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一件海綿寶寶的短袖,一條七分褲,打扮非常的普通。
楠姬酒吧最下面是KTV,上面才是套房。酒吧裏人很多,有各色各樣的男男女女,還有不少“小姐”和舞女。楠姬酒吧規模很大,來這裏的人要麽就是上流人士,要麽就是過特殊日子的人。
我進入酒吧很自然的走過來一個“小姐”招呼我。
“小姐”自然的挽着我的手腕,嘴角挂着迷人的笑容将我打量了一番才開口:“先生面生不是常客啊,請問先生住房還是喝酒?”
“嗯,”我看着她,确實長得國色天香,可惜隻是吧台的小姐,不過在這裏工作賺的錢因該不少吧?可惜她看走眼了,我并不是有錢人。我抽回她挽着的手臂,歉意的對着她笑了笑:“對不起小姐,我不住房也不喝酒,我是來這裏找人的。”
“找人?”很意外的是她并不是像所有“小姐”一樣,因爲丢了“肥肉”而生氣,她的臉上依舊挂着溫柔的笑,“先生找誰?也許我會知道。”
“嗯,你肯定知道的。他叫萬剋,是這裏的調酒師。”
“萬剋?你找他?你怎麽會認識他?”
她看着我,一臉質疑。
“呃――是的,我找萬剋,有什麽問題嗎?”
她搖搖頭,似乎很失望的說:“沒什麽,就是覺得你不可能認識萬剋那樣的人。咯,他就在那裏。”
她指着櫃台正中央的一個青年。
青年的頭發染着一團白毛,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還有他那一雙眼睛也賊溜溜的在一些長的好看的女人身上遊走,不過他調酒的動作倒是流暢娴熟,一看就是一個出色的調酒師。
“他就是萬剋嗎?”實在是無法想象章賢瑱那樣的優秀學生竟然會有一個這樣“社會”的兄弟,着實有必要再一次确實一下。
“他當然是萬剋了,楠姬酒吧的客人員工誰不認識他啊。”她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眼底滿是鄙夷之色,“先生一看你就不認識他,看你的樣子也不可能認識萬剋這樣的流氓。”
“反正先生你是不知道這個萬剋有多麽龌龊。他最喜歡的就是看那些來這裏的好看女人,好幾個富太太都和他有一腿,他趁着那些長的好看的女人喝醉之後,男人不在時,就把别人騙到床上去,後來發生關系之後那些女人又不敢說,還要遭到萬剋的敲詐。你說萬剋是人嗎?要不是萬剋他爸爸是這裏的經理,他早就被炒了。”
“先生,我雖然隻是一個坐台的,但是我還是不希望你結交萬剋這樣的人。”
我看着櫃台中央那個色眼迷迷的青年半天多回不了神,難道都沒有去告他嗎?不過想想也是,對那些無知的人而言,名譽比享有的法律權力更重要。
我向那個“小姐”點點頭,謝了她的好意,然後在她的刀眼之下走到了吧台前。
萬剋調着酒用餘光淡淡的瞥了我眼,語氣不太好的問:“喝什麽?”
我知道他是看不起我,畢竟我穿着一身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衣服。
我沒有笑,用同樣淡漠的神情看着他:“我不喝酒,我是章賢瑱的朋友,有事找你談談。”
“我沒空。”他把調好的酒重重放到台上,眯着眼睛看着我,“不愧是阿瑱的朋友,怪不得他當年會嫌棄我。難道你不知道嗎?我萬剋和章賢瑱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章賢瑱死了。”
有玻璃破碎的聲音,萬剋低着頭,他那一撮白毛蓋住了他的臉,我看不清他是什麽神情,隻是聽到沉悶的笑聲從他的胸口傳出,然後他語氣冰冷的開口:“章賢瑱死了啊,死了好啊,中國十三億人口壓力太大了。你跟老子說這些有什麽用,老子和章賢瑱早沒關系了?”
