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斜着眼睛看着我們,露出一抹冷笑,“村子裏的姑娘遇到喜歡的小夥就會火熱的去追求,這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年輕的時候也這麽做過。雪娜是村長的孫女,她可是村裏最漂亮的姑娘呢。”
不知道老婆婆想到了什麽,她狠狠的用拐杖敲了兩下地面,轉身朝着院子内走去。我與風雨大哥隻能帶着心中的疑惑跟在她身後。
“你們兩人就住這裏吧。”老婆婆指着右側十幾平方米的木屋,“先去把東西放下吧,然後到廚房來吃晚飯。”
“好。”我點點頭,和風雨大哥一同走進這棟看起來風一吹就可以塌掉的木屋。因爲常年被雨水侵蝕,木頭都是漆黑的顔色。
屋内不僅潮濕還散發着一股黴味。打開手機的探照燈才在木門後看到一根吊着生鏽的鑰匙的塑料繩子。将繩子輕輕一拉,屋子中央的白熾燈就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并不明亮,但勉強可以看清屋裏的景象。
大約一分鍾左右,因爲持續發熱的緣故,白熾燈比開始亮的多了。把東西放好,四處打量了一下才離開屋子。
廚房非常簡陋。一個大火坑,鼎罐和鍋是用鐵絲穿起來掉在坑上的。屋裏除了堆得整整齊齊的木材和松毛以及幹了的玉米蒿子,隻剩下一張隻到膝蓋的黑漆漆的散發着油膩膩怪味的四方桌和幾個木頭墩子。
我和風雨大哥進入廚房時,老婆婆正坐在火坑邊,一隻手抱着他的簡易拐杖。
聽到腳步聲,他掀開眼皮掃了我們一眼,毫不客氣的開口:“飯微在火坑邊,碗筷飯勺在旁邊盆子裏,菜在鍋裏。”
說完老婆婆就沉默的看着跳動的火焰,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
與風雨大哥對視一眼,我才走到大盆邊從裏面拿出飯勺端出飯碗和菜碗。将碗放到小桌上,風雨大哥接過飯勺。他盛飯我在後面接。
等飯菜布置好了,老婆婆也不客氣,坐到桌子前。
整個過程,她沒有一點主人的自覺。
端着飯坐下,看着桌子上賣相不好的菜,以及碗裏有些發青的米飯,本來奔波一天又累又餓,結果突然就沒了胃口。
試探性的刨了一口米飯,比想象中的還難吃,又澀又苦,還有一股黴味和稻米腐爛的臭味。
可是看着老婆婆熟練的動作,無所謂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硬着頭皮往肚子裏咽,連咀嚼都不敢,就怕嘗到米飯裏奇怪的味道。
好不容易等到老婆婆吃完離開廚房,幾乎是老婆婆出門的瞬間我就放下碗,捂着嘴巴幹嘔。
風雨大哥也跟着放下碗,伸手拍着我的後背:“沒事吧?”
“有事。”事大着呢!
好不容易等着好一點了,我才擡起頭看着剛才吃的東西,因爲生理反應,眼中含着淚水,視線有些模糊。
之前不敢細看,現在老婆婆不在,我拿起筷子撥了撥飯。
“我艹!!!”
不撥還好,這一撥又是一陣忍不住的幹嘔。米飯裏竟然還有米蟲!
看了看唯一的一碗菜,抱着詭異的心情扒拉了一下——
“靠!!!”
我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轉頭看着風雨大哥,從他瞳孔裏看到了自己蒼白而扭曲臉,啞着嗓音問,“風雨大哥,你吃這玩意兒了嗎?”
他輕輕搖了搖頭,“除了飯,什麽都沒吃。”
聽罷,我松了一口氣,米飯裏隻是米蟲,可是這碗炖的肉裏——沙蟲和白蛆真是一樣不少!這種東西是能吃的嗎?
一股寒氣爬上尾脊骨,放下筷子,我茫然的看了看簡陋的廚房,“風雨大哥,這白骨村還真是特别啊,平時所有人都吃這些東西嗎?”
“我們村子都吃這些東西!”
陰森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幹癟癟的非常刺耳。我與風雨大哥尴尬的回頭看着突然出現的老婆婆。
老婆婆握着手裏的拐杖冷哼一聲走進來,站到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我們,“吃不慣你們可以不吃,下次老婆子不叫你們好了!村子裏收成不好,隻要能吃的都吃,别說臭水溝的沙蟲,爛肉裏的白蛆,餓慘了樹皮泥土也要啃!”那怕是糞便!
看着老婆婆冒着冷光的眼睛,我移開目光揪了一把風雨大哥,幹笑着道歉:“對不起,我們剛來不太了解,我們吃飽了,就先……出去了?”
她輕哼一聲,便放下拐杖去收拾桌子,見她不理會我們,我才拉着風雨大哥逃似的出了廚房。
沒有回住處,我們直接離開了老婆婆家,一邊沿着山路散步,一邊思考今天發生的事。
天已經泛黑,月亮被山脈阻擋,視線無法企及,整個白骨村就像一個巨大的瓶子,将人困在裏面,無路可逃。
走着,我用手捂着嘴呼出一口氣,聞着嘴裏飯後留下的那股黴臭味,打了一個幹嘔。
走着走着,便在一處草地坐下。
随手将依舊沒有信号的手機放到草地上,張開雙臂躺下,風雨大哥坐在我身邊。
我望着天空若隐若現的星子開口:“哎,風雨大哥,你說白骨村真這麽窮嗎?這深山裏又不是獵物吧?他們完全可以靠打獵爲生。而且把存在建在這種地方,四面八方都是懸崖峭壁,頭頂一方天地小的可以忽略不計。你說這村子是不是前身爲了躲避什麽災難,所以選了這麽一個易守難攻的位置。”
确實是易守難攻,唯一的入口是村口那條路,絕對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風雨大哥思索了一會兒,才回答:“也許吧,這個村子确實很可疑,誰會把房子建在這種不見光的地方。”
正因爲如此才奇怪!不過——“今天老村長的反應也太奇怪了,他爲什麽要隐瞞劉藝他們來過村子,劉藝他們來到村子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在去查明劉藝他們的案子之前,”我摸了摸癟癟的肚子,“風雨大哥,我餓了,明早我們去村子外面打獵吧,總不能真吃那東西吧。”
“好。”
“嗯。”
解決了食物問題,松了一口氣,人也放松了下來。而剛放松下來,卻突然一驚,我猛然起身,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
“不對!不對!還有一個疑點!我們進白骨村這麽久,怎麽沒有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都是老人孩子和女人!男人呢?!男人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