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賽,法國南部最大城市,法國在地中海最大的港口,以及法國海軍地中海艦隊的母港。
夕陽餘輝中,排水量近十五萬噸,全長三百四十五米,全寬四十五米,吃水十米;最高速度接近三十節,能以十四節的速度航行數萬海裏的瑪麗皇後号郵輪正在緩緩駛出港口。碼頭上,數以千計的平民目送着遠去的郵輪。他們有的與親人告别,有的送朋友,有的隻是來看看這艘世界上最大的郵輪。
剛剛離開港口外的淺水區,郵輪開始加速,很快便達到了三十節的最高速度。郵輪的航向與計劃的有所偏差,沒有南下前往馬耳他,而是向東,朝着科西嘉島與撒丁島之間的博尼法喬海峽駛去。
進入公海後,郵輪上的旅客紛紛離開房間,有的到甲闆上吹海風,有的去酒吧品嘗美酒,到咖啡廳尋找新歡,或者是到别的娛樂場所尋找臨時伴侶。
大部分遊客都沒察覺到郵輪上的異常情況。對那些肯花數十萬美金,乘坐世界上最大、最豪華的郵輪,從一個港口到另外一個港口,在航行途中尋歡作樂的富家公子、千金小姐來說,他們不會去郵輪的底艙,更不會關心拿着廉價船票,住在五等艙的“寒酸”遊客,他們就不可能知道,在這艘龐大的郵輪上,還有十多萬個沒有買票的乘客。
位于船首。航海艦橋下方地船長會議室裏,拉尼德諾與另外五名血族領主面色陰沉的看着以托瑞絲爲首地幾名狼皇。雖然幾個狼皇都不敢正視血族領主。但是他們都有一股怨氣,似乎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如同受了氣的孩子。
“拉尼德諾閣下……”作爲新任黑暗聯盟主席,六個狼人氏族名義上的新領袖,托瑞絲猶豫了一陣之後,承擔起了與血族溝通的重大責任。“我們不反對攻打梵蒂岡的行動,隻是我們讨論後認爲,從海路前往意大利并不安全。”
拉尼德諾很有禮貌的微笑着,還不時點下頭。似乎在肯定什麽。可是很明顯,他沒有把托瑞絲的話當回事,甚至沒有專心聽。
托瑞絲非常尴尬。不說别的,她與其他幾個狼皇商量之後,一起決定找拉尼德諾再談一談,如果拉尼德諾根本不跟他們談,不但她地面子挂不住。其他幾個狼皇的面子也挂不住,狼人的利益得不到保證,甚至可能使另外幾個狼人氏族退出攻打梵蒂岡的行動。
“托瑞絲,難道你們怕水嗎?”拉尼德諾放下了撐着下巴的右手,目光落到了托瑞絲的身上。
其他幾個血族領主都冷笑了起來。雖然狼人的水性都不錯,但這是針對普通人而言地。因爲無法像血族一樣飛行,所以當狼人離開了堅實的地面後,能力遠不如其他黑暗種族。也就是說,到了水裏,狼人的戰鬥力将大打折扣。正是如此。狼人非常讨厭水,别說乘船出海,大部分狼人一輩子都不會洗澡。
幾個血族領主的冷笑似乎刺痛了狼皇的自尊,氣氛變得更加,幾個脾氣不好的狼皇甚至露出了鋒利的爪子。實際上,又有哪個狼皇的脾氣好呢?就連托瑞絲都投向拉尼德諾的目光都帶着一絲怒意。
“你們的擔心有點多餘。”拉尼德諾揚了揚手,讓另外幾個血族領主閉上了嘴。“也許,你們聽到了什麽傳聞,或者是收到了什麽風聲,認爲教廷已經有所準備。走海路不安全。如果僅僅隻是傳聞,或者風聲地話,你們完全不用擔心,至少,我。還有這五位血族領主跟你們在一條船上。是吧?”
“可是……”托瑞絲的怒色一掃而空,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算狼人的腦子不太好用。他們也知道,如果遭到教廷的攻擊,拉尼德諾會首先逃命,絕不是留下來保護船上的十多萬名狼人。
“拉尼德諾閣下,我們收到的不僅僅是風聲。”見到托瑞絲半天沒有把事情說到重點上來,另外一名狼皇開口了。我們安排在教廷内部的線人提供了準确的消息,教廷一直嚴密監視着地中海内的各種大型船隻,早就在注意瑪麗皇後号郵輪。如果讓教廷知道這條船上有十幾萬狼人,而且知道我們不是出海遊玩,而是前去攻打梵蒂岡,教廷将不惜一切代價擊沉郵輪,絕不會給我們登陸意大利地機會。”
“線人?”拉尼德諾冷笑了一下,對托瑞絲問道,“我怎麽不知道狼人氏族在教廷還有眼線?”
