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東西說話了,語氣不溫和卻也不冷漠,熟悉的就是化成灰我也不會忘記。是銀子,他們怎麽來了?不是應該是漣城嗎?我很想開口問,但是在剛才我早已吓的虛脫了,根本開不了口,隻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傻傻的站着。
黑暗中我什麽也看不到,但是我可以感覺到銀子他走了兩步,從我的身後走到了我的跟前。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臉頰:“還在發呆啊,怎麽,吓到了?你不是還要去抓鬼嗎?太膽小了吧。”
他打趣的語氣讓恐怖詭異的氣氛消散了不少,話說的很欠打。可是我還是開不了口,腳下也無法移動,至少我知道這裏有一隻厲鬼和一具咬人的屍體,雖然銀子有絕對的實力弄死他們,但是被咬的那一口還是讓我無法釋懷。
“十隊,君警官找到了嗎?”身後一陣腳步聲,不下于三個人,一道手電筒光射了進來,我感到有人走到了我的身後,他拿着手電筒在這間屋裏亂照了一遍,然後落在我的頭頂,聲音顫抖的問,“君警官!你們!你們怎麽……站在屍體下面!”
屍體下面!我猛然一擡頭,可不是嗎,我此刻正在羅偉的屍體下面,它的脖子被天花闆上的鐵鈎貫穿,順着鐵鈎流下來的血全部都滴在我的肩膀上,我差點沒暈過去。擡腳想要離開,可是腳下一痛就朝着大地撲去,還是銀子眼疾手快扶住了我。他從那個小刑警手裏搶過手電筒朝着屍體照去,我也望了過去。
羅偉的屍體隻是挂在鐵鈎上,哪裏是我剛才看到的被扭的像抹布的樣子,他的屍體很好,除了脖子處沒有一點損傷。可是這怎麽可能,不可能是幻覺,我腳上現在确确實實還在痛。
“屍體暫時不要去動,将這棟樓封鎖了,現在我們回去吧,一切等到明天白天再說。”
“是組長。”小刑警朝着銀子敬了一個禮就出去吩咐其他人了。
“你怎麽了?”發現我一直沉默着僵硬着身體,支開了小刑警銀子才略帶擔憂的問起我來,他用手電筒上下将我打量了一遍。
手電筒從我蒼白的臉上向下,最後停在我的左腳小腿上,那裏鮮血淋漓,穿着短褲,腳上少了一塊肉的傷口異常的猙獰。銀子松開扶着我的手讓我自己站穩,他則是自己蹲下身去查看我小腿上的傷口。我低着頭看着銀子的頭頂,他的頭發保養的很好,烏黑柔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衫,向下看去可以看到一節白皙的脖子。他不胖也不瘦,身材修長具有男性化爆發力。這是我第一次從上面俯視銀子,不得不承認無論在哪個角度,這個男人都異常的出色,長相,身材,氣質,能力,财富,地位,都無人能及。
他檢查的很用心,還用手指輕輕按了幾下傷口,讓我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差點直直倒在地上,似乎情況不太好,他看了很久也盡量不弄疼我。
就在我以爲他還要看更久的時候他就站了起來,扶着我向外面走去:“沒什麽大事,隻是被剛剛死了不到半個小時的鬼咬了一口,沒有多少陰氣,回去我給你用朱砂洗洗就好了。”
外面其他的人都離開了,老舊的公寓裏隻剩下了我和銀子。我被咬了一口的腳使不上一點力氣,我大半個身子靠銀子支撐着,這就是陰氣的影響。這是我第一次被鬼弄傷。
離開了那間屋子我終于從自己混沌的世界恢複了過來,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不解的問銀子:“咬我的是羅偉,爲什麽會是羅偉?還有隻鬼呢?上樓的時候我清楚的感覺到了這裏有一隻厲鬼,它絕對不可能是羅偉。”
“别想了,今天你也累了,現在回去好好休息吧。”銀子并不接我這個話題,轉而分散我的注意力。
銀子扶着我離開,這一棟樓已經不似我來時那樣陰森了,但是樓道裏依舊漆黑一片。我們摸索着一步一步小心的踩在樓梯,生怕一不小心踩空了就這樣直接滾到底樓。有一個人陪着比來的時候安心了很多。
“嘭——”第二個轉台就在我擡起右腳要踩下去時,突然身後一聲巨響,我感覺到扶着我的銀子在那一聲巨響之後就立刻轉過身去了,一直沒有再回頭。我也好奇的回過頭去看。
漆黑的樓道口被手電筒照亮,燈光忽明忽暗,還發出火花的“噗呲”聲。隻見一個穿着羽絨服面色慘白如紙的青年站在那裏望着我們,看着我看過去他還對我露出了一個陰慘慘的笑容,頓時我感到一陣背脊發涼。而在他的旁邊便是像抹布一樣被扭成一團的羅偉,羅偉朝着我呲牙咧嘴,一雙幽瞳盡是不甘和怨毒,怕他像先前一樣沖上來咬我一口,我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卻被銀子拉着。我冷汗津津。那個穿着羽絨服的青年又對着我笑了一下,緊接着手電筒一閃兩隻鬼都消失在了原地。
