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對上l海的印象隻限于上個世紀的抗日戰争片:白牆青瓦房還有唱着《夜上l海》的夜總會歌女,歌确實很有特色。如今的上l海哪裏還有當初的熱鬧,它和杭l州市一樣,隻剩下來往的車輛冷漠的行人,再美麗的燈光都是用來襯托寂寞的調料。大家互不相幹何必管别人如何?
圓頂的歐式建築美妙絕倫,初見的驚豔不會讓人太快注意到身邊淡漠的目光,有人說熱鬧中寂寞,我猜這就是繁華的冷酷吧。
就在我欣賞着窗外的建築和行人時車内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順着聲音朝駕駛坐看去,蕭洋猶豫了一秒才将手機放到耳邊:“嗯,秋姐。”
注意着蕭洋臉上的表情,原來這張臉上也能做出正兒八經的神情來,這認真的樣子倒是有了幾分中國警察的氣魄。
又聽到他說:“在哪裏?……好,我馬上來。……人接到了,要一起帶來嗎?……好的。”
坐在副駕駛的宋嘉瑤等蕭洋放下手機就問:“怎麽了?是案子的事嗎?”
“嗯,”蕭洋沉吟一聲,“現在我們去郊外,有人報警,郊外發現了一具無名女屍。”
“那……是不是類似案件?”宋嘉瑤咬着牙說,看起來有些迷茫和怨恨。
“是。”
“這變态!他究竟還要殺多少人!”
雖然我也好奇并且非常想開口詢問,但是還是選擇了同銀子與冥淵一樣做個安靜的美男子不去多事,就算我們職責相同可還是有隔膜,不想惹人厭煩的最好方式就是少說多做。
在陌生的地方心裏有些忐忑不安和浮躁,卻也莫名的興奮,也就一點點,大概因爲不隻是一個人的緣故。
暫時的住處被安排在上l海市朝際酒店,我們三人的套房相鄰,我的在三人之間。這是一家五星級的酒店,待遇還不錯,不知道是不是需要謝謝上l海市刑警局局警長的安排。
将行李放好隻花了兩分鍾不到,我們将還沒來得及停留半秒趕死般又跟着蕭洋兩人去郊外看現場。
意外啊,我以爲上l海市這樣繁華的城市郊外應該至少也有一條十幾米寬的大馬路,然而這裏隻是樹木聳立,純粹是一片林子加上草地。從酒店到這裏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身邊的景物竟像是兩個世界的東西。
下了車就看樹林的入口處圍了一群人,還用黃色警戒線給隔開了——這裏就是現場。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正蹲在屍體旁邊搗鼓着什麽。白大褂右邊站着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像是路人冷漠的伫立着,還有一個男人拿着單反相機拍照。
我們随着蕭洋穿過警戒線走過去,近了才看清楚白大褂原來是個女人。想來這定是個法醫,不由心中吐槽:想漣城檢屍多低調,他的白大褂隻會在停屍房穿,才不會穿着白大褂滿大街跑,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法醫似得。
“秋姐,”蕭洋走到看戲般的女人面前恭敬的招呼了一聲,問,“有沒有發現什麽?”
“沒有發現,手段還是極其殘忍。”舉着單反相機拍照的男人停了下來開口。
蕭洋就像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他點點頭沒有多餘的情緒,朝着地上的屍體來來回回掃了三次又看了看四周,最後他閉上眼睛說:“離屍體半米遠的草被東西壓過,低于它旁邊的草,草沒有斷和蔫,說明東西不是很重,除此之外草坪沒有拖拉痕迹,但是女屍周圍草大量無精打采和折斷,五米遠外草坪被碾壓形成對稱的兩條直線,直線粗一寸多,兩條直線之間距離一米左右。草坪被碾壓處兩條直線盡頭半米距離草坪大量折斷,右邊最突出。”
“目測現場:
兇手是一個人來的,他開着車在樹林入口處停好後并沒急着下車,而是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先把暈倒在副駕駛的死者踢下了車,死者摔到姿勢成狗趴試,面對地背朝天,腳朝着車頭朝着樹林對面,人與車成一百一十五度到九十五度之間。将死者踢下車之後兇手才從主駕駛坐下車,他掃過車頭來到暈倒的死者身邊,他當時非常不耐煩和厭惡,所以用一隻手抓住死者離他最近的手腕,蠻橫粗暴的想将死者拖進樹林,但是當馬上要進樹林時他猶豫了,最後決定就在樹林外殺了死者。他松開死者退回幾步,在死者左邊蹲下,剝皮的工具展開放在一邊開始剝皮,接着因爲疼痛死者醒了,死者開始掙紮,兇手拿着手裏的美工刀切斷了死者的手筋,死者隻有腳可以擺動,但是這并沒有任何用處。死者在剝皮的過程中死去,剝完皮兇手又切下了死者十指的指尖,接着回到自己車中逃離現場。”
