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差點以爲自己記憶混淆了。一直到入睡的時候,人家燕少城主都沒有再說其他的。
喬木忍不住隔着兒子,拉過人家燕陽的手,仔細的摩挲半天,然後頗爲感懷的說道:“好歹還是肉做的,我不心疼桌子,好歹您心疼心疼這手吧。”
弄得燕少城主才被喬木軟手亂碰弄出來的那麽點心猿意馬,嗖的一下就跑了,這是生怕自己把不愉快的事情忘記是吧。就不該讓喬木有拉自己手的機會,燕少城主恨自己心軟,面對喬木總是不能硬氣性子來。
既然這麽有精神索性也别歇着了:“明日早起,同我一起去城主府父親大人面前秉事。”
額這個有點壓力大,喬木知道自己的斤兩,那麽大的事情之後,她還沒有面對過城主大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心虛的打顫呢。
早知道就不折騰了,還能睡個沒有壓力的覺呢:“這就去見父親大人呀,是不是要在仔細的規整一遍呀。應該更加穩妥些才是。”
燕少城主心下冷哼:“夫人都有閑暇關心閑暇事情了,可見科學論早就整理好了。”
是呀,若是沒整理好科學論就把心思放在其他的地方,怕是少城主肯定要給自己扣一個别的帽子的,所以這話喬木沒法反駁,苦着臉,安慰自己,好歹是平哥的祖父,自己的男人的親爹,有什麽好怕的呀,不就是給拜見長輩嗎,權當是拜佛了。
可還是睡不着呀,心裏緊張。
喬木把自己整理出來的科學論從頭到尾的撸一遍,務必做到回頭城主大人詢問的時候,不至于含含糊糊的,不然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東西,如何在燕城往百姓中推行呀。
喬木把他當成一件造福民衆的公益性事業來做。這樣的話能夠稍微心态平和一些。不把自己的定位放的那麽高,那麽大。
可心裏都撸了好幾遍了,還是一點困意都沒有,這麽下去怕是自己要一直瞪着眼睛去城主府了。想想都累得慌,頂着兩個黑眼圈太難看了。
扭頭看向平哥那邊的燕陽,哎,喬木頭一次知道,把兒子放在身邊,有時候對于夫妻生活挺妨礙的,雖說燕少城主對這事目前不積極,若是兒子不在這裏,好歹自己還能撲過去呢。
如今嗎,也隻能望着男色興歎了。
忍不住喬木就來了一句:“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呀。”
心說,少城主若是配合,兩人來點運動,出身汗,沒準就睡過去了。
燕少城主好不容易擺托喬木方才拉手帶來的影響,剛剛進入需要睡眠的狀态,就聽到如此公然挑逗,勾引的話,還能好好地睡覺嗎。
想到山上的祖宗牌位,那還在積雪包圍中呢。若這事跟喬木沒關系,燕少城主也不至于就把自己苦成這樣,可這事明明就是他燕陽府中整出來的,他多大的臉面敢在沒把祖宗們安置好的時候,就起亂七八糟的心思呀。
所以說燕城少主真的是個很不錯的人,品性絕對過得去。
燕少城主咬牙切齒的翻身怒瞪喬木:“睡不着眯着。”說的一字一句的那個磨牙。
然後兩口子都安靜了。喬木被拒絕的沒臉折騰,燕少城主被喬木影響的不想說話,需要平心靜氣,從新念一遍清心咒。若不是少城主毅力不凡,怕是要去沖冷水澡了,能不這麽撩人嗎。
不過經過這次勾引,被勾引事件,兩口子都睡着了,什麽都不想,靜靜地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起來,喬木看到抱着兒子輕哄的燕城少主,想到昨晚的情景,神情略尴尬,身爲女人好想死上一死的。
一大早的燕少城主就開始放冷氣:“醒了,就給平哥喂奶。”
說完把兒子送到喬木的懷裏。動作輕柔的不像話。
話說平日裏燕小包子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填飽肚子的,今日倒好了,還知道陪着他爹玩會。
