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的傷是被綁架時留下的。我搖了搖頭注視着漣城充滿疲憊的眼睛,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我說:“案子進展如何了?你應該注意身體,這樣才會有更多精力清理案子。”
聽到我問漣城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用鐵勺攪了攪咖啡,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咖啡桌,沉默好半天才開口:“沒有進展,而且還出了些事,瘋了一個女學生,死了兩個男學生。有一個我你應該知道了,就是張罰,還有一個陸哲明,都是張賢瑱的同舍同學。另外那個叫官雪的女孩子暫時沒有查到作案動機。你那裏呢?有什麽發現嗎?”
聽到漣城的話我的呼吸頓了頓,案子沒有一點進展,兇手反而更加猖狂了,就算是破案了我想我們重案組這次也出不了什麽風頭,不被追究責任就好了。我還是将自己知道的老老實實告訴了漣城:“并沒有收獲,但是,張賢瑱的墳墓中沒有張賢瑱。說簡單一點,張賢瑱這隻鬼失蹤了!”
“什麽!”漣城猛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引來了其他的人紛紛的側目,他尴尬的咳了一聲才坐下來,強咽下中心的震驚低聲問:“張賢瑱真的不在墳墓裏?那他會在哪裏?總是這樣不停的有人死去必須要有個終結,我們要快點找到這件事的源頭。”
漣城的嗓子都沙啞了,我能夠明白他心中的焦急,此刻我和他一樣坐立難安。想到最近幾天來連連的噩夢我不太确定的開口:“張賢瑱或許還在理工大學的器具室裏,那裏不隻有張賢瑱,還有徐霞南,七年前第一個慘死在器具室的女生。我見過她很多次了,不過沒有見到真身,隻有一雙紅色的高跟鞋。有人将張賢瑱引到了器具室才讓張賢瑱慘死。可惜不知道是什麽人。”
“徐霞南,七年前?死了這麽多年了還在,殺心這樣強烈,不好對付啊!看來我們要從七年前查起了。我已經找人封鎖了器具室,還派人看管着,隻要不進去就不會出什麽事。要快點結案,我們總不可能永遠守着器具室吧?”
看着漣城認真思考的樣子我不忍心打擾,但是還是厚着臉皮開口:“銀子那裏有什麽消息嗎?他怎麽樣了?”
漣城也不隐瞞,攪了半天的咖啡終于端起來喝了一口,他神情自若的說:“組長去北京了,那裏有一起黑巷搶劫連環殺人案。比我們這個案子還要詭異,組長也是束手無策,後來因爲你的事上級說他對案子不負責,所以又把他調到了西城外負責一個小案子。估計過幾天就可以調回去了呢。”
“我連累了他呢。”心裏有些苦澀。
“哪裏?你不知道上級說的些什麽狗屁話,來,我演示給你看,看着哦!”漣城有模有樣起身,昂首挺胸,用鼻子對着人,故意咳了一聲一字一句說:“請假?請什麽假?你沒看到這個案子正在關鍵時刻嗎?什麽是刑警該做的什麽是刑警不該做的你不知道嗎?身爲警察就應該有随時犧牲的精神,我相信你的手下也應該有這個自覺。你就不必操心了!有時間想這些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麽破案子!你要是覺得不想查了就去西城去!”
“你怎麽知道的?”我打斷他。
“我怎麽不知道?是一個小刑警悄悄錄下來的,就是想要輿論你,懂?這段錄音傳出來可沒少人黑吃你的名聲呢。”漣城頓了頓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想知道組長說了什麽嗎?組長他說,‘我隻有這一個朋友,死了可就沒了。’其實不論是不是組長,就算是我也會這樣做的。子衣呐,我們做刑警的命他還就是這麽的不值錢,所以呐,要自己愛惜自己。”
“我知道。銀子去了西城那诔大哥呢?”
“風雨當然是還在查這個連環殺人案呗,被調職的是組長又不是風雨。今天就這樣吧,明天我們去查查七年前發生在器具室的事,案子也就隻能從鬼出手了。”
“好,那明天見。”
“明天見。”
告别漣城之後我已經沒有一點睡意了,相反精神還變得特别的亢奮,心中有一種感覺,有一層紗紙就快要捅破了,似乎馬上就要撥開雲霧見月明了。
張罰,陸哲明,張賢瑱,還有一個瘋了的女生。無聊之下我拿出手機搜了一下杭州市最近發生的大事件,而頭條新聞就是我們接手的這一起器具室離奇死亡案件。
看到手機上的照片我不由得背後發涼,這三個人我都認識,兩個男孩子一周前我們還去訪問過,女生是我第一次去理工大學的那天夜裏遇到的女孩!女孩瘋了,這讓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這個女孩肯定知道了些什麽!一個女孩她能知道些什麽?兇手殘忍之極,女孩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被吓瘋的,她大概看到了什麽。看到陸哲明的死亡現場圖片我瞳孔瞬間縮緊,目光暗沉了下來。陸哲明的死恐怕有些不一樣吧?到底那裏不一樣我隻看得出他的胸口多了一把水果刀,其它的還是一樣,依舊被卸了四肢,扒了臉皮削了五官!是有人等不及了還是隻是一個巧合?
