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打嗎,相信再過些日子,裏面肯定就一座空城。
多少人明裏暗裏的稱贊燕少城主高明呀,燕陽都不知道自己高明在哪了,他就是一時間沒有拿捏準同京都那邊的關系,還有就是應該怎麽處理駐仙台這邊的事情而已。
誰知道裏面的人就自動跑出來了呀。既然深沉了,那就索性深沉到底吧,反正他們這邊糧草有的是,不過是多圍些日子而已。
要說感觸最深的就是蘇将軍那邊的人了,要不是有少城主在,他們即便是有幸能活着趕到這邊同京都大營的人彙合,面臨的也是眼前的這種狀況。
他們肯定比京都大營那邊的人還慘呢,人家好歹是從京都出來的,糧草都自備呢,他們可沒有人給補充糧草,說句不怕自己笑話的,連手上的武器都磕碜的很。
每次看到那邊逃出來的軍士,蘇将軍都要消沉一會,皮包骨頭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心裏不好受。最近燕陽出門的時候,都要被蘇将軍那邊的人給看毛了。
燕少城主這麽傲嬌不怕看的人都忍不住把蘇将軍給揪過來責問了:‘本少城主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讓将軍大人每每看到本少城主,都用灼人的視線掃射。’
好吧少城主用詞可真是犀利。蘇将軍兩眼激動:‘少城主誤會了,将士們看您的眼神,那是崇敬,那是折服,是敬仰,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燕少城主深呼吸:“還請問蘇将軍,本燒成做的好事太多,不知道哪件事讓諸位如此高看與我,能稍微收斂點嗎。”
蘇将軍:‘我等能有今日,俱是少城主的恩德,不然我等連出逃的這些軍士都不如。’
燕少城主:‘嗤,我以爲你們頭一次吃我燕城大米時候就該如此了。’
蘇将軍臉紅:“那時候若是沒有少城主的慷慨,我等怕是早已斷糧了。”
然後蘇将軍說道:“不過那時候我等同少城主陣營不同,雖然吃了少城主的糧食,可心中卻有不同想法,感激之情自然就少了些。”
燕少城主氣樂了:“現在陣營就同了”
蘇将軍臉更紅了:‘我等心甘情願追随少城主,爲少城主的人品,魅力折服。’
燕少城主:“本少城主可以理解爲現在你們吃習慣了。”好吧一點都不好笑,蘇将軍都不知道少城主這樣的人物,還能同屬下開玩笑。不過就是有點挂不住臉呀。
燕少城主:“本少城主臉皮也不太厚,讓大家差不多就得了,再看,本少城主臉皮都要燒着了。”好吧這話還是很接地氣的。
蘇将軍在自己人面前威望還是有點的,燕少城主在出大營時候,情況終于好點了。不過這種眼光還是有。
燕赤侍衛知道裏面生活不好,有偷跑出來的人之後,更是可勁的糟,每天晚上天一擦黑就開始篝火晚會,因爲晚上天黑,這邊的熱鬧,那邊多少能看到,聽到些。
篝火晚會完全抄襲新街那邊的慶祝行事,一群的大老爺們天天的圍着火堆烤肉喝水,熱熱鬧鬧的還能嚎兩嗓子。
唯一遺憾就是,把水換成酒就更好了,可惜少城主那邊不會準許的。
軍隊的烈酒都在老大夫那邊呢。他老人家一壇子都不會給的。
效果确實有,裏面吃糠咽菜的,本來還湊合能過,可外面天天的載歌載舞,喝酒吃肉,誰長期的受誘惑能受得了呀。
别說裏面的匠人還有染了役症的,他們這群京都侍衛,每天膽戰心驚的守着,說句不好聽的,誰心裏都明白,能再回京都,那都要靠天大的福分。
他們這邊還有選擇的話,裏面的匠人那就是沒得選擇,每天都有越來越多的人被擡出去,誰都知道沒有活路了,怎麽都是死,索性拼一拼吧。
所以燕赤侍衛沒折騰幾天,就不用折騰了,跑出來的一小半人還隔離着,讓老大夫觀察呢。