看到兒子湊過來找食的腦袋,喬木莫名的擡頭看看揉着胳膊的燕少城主,顯見已經抱了兒子有一段時間了,你說這男人怎麽那麽矛盾呀,說話冷言冷語的,做事那麽體貼。
怕是知道自己昨夜睡得晚,看到平哥醒了,就抱在懷裏逗弄,沒讓平哥饒了自己的睡眠。
喬木歎氣,幸好自己能夠看到這份體貼,換成現代,這種光做不說的性子,怕是女朋友早跑了。誰耐煩每日看臉色,細細體會你這種看不見的體貼呀。
搖搖頭燕陽有福氣呀,偏偏生在這地方,都不用給人好臉色,不用有這份體貼,女人都能撲過來。
說起來自己也挺慶幸的,慶幸這人沒有那麽多的柔情似水吧,不然自己這個夫人怕是要被醋泡起來的。
燕少城主在喬木喂孩子的時候,把自己搭理的清清爽爽的,等到喬木把平哥穿好衣服,燕少城主自動把孩子給抱走了,給喬木充足的時間洗漱打理自己。雖然言語不多,兩口子配合的完美無瑕,身邊那麽多的仆婦,竟然都是看着的。
燕陽完全是被喬木給引導的,在兒子身上從來都是親力親爲,不假他人之手。
等到夫妻二人抱着平哥凳上馬車的時候,整整比平日晚了一盞茶的時間,燕少城主眉頭都是糾結的,詢問喬木:“東西可曾帶全。”
喬木看看身邊的匣子:“少城主放心,都帶全了。”
一路無話,隻有燕小包子醒來時候,咿咿呀呀那麽兩聲,喬木是尴尬于昨天晚上的事情,盡量少說話,免得被燕陽看輕了,以爲自己又勾引人呢。她是女人,好歹也是需要點臉面的。
燕少城主則閉着眼睛在考慮大事。喬木隻要整理好資料就可以了,可燕少城主還要堅固科學論在民間的推廣,以及提前準備好要遇到的問題。
比如各地供奉的神壇,比如寺廟,還有許多類似于這樣個地方。
一直到城主府門口的時候,燕少城主才睜開眼睛,抱過平哥對着喬木叮囑:“無需緊張,隻要回答父親大人以及諸位大人提出的問題就好,涉及到其他的,隻管推給本少城主。”
就差說,沒事,萬事有我了。
話說要不是喬木做事太過出格,往日裏人家燕少城主确實這般叮囑的,喬木吸吸鼻子,啥時候待遇能夠恢複呀:“知道了,肯定給夫君臉上争光。”
燕少城主冷臉回頭:“隻求不要丢臉就好。”這個要求真不高。
喬木摸摸鼻子:“不會給夫君丢臉的。”
燕少城主帶頭下車,喬木小媳婦是的跟在燕陽身後,就差拽着人家飄揚的廣袖了,話說都沒有注意到呢,平日裏都是窄袖的燕少城主,今日竟然穿的廣袖長衫,好不飄逸俊秀。
太貴跟在兩位主子的後面,不言不語的,到了城主府之後,她從來就去個聽的,輕易不說一句話,免得給夫人惹了是非。
喬木先去内院安置好了平哥,有太貴守着,倒也放心,幾位婆婆都客客氣氣的,喬木一一走了一遍問候。正好燕陽那邊也派了内官過來請人。
喬木整理衣物,跟着内官身後,去了燕城主同燕城屬官們處理政務的殿堂,這是喬木唯二的來這裏。
作爲一個女人,若不是她有喬氏少主的身份,怕是一輩子也邁不進來這裏,代表男人身份權勢的殿堂。
就連同燕陽定親,成親,都沒有能踏入過這裏呢。可見對于科學論,整個燕城的态度都是嚴謹的。突然好緊張呀。
頭一次來的時候喬木就沒有仔細看過燕城這個小朝堂的整個布局。這次雖然緊張,喬木還是在進來的第一時間就把周遭掃了一遍。
說是百官确實有點過了,可以城主大人爲首,其次是祭祀同屬相大人,然後是燕陽,其他的喬木沒有仔細看,匆匆一掃看着也有至少二三十位的大人在這裏。怕是燕城數得着官員都在這裏了。
喬木腦門都冒汗了。這陣仗大的,若是一人詢問一句,自己怕是也得說的口幹舌燥的。
慶幸自己整理科學論的時候,都是挑最淺顯易懂的東西放在上面的。不然坑的就是自己。
想到燕陽的廣袖長衫,今日會的都是文官,難怪如此打扮,喬木:“兒媳喬氏拜見父親大人。”
喬木進門就認清楚自家公公大人至高無上的地位了,這個時候無論如何要抱緊大腿的。回頭諸位大人在那什麽的時候好歹也能關照一下自己的身份。
燕城主緩緩點頭,雖然對喬木有許多的不滿,不過也不至于在這麽多的官員面前讓自家兒子難堪,不給喬木面子,就是不給兒子面子,燕城主心裏門清門清的。
