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敢多言,直接駕着馬車帶安文宇離開。
他家大少爺身體弱,經不起風雪。
雪越來越大,很快便蓋住了舒弘方的身體。
舒弘方縮成一個小團,手指悄悄的摳着自己的腳趾。
靳青答應會來接他,靳青答應過的,
就在舒弘方在心裏嘀咕靳青是大騙子時,一個渾身上下裹得如同棉花包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面前。
舒弘方擡起頭,剛好對上歪頭斜眼看着自己的靳青。
他原本想詢問靳青怎麽才過來,可話到嘴邊卻變成另一句:“我餓了,他們說怕号房走水,這三天我隻吃了涼餅子,水都凍成了冰塊,我是用牙啃着喝的。”
委屈巴巴的話,再配上可憐兮兮的小表情,舒弘方原以爲靳青會把他拎起來哄哄。
卻沒想到,靳青居然一臉興奮的拉住他的上下嘴唇:“牙掉了沒,老子看看。”
半晌後,考場外傳來靳青不耐煩的呵斥:“再不松口,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牙拔下來。”
聽到這邊的吵鬧聲,安文宇敲了敲車廂壁:“走吧。”
一直等在巷口,準備将舒弘方帶走的管家:“不用等二小姐和小少爺了麽。”
安文宇輕輕的搖頭:“不用了,他們自會回去。”
那是他們的世界,自己這個外人縱使關系再好,終究是融不進去的。
小弘看似恭謙禮讓,對自己的私人物品卻護得緊。
今天這一幕,又何嘗不是在做給他看的。
安文宇輕笑着搖頭,若想與小弘結交,看來日後還是要多避忌些的好。
聽到馬蹄聲遠去,舒弘方終于松口吐出靳青手腕上的肉:“我餓了。”
有些話不需要宣之于口,懂得人自然會明白。
靳青則在舒弘方的衣服上抹了抹舒弘方的口水:“老子正想說呢!”
舒弘方疑惑的看向靳青:“說什麽?”
能讓靳青一本正經說出來的話,一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卻見靳青伸手從懷裏掏出來一隻大盒子:“老子昨天跑錯路了,結果剛好遇上你的仇家?”
沒想到707還真能派上些用場。
707:“.”宿主,雖然我很開心你能誇我,可伱是不是搞錯了。
明明是你看人家身上的怨氣太重,直接一頭将人磕死,我才查到這人是舒弘方的仇人。
你現在是前後順序弄反了麽。
不是他不願意邀功,而是他家宿主太能折騰。
這次應下了,以後宿主再闖禍,八成都會訛在他身上。
還是不認的好,以免得不償失。
舒弘方的表情一愣:“哪個?”
仇家太多,他還真不知道靳青說的是哪個。
滅舒家的一共有七方勢力,首富薛大,山賊,靖國公世子,戶部侍郎庶七子,一個名叫暗夜閣的殺手組織,當今皇帝的九皇子,還有太監總管路公公。
在夢裏,這些人都被他一一滅掉,可他總覺得這後面還有些古怪。
就像是冥冥中有一雙隐秘的手,正暗中操縱着這一切。
見舒弘方發呆,靳青臉上的表情越發詭異:“哪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吃什麽。”
舒弘方一時沒跟上靳青的思緒,隻得讷讷的重複道:“吃什麽?”
靳青越是笑,他便越是害怕。
而且吃什麽,和仇家有什麽關系。
靳青這沒頭沒尾的話,着實讓他心裏沒底。
舒弘方這句識趣的問話,當即讓靳青心情舒暢起來。
隻見她一把掀開食盒:“今天的菜很有特色,因爲是仇人刺身。”
盒子的正中間,放着一張曾在舒弘方夢中出現過的臉,那臉的周圍則是暗紅色的肉片。
舒弘方瞬間呆在原地,這不就是那個防不勝防令他吃了不少暗虧的暗夜閣閣主麽。
在夢中,這是最難纏的一個。
因爲自己在明,對方在暗,他幾次以身做餌才将人引出來。
隻是他也因此多次身受重傷,加速了身體崩壞的速度。
舒弘方喉嚨發緊:靳青永遠會在第一時間爲他排除潛在威脅。
舒弘方剛準備撲到靳青身上哭兩聲,卻見靳青抓了把鹽,灑在盒子裏的東西上:“行了,别矯情,快吃吧!”
舒弘方的眼淚挂在臉上,呆呆的看着靳青:“吃什麽?”
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靳青則是将食盒再次推到他面前:“快吃,吃完回家睡覺去。”
姓安娘們膽子小,若是帶回去保不齊還要嚎上兩嗓子,她可受不了。
所以還是在外面吃完的好。
看着盒子中那張被自己詛咒過無數次的臉,舒弘方:“.”
他今日才知道,原來生啖其肉隻是口頭上的發洩。
真踐行起來,還是有難度的。
見舒弘方不吃,靳青撇撇嘴,将東西又往舒弘方面前送了送:“快吃吧,身爲奸臣,這些都是小場面,你先習慣下。”
舒弘方下意識的捂住嘴,生怕靳青抓起一片肉塞他嘴裏。:“我不吃。”
他死都不要當奸臣,更不要吃這些詭異的東西。
這簡直,簡直就是造孽
靳青歪頭看着舒弘方:“老子辛辛苦苦給你片好的,你爲什麽不吃。”
培養個奸臣容易麽,這些肉都是她一片片切下來的。
她還是第一次這麽伺候過一個人,這小王八蛋居然不領情,
聽說是靳青親手所制,舒弘方的視線落在靳青手腕上,那裏有一個淺淺的小牙印。
他記得靳青手上有血腥味
見舒弘方看向自己,靳青對他揚了揚手臂:“沒錯,就是這隻手,來的着急忘洗了。”
一股酸意從胃裏翻滾上來,舒弘方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衙役打扮的人匆匆走過來:“你是哪家學子,居然敢玷污試場重地,看我不把你送去縣衙嚴懲。”
他盯着舒弘方許久,就知道這人圖謀不軌。
眼見衙役就要伸手拉舒弘方,靳青瞬間竄到舒弘方身前:“你知道老子是誰麽?”
衙役停下腳步,戒備的看着靳青:“你是誰?”
誰料靳青居然扛着舒弘方和盒子就竄了出去:“不知道就好。”
衙役氣的連連怒吼:“休得再跑,我記得你的樣子。”
原本隻是一句無能狂怒的話,不成想他聲音剛落,靳青居然又轉了回來。
衙役有點蒙,剛說了一個“你”字,頭上便傳來一下撞擊。
耳邊也響起靳青的聲音:“現在失憶了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