“就因爲他沒有和你一起在社會闖蕩,你就抛棄了這樣一個朋友嗎?當初章賢瑱如果和你一起離開了,今天他會和你一樣遭到社會唾棄。你知道章賢瑱怎麽死的嗎?他是被人殺死的,難道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我并不明白你所說的感覺,那你覺得我應該有什麽感覺?人各有命,章賢瑱被人殺了也罷,自然死亡也罷,關老子屁事,那不過是他的命。”
我真的懷疑萬剋和章賢瑱曾經真的是朋友嗎?萬剋這樣讨厭章賢瑱是兇手的可能性至少提升了十個百分比。
我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不知道以後我和我身邊的人鬧了矛盾會不會兩個人也變成這個樣子。捏了捏鼻梁,我想我不會這樣對朋友,我的朋友也不會這樣對我。
“好吧,就這樣吧,那不見了。”
我離開了櫃台,随便攔了一個“小姐”問了問萬剋最近一個月的動向,最後排除了萬剋的作案嫌疑。章賢瑱出事的前後,确切的說是在這工作期間的每一天萬剋都從來沒有缺席,因此他不可能有足夠的時間殺死章賢瑱往返于南京杭州兩座城市之間。他不是殺死章賢瑱的兇手,不過他和章賢瑱之間的感情實在是叫人心寒。
楠姬酒吧的地段可以說是交通的黃金要道,能想到将酒吧建到這裏的老闆實在是――不怎麽聰明。因爲這裏來來往往車輛多交通繁忙,容易引起交通事故,周圍的其它商家少,人流少,車流倒是很多。不過讓人意外的倒是這個酒吧的生意竟然這麽好,讓人不得不懷疑到底是我外行還是這個老闆傻。
我站在酒吧外面看着疾馳而過的車輛,手突然被一個溫溫熱熱的東西拉住,吓了一跳,回頭一看是剛才在酒吧裏面招呼我的那位“小姐”。
我尴尬的抽回自己的手盯着她問:“小姐你找我有事嗎?”
“我姓主,叫主葉。”
“啊?主頁?竹葉?”還有這奇怪的名字?主頁還是竹葉?
“主父偃的主,落葉的葉。”
點點頭,這次我算是明白了,既不是電腦手機的主頁,也不是竹子的竹葉。
“先生你在哪裏工作?你住哪裏?我早就想辭職了,你給我介紹一份工作呗。”
“……”我對着這個叫“主頁”的女人完全懵了,與她非親非故的總感覺她似乎賴上我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主頁”又說話了:“先生你叫什麽?我是最近這一個月才進這個酒吧工作的,還沒有和誰一起睡過。你放心吧,正經的工作我都幹得下來,要不是沒有住處我也不會去酒吧坐台。”
“那個……”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先生,幫幫我吧,我也是正兒八經的女孩子,不想坐台,我隻是想要一份工作。你放心,我不是騙子,如果我騙你你可以報警抓我。”
“那個主小姐,我不是不想幫你,我不在南京工作,我也是住在别人家的。”
“沒關系,我不介意。你帶我去你的城市不就好了。”
有一句話說的不假:女人纏起人來怎麽都甩不掉。尤其“主頁”這樣又不要臉的人。
“主頁”一路跟着我到了章賢瑱家裏,章賢瑱的母親看到我回來身邊跟着的“主頁”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啊喲,君警官這是你女朋友啊,真漂亮喲,現在的年輕人眼光真高呐。不過向君警官這樣出色的男人就該配這樣好看的女人哩!”
好在“主頁”還有點自知之明,看着我已經臭得不能再臭的一張臉對着章賢瑱的母親笑着解釋:“阿姨你誤會了,我和先生隻是普通朋友關系,我怎麽配得上先生這樣優秀的男人呢。”
章媽說:“配得上!我看姑娘你和君警官不是一般的配呢!”
“主頁”說:“阿姨說笑了,就算是我喜歡先生,先生也不會喜歡我。”
“……”
若問想死的感覺是什麽樣的,我想說就是這個樣。我還是真夠倒黴的,剛剛在李琦那個女人手裏栽了一個跟頭,現在又來了一個叫“主頁”的女人。
我不會命犯桃花吧?怎麽在杭州時就沒有看到美女來擁戴我?
自我反省,其實說到底,不就是因爲我傻我好欺負嘛,在杭州時有漣城他們護着,所以就沒人來坑我。
在兩個女人的恭維聲中我退了出來,回到了章賢瑱的房間裏。
我就住在章賢瑱的房間裏,一來是我自己的要求,二來章家租的房子并不大,除了沙發也就隻有章媽章爸兩口子房間有床和章賢瑱房裏有床。
把自己擺成一個“大”字躺在床上,房間裏的牆壁上挂着的都是章賢瑱生前的照片,一個很陽光的男孩子。這個房間自從章賢瑱去世後章媽章爸就再也沒有進來過一步,是害怕看到牆壁上自己兒子那幸福陽光的笑容吧。誰能接受一個這樣好的男孩竟被人殺死呢?或許這個世上除了兇手就隻剩下章賢瑱的死黨萬剋了吧。
夕陽從窗外透過玻璃落進房裏,剛好落在床上照在我的臉上。臉上暖暖的,比杭州的陽光溫柔多了,我猜章賢瑱活着的時候一定也向我現在一樣躺在床上,感受着陽光的溫柔。他是一個善良的人的話就一定懂得生活中的任何一份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