周圍沒有陰風,沒有奇怪的聲音,但是恐懼已經在心裏紮了根。
“好了,我們走吧。”
銀子已經回過頭,他平靜的看着我,我有些不确定和害怕的看着樓道口:“他們……”
“走吧,不要管他們,咬你的鬼已經被穿羽絨服的抓走了。現在我們回去處理你的傷口。”
對于銀子的話我重來不懷疑,點點頭我們一起出了一單元這一棟樓。銀子和我在路上招了一輛出租車一起去了我家。
坐在出租車裏剛才在一單元遇到的事都抛到了腦後。側頭看了銀子一眼又看向窗外,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每次最危險的時候他總是會出現替我解決我解決不了的東西。人生能夠有一個這樣的朋友萬幸,而我一無是處的君子衣估計就是積了好幾輩子的德。
下了車後銀子熟練的打開門開了燈将我扶到沙發上,然後他就去了庫房。庫房裏除了我平時買的東西還有很多是銀子買來放在我家的,其中最多的就是朱砂和黃紙這些驅鬼的東西。
忙忙碌碌半個小時他才幫我把傷口處理好,就連樓上的萬剋也被吵醒了,不過他沒有下樓,隻是在轉台那裏問了一句又回到房裏了。
銀子從冰箱裏拿了兩瓶飲料出來陪我坐在沙發上,他歪了歪腦袋疑惑的問:“冰箱裏那多菜你不會是想要改行當廚師了吧?”
他很難得的開起了玩笑來,但我并沒有因爲他這難得的玩笑有多開心,擡起眼皮悶悶不樂的看了他一眼,覺得和他說一句都算是在浪費時間。
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起身關了大廳的燈又坐到我的旁邊,将我們面前的電扇移遠了一點。他沒有開大吊扇,扇風太大夜裏對身體不好,否則明天就該頭痛了。他隻開了一台我在地攤上用25塊錢買回來的小扇。
沙發上,黑暗中我感覺離我半米遠的地方陷了下去,他就坐在那裏。黑暗中傳來他疲憊的聲音:“休息吧,三點了,明天你還有案子要查。”
“你就把我放在沙發上?我有床的。”我不高興的責問,可惜自己走不了。
“難道你要讓你的組長睡沙發?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懂,陪你睡沙發是給你面子,少啰嗦了,睡覺,不然就把你丢出去。”他離我不是很近也不是很遠,他的聲音輕了下來,似乎馬上就要睡着了。
“這是我家,你憑什麽把我丢出去?”我不平的反問。
“我是組長,再啰嗦就給我寫檢讨去。”
“混蛋!”
最後還是以我的不甘結束了這漫長的對話,也不知道是誰先睡了過去,一夜無夢,雖然隻有一兩個小時,但是還是睡的很好。
2010年8月29日7點19分43秒,我從沙發上滾到了地上終于從睡眠中醒來,醒來看到的第一張臉的主人坐在我離我一米遠的地方,他似笑非笑,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不得不承認朱砂很有用,我的腳一點也感覺不到疼了。飛快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我瞪了那人一眼,惡狠狠的開口:“看什麽看!還不都是你的錯,要是你把我扶到房間去我能從沙發上滾到地上嗎?”
他倒不惱怒,反而松了一口氣,看着我說:“有精神了,看來是好了呢。”
“好香啊,君警官你做的飯嗎?你昨天不是說不會嗎?咦?原來家裏來了客人啊!那這樣應該是這位先生做的吧?”就在我和銀子對視的時候樓上的萬剋下來了,昨天晚上他隻是站在轉台上所以并沒有看到在庫房找東西的銀子。
聽到萬剋的聲音我和銀子立刻恢複了一貫的作風,我在沙發上坐下也不回頭,努力平複剛才銀子引起的氣憤,而銀子早已恢複了往日的冷淡疏遠,目空一切。
萬剋剛下樓就到桌邊看了一遍,然後對着銀子豎了豎大拇指:“不錯啊,先生菜做的真好,你是在飯店當廚師嗎?”
我眼角跳了跳。銀子沒有說話和開口的想法,隻是随意的點了點頭,我瞬間感覺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半開玩笑的說:“你不會是因爲問到了香味才起的床吧?”
“聰明,自從離開南京就沒吃一頓好飯,終于可以吃一頓正常的飯菜了。”
“你們吃吧,”銀子起身理了理衣服朝着門口走去,“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門口,我看了萬剋一眼悄悄的歎了一口氣,毫無疑問銀子是因爲這個家夥才離開的。可是這個家夥還不自知的在門口探頭探腦,朝着我問:“你朋友怎麽感覺有自閉症,他有什麽事你知道嗎?”
我還能說什麽?隻能勉強替銀子說幾句話:“他就是這樣的,習慣了就好。”
“還不錯,至少做的菜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