2010年8月24日,天剛剛亮開我就起了床,也沒有叫醒還在睡眠中的主葉和萬剋兩人,匆匆忙忙的穿了一件料子超薄的灰白格子襯衫,下面穿的是寬松的牛仔褲,然後就去了局府。
我到辦公室的時候漣城和小彐已經早就到了,他們的旁邊堆了一大堆資料,就這樣望過去我就覺得一陣頭疼。見到我走過來小彐冷哼了一聲,倒是漣城放下手頭的工作向着我看過了,臉上一态安然。
他的黑眼圈比昨天更重了,我搬了張椅子坐在他旁邊問:“你昨天一整夜不會都埋在這堆資料裏吧?一個晚上沒睡?”
“哪裏,我隻是早上才來看看,可能晚上沒睡好吧。”他連說話都在打着哈欠。
“你幾點鍾醒的?”
“三點。”說着他又打了一個哈欠。
我的嘴角抽了抽,心疼而無語,感激而高興的拍拍漣城的肩膀:“你去睡一會兒吧,剩下的資料我來看吧。”
“好啊!”他點點頭搖搖晃晃的起身走到皮沙發上躺下,一閉眼就睡了過去。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用心。
漣城隻是個法醫而已,本來他隻需要驗屍就夠了,其它的事就無關于他,但是他還是出手幫忙,比我更加敬業,讓我自愧不如。用餘光掃了一眼一邊面無表情的小彐。說實話我對小彐感覺不大,他對我處處都是輕蔑不屑,用着和其他人一樣的目光看我,那确實讓我不喜歡,但是我并不讨厭他。我和小彐就像一般的同事,沒有一點親近之感,卻也沒有深仇大恨,他讨厭我而我對他平淡如水。和小彐那是完全不同于和銀子,漣城,诔大哥的相處方式。隻能說我和他是天生不和。不過我對小彐的過去還是十分疼惜,因此我對他都是盡量的好和謙讓。
我快速卻不馬虎的和小彐一同消化着這一堆資料,然而有用處的确并不多。這些資料主要内容都是與七年前那件案子有關的。
花了大約三個小時将那一堆資料看完,看完之後我的眼睛痛的要死,就覺得天昏地暗。漣城已經醒了很久了,他安靜的坐在皮沙發上,兩手十指互相交疊撐着下巴平靜的看着一點一點減少的資料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把看完了的資料分好類整齊的放在辦公桌上才拉了一張椅子走到漣城對面坐着,我與漣城隻隔了一臂的距離。漣城的眼鏡沒戴放下辦公桌上,如此近的距離我可以看到他眼睛周圍的青黑眼袋。直到我坐在漣城的面前他都沒有反應,也不知道神飛到了哪裏去了。
“喂?漣城,想什麽呢?思春啊?哪家姑娘說出來哥聽聽,改天哥給你說媒去。”
“别鬧!”他打掉我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手,“想正事呢。怎麽,有什麽有用的嗎?”
“有呢。”我正了正色開口,“這個叫徐霞南的女生,年齡:二十一,大二學生。緻死原因:雙腳被砍斷流血過多緻死。死者身前遭到不下三人的性行爲,但是死者身體被人刻意用大量清水沖洗過,兇手留下的犯罪痕迹全部被沖洗掉,當天下着暴雨,器具室外可疑的迹象也被銷毀。唯一留下的就是用來接水的水管,但是兇手帶着手套,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即使現場有沒有銷毀的痕迹,警方也不敢确定是否是兇手留下的,平時不少學生會來器具室,他們也會留下不少痕迹。最後案子無法告破,成爲了保有七年曆史的懸案。後來器具室又傳言有鬼,就幹脆廢棄了。”後面的一段是我照着卷宗背下來的。見漣城嚴肅着一張臉,我故意活躍了一下氣氛,“死的挺慘的,聽說是個美女,娶回家做老婆不錯呢,我現在都是光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