燕城主:“好了,尋你過來是,少城主方才給爲父同諸位大人看了你整理出來的科學論,貌似同敬獻給京都的版本略有不同,諸位大人同祭祀大人,對此很是重視。你且将知道的同諸位大人說上一說。”
喬木:‘兒媳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諸位大人有禮了。’
喬木也是沒辦法,總不能把一本科學論同諸位大人從頭到尾的講解一遍吧,也隻能你們提問我回答了。
燕城主看向諸位大人,少城主看向他爹,爲何不同喬木言明呢。這樣豈不是有拿捏的意思嗎,想到喬木熬夜弄出來的科學論,有點替喬木抱不平,老爹做事不太地道呢,好歹是自家人。
諸位官員對于科學論肯定是都拜讀過的,裏面的東西或多或少也都親自試驗過,不然連早會都說這個,他們若是一概不知如何插話呀。這就如同潮流一樣。
不得不說喬木這次整理出來的東西,更加的淺顯易懂,就連那些有趣的小實驗也都很仔細的标注着。别說他們這些識文斷字的官員,怕是隻要不太愚蠢的笨人都能夠看明白的。
所以要詢問什麽一時間還真是不好說,也不知道城主大人是個什麽章程。
少城主要開口,被祭祀大人給攔下來了。
祭祀大人朗朗而到:“我近期得到神谕,我燕城屬民多年以來被那些欺世盜名之輩,以巫術,以及各種手段蒙騙。幸,我燕氏娶喬氏女,得以觀科學論,讓我燕城百姓得意開民智,得以教化,自此以後在不被巫術所蒙蔽,不被那些假借上天名譽蠱惑我燕城民心。”
喬木心口砰砰直跳,幸好祭祀大人還沒說到神山什麽的,不然這些人還不得自己先亂起來呀。
還有就是是不是把自己捧得太高了。喬木都想揉揉屁股了,摔下來會疼的。
祭祀大人說完後之後,除了屬相以及提前知道這件事情不多的幾位官員,諸位大人都嘩然了。這事要推崇新的學說嗎。
若是科學論倒也無礙,早就被民衆熟知了不是嗎,不過爲何還要祭祀大人開口呢。
就聽燕城主在祭祀的大人之後說道:“承蒙祖先庇佑。”
城主大人既然都喊口号了,諸位大人自然也是跟風的。喬木耳朵都鎮懵了,一群文人喊口号的場景還是很少見的。
祭祀大人:‘有件事需要同諸位大人講一下,神谕之時,積雪覆蓋至神殿正門。我深以爲,神谕就是要我燕城往後隻講科學,我以同城主大人谏言,自今日起封神殿。’
這是随随便便能夠講的事情嗎,您是不是太說的太輕松了,那可是要封神殿呢。
這下子喬木都跟着瞪眼了,太着急了,完全可以兩樣并行嗎,科學得到普及了,你不用封神殿,信奉的自然就少了嗎,這下子好了,一下子弄得動靜這麽大,大家接受率會受到阻撓的。
不知道世上有偏激這麽一說嗎。
果然立刻就有大人站出來了:“茲事體大,祭祀大人還請仔細斟酌。”
随後就有大人站出來了:“本不該我等開口,神殿封上,祭祀該當如何。”
然後看向城主大人,你家祖宗都在神殿供奉呢,你就不開口,真的認同嗎。
燕城主:“神殿既然暫封,祭祀自當暫停,我燕氏祠堂,也已另尋他出,既然是祖先示警,你我後輩總要重視起來的。”
喬木松口氣,看吧這才是搞政治的呢,什麽話都不能說死了。暫停就好,搞好了科學,以後就全停了,搞不好,那就繼續祭祀好了,這個多簡單的事情呀。
祭祀大人不太滿意,豈不是說,他還要頂着祭祀大人的名頭在神山的莊子裏面獨居。不要。
祖先示警自然要重視的,諸位大人不在糾纏于神殿被封的事情,說白了那是燕氏宗祠之處,隻要燕氏自己能夠接收就好。祭祀的話,換個地方也是一樣的。
至于推行科學論,諸位大人就覺得把喬氏擡得太高了,百家學說,怎麽就非得推行科學論呢:“科學論,下官曾有幸拜讀過。作爲趣味倒也頗有小意,若說推行,廣爲人知,怕是少了些底蘊。”這算不太惹人的說法。
喬木都覺得人家說的真好。若論文采的話,豈止是底蘊呀,她能講通順就不錯了,裏面都是大白話,對于這裏的文人來說,喬木搖搖頭,人家都當趣味在翻閱呢。
這話本是同城主大人與祭祀大人說的,可城主大人同祭祀大人都看着喬木,喬木臉紅,讓自己開口嗎,這種場合,被人看重應該挺驕傲的,可惜自己天生不太能拿出手。