“閣下,在确定要攻打梵蒂岡之後,我們設法在意大利發展了新的後裔,并且用金錢收買了幾名教廷成員。林雷”見到拉尼德諾露出怒色,托瑞絲絲毫不敢大意,“我們得到的消息非常可靠,别說利用郵輪将十幾萬狼人送到意大利,就算最普通的漁船進入意大利領海後,都将受到全方位監視。另外,意大利海軍的大部分戰艦都離開了港口,如果他們與教廷合作地話,恐怕……”
“你認爲,意大利政府會幫助教廷擊沉世界上最大地郵輪?”拉尼德諾苦笑着搖了搖頭,“知道郵輪爲什麽還要搭載一千多名普通遊客,而且其中有上百人在上流社會有着顯赫的身份?郵輪在英國注冊,名義上,郵輪是英國地郵輪,隻要不進入其他國家領海,郵輪就屬于英國的活動國土。如果意大利海軍擊沉郵輪,就等于攻擊英國領土,屬于直接戰争行爲。就算英國與意大利是盟國,也可能導緻兩國爆發戰争,至少是小規模的軍事沖突。你認爲意大利政府會爲教廷火中取栗?就算意大利政府有這個想法。他們也不會采取任何行動。”
“可是……”
“還有,難道你們認爲。真地能夠通過金錢買到可靠的線人嗎?”拉尼德諾沒有給托瑞絲開口地機會,“數百年來,我們什麽時候成功收買過教廷的高級成員?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需要攻打梵蒂岡嗎?托瑞絲,我不是嘲笑你們,我隻是覺得,如果金錢都能買到可靠的情報,那我們完全可以用金錢幹掉教廷了。”
托瑞絲暗暗歎了口氣,如果比口才的話。十萬名狼人都不是拉尼德諾的對手。
“意大利海軍的威脅并不嚴重,可教廷……”另外一個狼皇把話題拉了回來。
“教廷?難道你們認爲,教廷又能做什麽嗎?”拉尼德諾粗暴的打斷了狼皇的話,接着就站了起來,“我跟你們在一條船上,而且我還帶來了另外五位領主,與六個血族氏族地數百名長老與親王。就算教廷知道這艘船上有十多萬狼人。還有近千血族又怎麽樣?除非教皇親自出馬,不然的話,教廷沒人能對付六名血族領主與數百名長老,親“閣下,我們隻是擔
“擔心什麽?擔心教皇會來?”拉尼德諾冷笑了起來,神色變得異常猙獰。“不要忘記,還有那麽多修真者在幫助我們。如果教皇敢在這個時候離開梵蒂岡,我們應該感到高興,而不是害怕。畢竟,對付離開梵蒂岡的教皇。要比我們強攻梵蒂岡,幹掉成千上萬名教廷成員,再殺到教皇皇廷容易得多!”
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五個血族領主都沒有吭聲,可是看得出來,他們對拉尼德諾的話都有點疑惑。
幾個狼皇先是露出了緊張的神色,畢竟教皇不是狼皇能夠惹得起的。接着他們都笑了起來。他們聽出了拉尼德諾這番話的另外一層意思。顯然,在這些頭腦簡單地狼人看來,教皇不敢離開梵蒂岡。更重要的是,還有大批修真者在附近活動,随時可以過來提供幫助。當然。這隻是狼人一廂情願的想法,到底有沒有修真者爲瑪麗皇後号郵輪護航,大概隻有拉尼德諾自己心裏有數了。
成功穩定住幾名狼皇的情緒後,拉尼德諾帶着五名領主離開了船長會議室。
實際上,拉尼德諾也不知道教廷會不會出手對付瑪麗皇後号郵輪。而且根本沒有修真者爲郵輪護航。那幾個狼皇也不想一想。修真者的飛行速度不在血族之下,喘息之間就能飛出數百公裏。郵輪的速度有多快?每小時五十六公裏而已,需要在大海上航行一天才能到達羅馬外海,修真者有耐心陪着郵輪在海上慢慢耗時間嗎?另外,拉尼德諾需要多大的面子,才能請修真者爲郵輪護航?
