。接着便看到王道龍手裏拿着一隻小碗,在那瘋笑,笑的模樣異常詭異,嘴裏還不停的念叨着一些聽不懂的
話。
李二狗在聽到碗碎的聲音後第一個沖向了王道龍,揮手就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你特麽瘋了嗎?那是錢,是錢!”
“都得死,都得死!”王道龍的聲音變了腔,很尖,很銳。
“你特麽是不是真的瘋了!”李二狗又是一拳打在了王道龍的臉上。
“都中了苓的詛咒,都得死,都得死。沒人能占有這隻碗!隻有我可以!這隻碗是我的!是我的!”王道龍發瘋的吼道。
“你是不是中邪了!”李二狗對着王道龍又是一拳。
我在李二狗下次伸手打之前,拉住了他。
“什麽詛咒?”我問道。
“你們都得死,想解除詛咒你們需要苓花!可是這苓花千年隻開一朵,一朵便開千年,我們都得死,都得死!隻能活一個!活一個!”王道龍大聲
的吼道。
“苓在哪?是什麽東西?”我又問道。
“在那口井的下面,是守護陵墓的神靈!哈哈哈哈!”
“pon”,王磊手裏的鐵鍁狠狠的拍在了王道龍的腦袋上。
王道龍應聲而倒。
“是真的嗎?”王磊問道。
“肯定是假的,他想獨吞掉最後一隻碗才這樣說的。反正我不信。”李二狗從王道龍手裏搶來唯一一隻沒碎的碗說道。
“那腳上的毛發怎麽解釋?”單行問道。
“興許是觸碰到了一些毒草而已。”李二狗沒把事情當真,拿着碗看着碗底道,嘴上還露出一種奇怪的微笑。
“可苓卻是真的存在,史書上有記載,苓,倒栽而生,日久生靈。靈,守古墓,以盜墓者血肉而食之。其藤有刺,仿若藤蔓。内中有毒,萬人不及
一滴。萬物講究相克相生,苓更是奇異之物。其花可解毒,解藥與毒通生一體,世間奇物。”我回想起異物志裏有記載苓的這一段描述,說道。
“什麽狗屁的苓,什麽毒,有毒我們早就死了,哪能活到現在?”李二狗說着一些髒話,眼睛發紅的盯着青花碗。
“現在怎麽辦?”單行給王道龍喂了點水,問道。
衆人都沒有說話,下步該如何走,沒有人知道。安靜,除了風聲在我們的周圍。
“走吧,走吧。哪來的,回哪去吧。”我隐約在風裏聽到了一點聲音,很微弱,感覺在哪裏聽到過。
“你們聽?”我比了個手勢說道。
“有點像那幹屍昨夜發出的聲音”單行的眼睛發着紅光,看起來讓人很憐惜。
“不可能,幹屍不是被我們埋了嗎?怎麽還能說話?”王岩看着我們說道。
“離我們很遠,能随風傳出這麽遠,難道幹屍詐屍了?”我疑惑道。
“王原,你開玩笑呢?死了的人的屍體難道還能站起來不成?”李方陽打掉了我的疑慮。我也沒在亂想,衆人又都不說話,整個世界又開始安靜了
下來。
風中夾雜的微弱話語聲,依舊在随風回蕩着,感覺好像越來越近,但又覺得越來越遠。
“快,快跑。它,它來了!”忽然,躺在地上的王道龍坐起身來大叫道。
“你怎麽了?什麽它來了?”王磊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問道。
“來了,來了。。”王道龍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上下嘴唇打着顫,手指着濕地的草叢,顫抖道。
我們趕緊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但是夜色太黑,根本看不清楚那邊草叢裏有啥,隻是感覺好像有個陰影躲在那邊。
“去看看?”王磊問我。
我沒搭話,隻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瞄着那邊。夜風好像吹得那個身影動了一下,草叢折開了那陰影身邊的蒿子,一張慘白無面容的臉,若影若現的印
進了瞳孔當中。
“幹屍,是幹屍!快跑!詐屍了!”我立馬站起來大吼道。
衆人對我的話深信不疑,全都站起來就往後面跑,就連坐在地的王道龍也站起來跑的賊快。
踉跄的跑了很久,知道感覺雙腿發麻實在邁不動步子我才停下。
幹屍的複活讓我更加的恐慌,原本就爲走不出沼澤而發愁,這下估計要交代在這漠北的沼澤地了。
我抽了根煙,顫抖的手夾着煙把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後四下望去。等我看清周圍情況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亮了。
衆人都在朦胧的光線中因爲寒冷發着抖。
“怎麽辦?”王磊說道。
“天快亮了,等會兒趁着天亮在走吧。這幹屍爲什麽會找上我們?王道龍你是怎麽知道它來的?”單行的臉色異常蒼白,看着王道龍說道。
王道龍坐在地上沒有說話,隻是低着頭。
“這下怎麽整,瑪德。”王磊有點哭腔的說道。
“等天亮,還能怎樣?不想死就别廢話。這沼澤地還好沒有泥沼,否則我們真的會死在這。”李二狗手裏拿着那隻碗,怒道。
“呵呵哈哈活不了的!特别是你,李二狗,你活不了的,你會死的很慘。”王道龍突然指着李二狗說道,分不出他的表情是哭是笑。
“你特麽的是不是中邪了?”李二狗怒氣又上了頭,指着王道龍罵道。
“去找苓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否則,真的會死。”王道龍吐了口血痰,道。
“我特麽快瘋了,苓到底是什麽,在哪,爲什麽會死,草蛋的,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麽。”李明大吼的說道。
也是,到那時爲止所有人都跟在夢遊一樣,沒有人知道爲什麽我們會中毒,爲什麽幹屍會詐屍。王道龍給了我們答案。
“從挖到第一隻碗開始我們就已經在慢性中毒了,苓毒的擴散範圍很大,在我們都感覺不到的情況下就中了招,從第一個人開始,他一中毒就成了
源頭,呼吸的空氣都會使苓毒傳播。我是在看到幹屍的時候才發現的,隻是爲時已晚。
等到苓毒滲入你的靈魂,你的靈魂會自動招來一種我們族人稱爲薨的怪獸,它會吃掉中毒人的五髒,掏空他的胸腔。
就算薨招不來,你也會死。從腳踝開始,全身會生出毛發,這種毛發會不知不覺的長滿你的全身,最後毛發會跟針一樣全部紮進你的身體,全身被
紮的就像篩子一樣,流血而亡。
死了之後,那些紮進你身體的毛發會從你的骨髓遊走至你的全身,然後會長出紅毛,臉開始變形。
最後,你就變成了薨!”王道龍淡淡的說道,盡管他的臉已經有了點浮腫。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