張了張嘴我無聲的喊道:卧槽!說得好像你真的看到過一樣!不過不管怎麽樣确實很牛,這不可否認。
就在我對蕭洋的話半信半疑之時蹲在地上的女法醫從容不迫的站了起來,而沒了女法醫的遮擋我的目光便直接落到了屍體上,一瞬間惡心席卷整個胸腔肺腑。
女屍仰面朝天躺着,他臉上的被人剝了個幹淨,血淋淋的但是卻很平整,像蚯蚓一樣盤踞在臉上的青色血管突兀而完整,沒有一點破損,讓人不得不感歎兇手對于剝皮熟練的手法。女屍的手腕下方的草地滿是鮮血……
就在我壓制着心底的惡心對兇手的作案手法分析的時候就聽到女法醫歎了口氣,“你說的基本與女屍身上的傷口符合……”蕭洋最初就在我心中的印象已經根深蒂固了,聽到女法醫的話我立刻就插了一句,“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請不要妄自揣測,何況你所說的并沒有什麽用處。”
其實我不太能明白,蒼鷹小組的成員是真的那麽敬業嗎?敬業到把我重案組三個來幫忙的大活人晾在一邊,就像沒有看見我們一樣。
帶着明顯挑釁出口話讓女法醫臉色難看了幾分,她扯出一個不算友好卻也沒有惡意的笑說:“你們就是上面派來——協助……辦案的人吧?”
她故意加重了“協助”兩個字并且在其後面停了一秒,話裏話外充滿了“不要忘了,上級是派你們來隻是協助我們”的警告。
從一開始我便感受到了這一群人的刻意忽視和排斥,從對蕭洋的不喜已經上升到了對整個蒼鷹小組的不喜。我是不夠寬容,但責任多不在我的身上,從一開始的挑釁到如今的冷待我一直在懷疑自己是如何吞下這口氣的。從派出重案組前來協助以及重案組多年的斷案的名望絕對應該是以最好的款待。
“呵呵。”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這個一身白大褂的女人,“既然如此麻煩一會兒把屍檢報告給我們,順便把以前的死者資料也給我們。那麽我們也就不在這裏耽誤你們了。”自取其辱的人雖然多可我不是其中之一,說完就轉身,這裏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看我離開銀子和冥淵也跟了來,而走了幾步我又停下腳步,背對着他們故意擡高聲音:“你們發現現場至少已經半個小時多了吧,屍體已經錯過了最好的屍檢時間,不快速對屍體屍檢而在現場擺弄,這樣就能破案法醫妹妹真是厲害!”
說完也不去看後面的人是什麽表情自行離開,不過我相信一定是五顔六色。我就是故意這樣這樣說的,重案組在上l海遭到冷遇總要找人讨回來不是嗎?
我對屍檢不了解,但是看過漣城每次在現場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将屍體的擺放姿勢記錄下來,接着立馬将屍體弄到他的屍檢室進行屍檢。看多了電視劇的我問過漣城:“爲什麽不直接在現場進行屍檢?弄到屍檢室這一過程你不怕不小心弄壞了屍體嗎?”然後漣城白了我一眼回答,“電視劇看多了吧小子,屍檢室器具完備當然是屍檢室最好,現場的工作人員亂七八糟的容易出錯,同時在移動過程中屍體出現的損傷我們也可以根據組織松軟程度作爲屍體特征。哎!說了你也不懂。”
因爲我的置氣一路三人隻好走着回市裏,還好記憶中模糊的還記得清路。
郊外果然與城裏不同,草綠天藍,走了一會兒之後憋在心裏的那口悶氣也沒有了。靜下心來我對他們兩人說:“我們自己去調查這個案子吧,反正人家也不稀罕我們幫忙。”
冥淵朝銀子看去擺出求征表情,我也向銀子看去,銀子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隻是深深的看着我說:“從今天見到蕭洋開始你的情緒就非常失控,子衣你到底在想什麽?在杭州被别人嘲諷都沒有看到你這麽生氣過。”他轉動眼眸看着前方,放空了目光,“你呀還是太嫩了,沉不住氣。将來必定會吃虧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情要學會掂量掂量。”
無言反駁銀子的話,但我知道他已經默認了我的提議。至于如此煩躁的根本原因在何處——我可以忍受别人看不起我,因爲我可以證明我的實力,我可以努力,但是我無法接受别人對重案組所有人的嘲諷,漣城在醫學上的造就堪稱登峰造極,銀子爲了破案出生入死,沒有人有資格看不起重案組的人。我這個人沒有什麽羞恥心,做事也随便,唯獨兩件不行:一是絕不容許有人污蔑重傷重案組的同伴,二是絕對不願意學習陰陽之術,想做一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