如果郵輪遭到教廷的襲擊,也無法立即聯系上遠在數百公裏,甚至數千公裏之外的修真者。教廷以擊沉郵輪爲最高目的,戰鬥不會拖太久。到時候,拉尼德諾肯定不會與教廷拼命,無法拖延時間。也就是說,即便聯系上了修真者,而且修真者也最快地速度趕了過來,也多半是來給十幾萬狼人收屍。
“拉尼德諾,你不會拿十幾萬狼人開玩笑吧?”狼人不明白,莫爾文卻非常清楚。
“開玩笑,我爲什麽要跟狼人開玩笑?”拉尼德諾一邊說着,一邊朝最後進來的威廉斯遞了個眼神,讓他關上了門。“十幾萬狼人算得了什麽?狼人多不勝數,少掉十幾萬,也無關痛癢。另外,你難道認爲,沒有這十幾萬狼人,我們就打不下梵蒂岡?”
莫爾文立即搖了搖頭,他可不想與狼人合作。
“這不就對了嗎?”拉尼德諾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們想想,十幾萬狼人有什麽用?從一開始,他們就是計劃中的炮灰,是随時可以犧牲的炮灰。另外,羅伊斯死後,留下了那麽多問題,讓我們不得不讓步,将聯盟主席的位置讓給了狼人。這次,正好一起解決這個問題。”
“你是說……”莫爾文猛的一驚。不敢相信地看着拉尼德諾。
“莫爾文,有必要大驚小怪嗎?”拉尼德諾很得意的笑了起來。“教廷打地什麽算盤,你認爲我會不知道?我隻是将計就計,既然教廷希望我們提前進攻,我們就提前進攻。既然教廷認爲能夠在海上幹掉狼人大軍,就讓他們在海上幹掉狼人大軍。至于别的嘛,教廷根本不知道,狼人并不是攻打梵蒂岡地主力,甚至與攻打梵蒂岡的行動沒有多大的關系。等教廷知道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們離滅亡也不遠了。”
莫爾文長吸了口氣。不再開口了。
拉尼德諾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他不但策劃了這次行動,還故意将消息洩露了出去。讓教廷知道數十萬狼人軍團将從海路前往意大利,而且是進攻梵蒂岡地主力。
結果很容易想到,教廷必然不顧一切地阻擊狼人大軍,最好就是将狼人軍團乘坐地船隻擊沉,讓幾十萬狼人做魚蝦地晚餐。
其他幾個領主也不笨。他們很快都想通了。
“既然如此,我們爲什麽要跟狼人一起乘船去意大利?”威廉斯不解的看着拉尼德諾。
“這是沒辦法的。”拉尼德諾歎了口氣,說道,“首先,我們在這裏,會讓那些笨狗更加放心。要知道,到達意大利之前,郵輪将經過博尼法喬海峽,如果狼人有所懷疑,後者是有所畏懼。以狼人的德行,他們肯定會在科西嘉島,或者是撒丁島上岸,根本不去意大利。其次,教廷大軍殺來的時候,如果船上連一個血族都沒有,他們肯定會起疑心,畢竟狼人在海上是極爲脆弱的,作爲攻打梵蒂岡地主力,我們沒有任何理由将十幾萬狼人置于危險之地。如果讓教廷知道。不但有血族,還有六個領主爲狼人軍團保駕護航,他們将更加堅信,狼人是進攻梵蒂岡的主力部隊,他們消滅了狼人大軍。梵蒂岡受到的威脅就不大了。從而疏于防備,甚至不做任何防備。那麽。在即将到來的戰鬥中,教廷将爲他們的錯誤,爲他們的疏忽大意付出慘痛的代價。”
“拉尼德諾,看來你把一切都想到了。”最顯老相的孟菲斯不露神色的說道。
“至少,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計劃進行。”拉尼德諾收起了那種看誰都不削一顧地笑容,他對孟菲斯——血族最強大的魔法師,密黨的第二号人物——還是有點顧忌的。“我們既然在演戲,就要演得像樣一點。教廷大軍殺到的時候,我們要做得逼真一點,不但要讓那些笨狗知道我們在拼命保護郵輪,保護十幾萬狼人;還要讓教廷的人看到,讓教廷知道這艘郵輪的重要性。這樣,我們的計劃才能實現。”
“難道,我們要爲狼人拼命?”
拉尼德諾微微點了點頭,對于威廉斯的問題,他根本沒有開口回答。
“既然如此,我們就得準備準備。”孟菲斯一邊說着,一邊從兜裏掏出了一樣東西。“如果拉尼德諾說得沒有錯,教廷肯定會出重招對付郵輪,我們不能栽在教廷的手裏,更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孟菲斯,你又搞出了什麽東西?”