那邊駐仙台裏面就打上了,又一次的匠人奮起,能沖出來的人,眼睛都是綠的。
燕少城主這邊,不管是匠人還是京都的侍衛,真要是出來了,就收留,不過隔離防疫放在第一位。索性大家都配合。爲什麽不配合呀,反正這邊想給一頓飽飯,就是死也是飽死鬼,不是餓死鬼。
最詭異的情境就是,竟然有匠人同士兵攜手出來的。燕少城主都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欺騙上官的雙簧。爲了活命大家也是沒法子了。
裏面鬧騰了一天一夜之後,燕少城主帶着身邊的将士,圍觀着偌大的駐仙台,燕赤侍衛:“也不知道裏面還有沒有人了。”
蘇将軍:“即便是沒有人了,這也是一座死城,輕易不能進去。”
燕少城主:“老大夫那邊準備了石灰水,讓人蒙着嘴巴,熏着艾草,準備進城遍灑石灰水,萬一有活人在,總要給人一條活路的呀。”
蘇将軍:“少城主仁意。”
燕少城主:“所有進入裏面的人出來之後都要隔離一天一夜在放出來。願意進去的,一人一兩銀子。”這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老大夫:“諸位放心,進去撒石灰水的人,老夫都給配有香囊,雖然不敢保證百分百的有效,可防病,防疫還是有一定作用的,隻要大家不要把口罩随便摘下來,不要随意飲用,吃食裏面的東西,我保證大家不會有事的。”
逃出來的士兵:“這個老大夫放心,裏面沒有什麽能吃的東西。”這個保證好冷,讓衆人都忍不住歎口氣。
這邊還沒有出發呢,那邊就走出來一隊狼狽的兵丁,好吧真的很狼狽,首先這些人的身形很狼狽,隊伍很狼狽,還有就是大旗都沒有打起來。
京都的侍衛營燕少城主那是有幸見識過的,當初的京都子弟何等的耀眼。當然了被派到這邊的侍衛營,肯定不會有耀眼的京都世家子弟。
可侍衛營的大名還是很讓人敬服的,畢竟都是侍衛營出來的。再看眼下的人,那裏能看出來一點當初京都侍衛營的風采呀。
燕赤侍衛:“咱們在秦地半年來,這些人從京都到秦地也就半年的光景,怎麽就至于到這份上。這駐仙台怎麽感覺裏面有吸人精血的妖精一樣,一個個的精氣神都沒有了。”
老大夫都知道燕赤侍衛這話不妥,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嗎:“不許亂說。”
燕少城主斜眼瞪了燕赤侍衛一眼,回頭就讓這下子先進去,别人都是越活越穩重,這位倒好,越來越沒腦子了,這麽緊要的時候,燕少城主對着燕赤侍衛天外飛來一句:“看得出來,燕赤侍衛婚後的日子過得很好呀。”
燕赤侍衛竟然還點點頭,然後才臉紅:“少城主這話什麽意思。”
燕少城主:“日子過得舒坦才能不用帶腦子嗎。”好吧這話太損了。燕赤侍衛一張臉都要耷拉到地上了,燕少城主肯定是嫉妒他媳婦給他來信了。
蘇将軍:“少城主,裏面的是程将軍,請求見您一面。”
老大夫:“不妥,裏面的人無論是誰,都要隔離之後才能見過少城主。以至于任何人。”
燕陽:“讓人去跟程将軍說,既然出來了,不急在一時半會的,等過了隔離期在過來見我,順便問問裏面的情景,可是需要我燕城的人進去。”
蘇将軍派過去同那邊接觸的人,都是蒙着大口罩的,身上佩戴着老大夫特制的香囊,就着樣手上還拿着一捆冒煙的艾草呢。
裏面出來的程将軍雖然不高興,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總比困死在裏面好,再說了,燕少城主給面子,說句話,用不用派人進去。人家要不給面子,他們就算是降臣,别說隔離,關起來能怎麽樣呀。
再說了,換成他們京都将士碰上這種事情,怕是直接坑埋的都有,燕少城主這樣已經是很仁意了。