咳咳:“咳咳,就像這位大人說的,科學論确實直白了些,可裏面的内容直白易懂,哪怕是不通文墨的民衆,也能聽的明白。同諸位大人的學識比起來,科學論确實隻有趣味小意,可他能夠開發民智,讓民衆,不在受蒙蔽之苦,就如同有病就醫一樣。”
不需要喬木說的太過直白,諸位大人心裏也是明白的,有些地方偏僻,生病不就醫,卻邀請神婆驅邪。誤人誤己。
喬木:“諸位大人學識豐厚,數十載積累,自然能夠辨别真僞是非,不被欺世小道蒙蔽。民衆辛苦,多爲貧賤,如諸位大人這般寒窗數十載,怕是無能支應,相對來說,科學論的易懂直白就頗具優勢了,他不用數十載學識底蘊爲基礎,田間地頭作爲趣味小意東西,就能讓民衆受益,不再爲人所騙。我喬氏以機關術聞名,見識淺薄,學識有限,也隻能夠做到如此了。其他還要仰仗諸位大人。”
說完規規矩矩的退後好幾步,就沒見過這麽謙遜的人。裏面的意思還有,你們愛學就學,不該學我們也不強求的,你當我知識不值錢嗎。
燕少城主滿意的不要不要的,知進退。燕城主更是滿意,喬氏至少有一樣不錯,從來不張狂。哪怕是這種時候。祭祀大人的心情也好。
喬木說的得體。确實如此,還把諸位大人給捧了一番。連屬官大人都點頭,确實如此,若是人人都能如他們這些讀書人一樣,數十載的寒窗苦讀,自然就不用在學習科學論了,也不會被蒙蔽。
百姓那就是讀不起書,才會被騙的嗎。
大家完全忘記了,科學論裏面好得多的東西,他們也是看到了才明白,原來被騙了那麽多年的。可見大家都願意被捧着的。
燕少城主身後一位老大人開口了:“即便是如此,确實對我燕城民衆有利,可推廣起來,實屬不易,諸位大人都該知道,燕城向來被人稱作貧瘠,民族衆多,民衆多爲不開化山人,有賴于燕氏同諸位氏族百年努力,才有今日燕城聚城而居,耕種而食。下官以爲,祖輩打下基業艱難,該以穩妥爲準。”
喬木感歎人家會說話,自己捧了一把在座的大人,這位就捧了一把在座的祖輩。都是人才呀。
燕少城主:“就是因爲有了祖輩的基礎,才有咱們現下開放民智的便利。那麽艱難祖輩都做到了,如今祖輩已經給我等打下了堅實基礎,我等正該是迎難而上之時,怎能不戰而退呢。”
喬木喜滋滋的,不就是自家男人,太給力了,說話自帶英雄氣概。
老頭:“可該如何推廣。”
喬木都鄙夷的看向老頭,要是什麽都弄好了,要你們這些官員做什麽呀,東西都給你們準備好了,如何推廣你們都不知道,還要不要做官了呀。
連燕城主都耷拉臉子了。
燕少城主再次遞給他爹一份東西,喬木遠遠地瞧着就眼熟,好像是這段時間燕陽整理出來的數術題。話說他們夫妻閨房之樂,這人怎麽拿給他爹看呀,喬木有點臉紅,新婚的時候兩人基本上每日都要解上兩道題在歇下的,想想新婚呀,就是做題,那也是绮麗的很的。
燕城主:“這就是我兒說的便宜之法。”
燕陽:“此法用作數術确實便宜,兒子私下以爲,若是能夠同科學論一起推廣,讓我燕城境内百姓,都能實數,實乃大幸。”
燕城主:“如此說來,不是人人都做賬房先生了。”
燕陽:“隻求粗淺實數而已。”
燕城主把東西傳給下面的諸位大人,确實比他們運算起來簡便多了。不過還是那句話,百姓都要農耕的,哪有時間學習這些東西,少城主添亂了。
喬木覺得兒子該餓了,這也應該沒他什麽事了才對,惦記兒子了。
才皺眉頭,就看到燕陽對着城主大人說道:‘平哥同兒子進府了。’
燕城主心疼孫子:‘喬氏你且去吧。’喬木行禮告退,至于諸位大人的爲難。他不管了。
燕少城主的術數題提前給他爹看過的,燕城主都的承認,他不太看得懂,到了諸位大人手裏,也就是管經濟那塊的官員激動,其他的諸位大人都是茫茫然的,可見術業有專攻。數十載寒窗苦讀的大人們也不是樣樣精通的。
燕少城主言及:“隻是把簡單的推行下去。”至于高深的東西,燕少城主說了,人家喬氏機關術還不願意拿出來呢。包括科學論,人家拿出來那是人情的。要想學高深的,還要拜師的,人家不白教,那可是祖宗的傳承玩意。燕城主深深地看了一眼兒子,長進了。