當幾個領主見到孟菲斯手裏地那樣物品時,個個都發出了輕微的驚歎聲,就連拉尼德諾也不另外。
與此同時,梵蒂岡政府宮内的氣氛也極爲緊張。
淩晨接到消息後,宇凡立即趕往政府宮,可他仍然晚了一步。當他到達的時候,費德羅拉,以及另外近百個個宇凡不認識的教廷高級成員全都到了,而且都在等他。
“情況跟我們預料地差不多。”大概爲了照顧宇凡,費德羅拉大概介紹了一下最新地情況。“這是才收到的情報,瑪麗皇後号郵輪在今天傍晚,準确地說,是昨天傍晚的時候離開了馬賽,随後就以最快速度向東航行,離開了原計劃的航線,正在朝羅馬方向駛來,預計在明天下午五點左右,郵輪就将進入意大利領海。另外,停靠在丹吉爾港的另外一艘郵輪也在昨天上午離開了港口,預計在明天下午五點半左右到達羅馬西面地公海上。”
接下來。另外幾個教廷的高級神職人員又做了相關地介紹。
宇凡一直在認真聽着,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拉尼德諾搞出的動靜太大了。不但不擔心被教廷知道,似乎生怕教廷不知道那幾十萬狼人的去向一樣。
“我們必須阻止這幾十萬狼人到達到意大利。”費德羅拉站了起來,一邊在房間裏走動着,一邊說道,“情況比我們想像的複雜,留給我們的準備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足夠我們采取一次行動了。”
宇凡暗暗一驚,正想開口,又覺得不對勁。忍着沒有說出來了。
“現在,十二位聖殿騎士團團長,十二位裁判所高級執事,以及數百名能力出衆的聖殿騎士,執事,還有高級神職人員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最重要的是……”費德羅拉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從房間内掃了一圈之後,落在了坐在角落裏地那二十多名穿着粗布長袍的教廷成員身上。“我們将得到二十四名苦修士的支持。我們立即出發,趕在天亮前,也就是瑪麗皇後号郵輪進入博尼法喬海峽之前,将狼人大軍消滅掉!”
宇凡的眉頭跳了幾下,他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了那二十多名穿着極爲樸素的神職人員。無一例外的,苦修士的年紀都不小,看上去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當然,他們都是受到上帝眷顧地衛道者,都得到了上帝的祝福。因此他們的實際年齡要比外表看上去老得多。至于這些苦修士到底有多大,活了多少年,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恐怕沒有幾個人清楚。
在宇凡不時留意着那些苦修士,衡量着苦修士的能力,甚至想出手試探下苦修士的能力的時候,費德羅拉也沒有停下,而且他很快就将宇凡牽扯了進來。
“從我們獲得的情報來看,十二名血族領主,還有數百名長血族長老與親王都離開了英國。雖然幫助黑暗種族的修真者暫時沒有異常動靜。但是我們不得不認爲,血族大軍将掩護狼人軍團,至少在狼人大軍到達意大利之前,血族将負責郵輪的安全。”稍微停頓了一下後,費德羅拉朝宇凡看了過來……“也就是說,我們不僅要對付狼人大軍。還要對付數百名血族,甚至要算上一些修真者,因此,我們需要更多的,更強大地力量。于先生,你們……”
“閣下……”宇凡猛的回過神來,“你不會要我們參加行動吧?”
費德羅拉沒有開口,可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這根本不可能!”宇凡可不想倉促參與教廷的行動,畢竟教廷對他隐瞞了很多秘密,他沒有必要爲教廷賣命。“我才得到消息,就算我立即回去通知其他人,也不可能馬上出發,畢竟我們根本不知道行動的具體計劃。而且,這也太匆忙了……”
“于先生,我的意思并不是要你們參加行動。”費德羅拉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我是說,在我們離開梵蒂岡之後,梵蒂岡的防禦将出現空缺,如果血族,還有修真者在這個時候偷襲梵蒂岡的話,我們将很難應付。我希望你們能在今天晚上負責梵蒂岡的安全,如果出現異常情況,能夠爲我們争取到一些時間。”
宇凡這次沒有遲疑,立即點頭答應了下來。對于費德羅拉的這個要求,他無法推辭。畢竟他與一千名修真者就在梵蒂岡,總不能在梵蒂岡遭到血族與昆侖修真界圍攻時,袖手旁觀,什麽也不做吧。
“我們暫時這麽定下,教廷大軍前去對付狼人軍團的時候,有勞于先生費心了。”
事情就說到這裏,離開政府宮之後,宇凡找到了溫斯特,從溫斯特那裏打聽到了一些消息,随即就離開了戒備森嚴,連蒼蠅都飛不進去地梵蒂岡。
回到酒店後,宇凡将六個助手,虛行子,絮清子,還有伊利特亞等人叫了過來。
教廷這麽匆忙的展開行動,本身就很不正常。就算宇凡并不關心教廷的生死,可是在達到目的之前,他還不能看着教廷倒下,而不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