程将軍說裏面能爬的都爬出來了,剩下的都是活不了的。讓燕少城主看着處置。進去不進去沒什麽區别。
可能是心情極度不好,程将軍最後還說了一句:“那地方也沒很麽好進去的。”可見就是京都齊氏出來的人,對駐仙台這地方也是恨之入骨的。
燕少城主看向老大夫,進不去進去他欲望不大,這事還得專業人士做主,老大夫:“這些人帶着病菌,就這麽放着總是不妥當的,不光是人不進去就沒事了,處理不好,進去的動物,飛鳥都要攜帶病菌的,到時候,就怕會變成很可怕的瘟疫了。”
所以即便是一個不太讓人有欲望進去的地方,還是得處理一下。
燕少城主弄出來兩廂銀子,誰願意進去,誰都能領銀子。
那邊還有老大夫發的手套,腳套,口罩,還有香囊,艾草什麽的。有從裏面出來大膽的就過來領銀子了,他們在裏面轉了一圈都沒事,何況還有這麽周密的保護措施了,爲了銀子幹了。
燕城那邊的人就不怎麽動心,人家不缺錢呀,幹嘛要冒這種危險,沖鋒陷陣就算了,這種事情,發财的機會還是讓給别人的好。
那邊程将軍還在隔離呢,這邊燕城的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就京城了,石灰水開路,艾草熏城,城裏戰死的,病死的,還有胡亂掩埋的匠人士兵,都做了恰當的處理,光這些瑣事就弄了三天。一直到第四天,進去的人都做了隔離,大家沒有問題之後。城門才敞開。
那邊的程将軍早就隔離過了,不過依然是幾天以後見過燕少城主。
城門大開,燕陽都沒有京城。直接請程将軍過來:“這邊的駐仙台是将軍在守,裏面的将士,匠人都已經做了處理,城裏的井水都讓人掏過了,還有那些地方比較隐秘,沒有讓人醫護侍衛,消過毒,還請将軍去看看。”
程将軍可不想在進去那邊的:“少城主如此作爲,本将軍佩服的很,還請少城主收了我等将士吧。”
這話從哪說呀。燕陽眼角都抽抽了,他沒攻打城池,人家就投降了,這算怎麽回事呀。
程将軍:“不瞞少城主,我等是回不得京都的,來駐仙台時候,王上下過死命令,駐仙台不能按時完工,我等性命肯定不保。”
燕少城主:“王上可能是也是激動,未必有此意,這麽大的城池,這麽大的建築,有時候也好看天行事的,不能完工跟将軍關系不大。”
程将軍:“末将也曾這樣想過,可王上不是這麽想的,”說着掏出來一個卷軸。
燕少城主沒拿,老大夫先用艾草熏熏,才讓人念給少城主聽,好吧聽到這則旨意的人,都有點心口堵得慌,碰上這樣的君王,做臣子的何其不幸。
不考慮将士們的辛苦,不考慮這邊的具體情況,滿滿的一篇文章都是斥責,就差讓程将軍引頸自裁了。
距離王上給程将軍定下的時間還有半個月呢。程将軍:“還有半月,城池之内連匠人都沒有了,末将自己一人也就罷了,死就死了,被派來駐仙台,做了這等惡事,活着回去也不被家族所容,可末将手下這些人何其無辜,我們也都是京都大營,保衛皇城安慰的将士呀。”
衆将士都虎目含淚,誰願意過來呀。将軍被派過來的時候,那就是家族的棄子了。
燕陽:“可問題是,我燕城隻是幫着京都在善後,一直在等待京都那邊派人來接管秦地呢呀。”
這話吧說就這麽說了,可信不信的在自己,反正程将軍是不相信的:“少城主怎麽安置都成,若是把我等送回京都治罪,我等也無怨言。”
這相當于無賴了,燕少城主:“何至于如此,不如這樣,民變畢竟是大事,将軍不能按時完成王上交托的任務也是無奈,總是要先給京都送個折子的。”
程将軍:“少城主隻管讓人撰寫,末将手抄就是。”就沒見過這麽痛快的,燕少城主都覺得要是不接收的這位的話,有點對不住人家這份爽快。可比蘇将軍有眼力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